第12章 我会毫不犹豫地从你尸体上踏过去
手被按上去的力度过大，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随着凌月迟的触碰，没有灵力的灰色，赫然呈现在测灵石之上。
凌月迟闭上了眼。
“谢谢，谢谢您师傅。”顺着她的睫毛，最后一滴眼泪落下，“谢谢你没有心软。”
凌月迟在赌，她在赌师傅最后一点对她的关爱，也在赌她自己最后的一点决心。
即便她平静地决定要突破，决定将来与师傅持刀相向，甚至可以的话她也能弑师，但那些都只是决定。
她还是无法面对。
那是引导她从筑基一路金丹的师傅，那是她一直以来如师如父的人。
即便他不会照顾人，即便他有些时候会冷落他们。可这十五年的相处，师傅的赐名，师傅给予的帮助，师傅在她修为精进时的鼓励，都不是假的。
但是现在……
她比任何一次都知道，禁术是多么严肃的词汇。
一旦扯上关系，即便她只是被怀疑也将永无宁日。
凌月迟的自言自语归于平静，她再次睁开双眼，这一次，她的眼里多出一丝彻骨，坚硬的东西。
她不会再犹豫了。
从此以后，她将不再视你为师傅，你也不再会有她这个徒弟。
凌月迟感受着掌心刺痛的灼烧感，内心已然一片冰凉。
云浮，倘若你今后挡在我面前，我会毫不犹豫地从你尸体上踏过去。
底下的弟子们哗然，声音尖锐得几乎要把房子掀起来。
“什么？！这不可能！我不相信大师姐修炼了禁术！”
“哈，这下一目了然了吧！大师姐就是个演技极好的骗子！”
“修炼禁术，大师姐太让我失望了。”
“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他们了。”
“我不信！我不信！直到师傅宣布大师姐真的修炼禁术，我才会相信！”
“你眼睛摘了吧，测灵石还是灰色的，不就是没有灵力吗！这有什么好说的！”
“刚刚我还觉得大师姐真的被伤到心了，没想到……哎，从此是路人吧，大师姐。”
“蚌。”
……
“大师姐，希望你好好地认错，师傅也不想的。”
暮雨柔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扬调，但她的声音，却在下一秒顿住了。
失望的，惊诧的，呆滞的，绷不住的，还有嘲弄的，全在凌月迟举起手心的时候，安静下来。
因为灵力石，出现了一丝裂缝。
裂缝在不住地扩大，不出半刻，便如雏鸟破壳裂成两半。
“测灵石坏了？”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随后便响起了激烈地争辩声。
“我说什么来着，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会相信大师姐！！”
“哈哈哈哈，测灵石坏了，那到底是真的没有灵力，还是大师姐灵力超过测试的范围，撑爆了？”
“呵呵，我看就是大师姐自己弄坏的！她不是没灵力吗，所以弄坏了让我们以为她有灵力，洗刷冤屈！”
“急了急了！大师姐没灵力怎么弄坏测灵石！要是大师姐有灵力，直接大大方方测出来不就洗刷冤屈了吗？你脑子拿去下火锅了吧！”
“果然不到最后一刻是看不到反转的，大师姐，我相信你！”
“呵呵，我觉得大师姐就是没有灵力，没什么原因，我感受不到她的灵力。”
“呵呵，你感受不到就是没有？大师姐好东西那么多，你就知道大师姐没有什么法宝能防止勘测的？以测灵石为准好吧？”
……
“怎么会这样？”
暮雨柔震惊地捂住嘴巴，她不相信将凌月迟捶死的最终时刻，居然出了岔子！
凌月迟把布满血迹的掌心收回袖子里，目光却平淡地惊人。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被拉去测验的最后一刻，她将枚爆裂丹藏在手心。
刚才那声闷响不是掌心撞在测灵石上发出的，而是爆裂丹被引爆的声音。
一枚她炼制的爆裂丹，相当于金丹修士的全力一击，击裂这小小的测灵石可以说是轻轻松松。
寻常爆裂丹声音不会这么小，但凌月迟喜欢修改丹药的特性，特意修改过。
“为什么会突然坏掉？”
云浮似乎也很惊讶，他看着测灵石，裂缝从石头的顶部，一直弥漫到底部。
“凌月迟是否使用禁术，明日一早再测。”
看了一圈测灵石破损程度后，师傅焦躁地下达通知。
测灵石是极其珍贵的法器，效果不大，因其特殊性价格还是极其昂贵的，今天已经是下午，和宗门合作的商行还真不一定有货。
云浮的发言其实算正常，不出意外的还是引来众人的议论纷纷。
“居然是明天出结果吗，真没想到这个还能连载的。”
“未完待续是吧？怎么这么会断章！”
“我站小师妹，大师姐疑点重重，一定有问题！”
“重点难道不是，大师姐会和我们待一晚上吗！如果大师姐今天晚上就堕入魔道，把我们赶尽杀绝怎么办！”
“对啊！我不要和大师姐在一片区域休息！”
“说什么呢！大师姐明显是被陷害了！”
……
“大师姐有可能修炼禁术，我看大家也很害怕，要不师傅……”
暮雨柔皱紧眉头，求助地看着师傅。
“凌月迟影响过大招致弟子恐慌，将她关进禁闭室，明天一早立刻测试！”云浮淡淡地下达结果。
凌月迟点了点头。
似乎是没有她的回应，云浮很不习惯，他转动眼球看向凌月迟：
“你可有异议？”
“没有。”
仿佛刚才那失声痛哭的不是她，凌月池拜了个礼，她没有擦手，左手鲜红的血迹，使得她的模样越加妖邪。
她左手在袖子里缩了缩，由于血迹的遮挡，所以大部分人没有发现。
她掌心，有一块新鲜灼烧的伤口，那是爆裂丹冲击留下的。
要是被发现，所有人都会知道测灵石的碎裂有猫腻。
“压走！”云浮轻叹一声，拂袖而去。
“大家散了吧，今天之事切勿外传。”暮雨柔朝弟子们说道。
似乎觉得不够，她再重复了一句，眼里暗示的意味极其明显：
“记住，切勿外传。”
几个弟子试探性地将凌月迟压制住，他们似乎也在害怕，眼眸还透出些许同情。
凌月迟没有挣扎，她沉默地任由他们拖走。
他们随着通道一路往下，路边的景色从简单的草地，植物，逐渐变成灰败的泥土，石柱。
不久，他们站在一个石门前面。厚重的石门布满青苔，上面满是岁月斑驳的痕迹。
石门缓慢地打开，禁闭室没有窗户，没有灯，没有床铺，只有一个四方形的小小空间。
可能还没有凌月迟房间的一半大。而且由于设立了特殊的阵法，谁进去都得蜕层皮。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特殊的修炼室。
“大师姐，得罪了。”弟子为难地看了凌月迟一眼，将她推入其中，关上了石门。
这块小地方，重归黑暗。
隔着门，她听到门外弟子交谈的声音渐行渐远。
“最近怎么总是出事啊，这次又是大师姐……”
“哎，别说了，最近又不见了几个弟子，据说还是几个好苗子，宗门都找疯了。”
“不会吧！那师尊的事也是真的吗……”
“师尊？师尊怎么了？你们回来！！”凌月迟听到重点，她猛地靠近门口，想把那些人叫回来，却再也听不到更多的声音。
……
大殿里，大门被猛地推开，坐在蒲团上打坐的云浮睁开眼，不善地打量来人：
“白玟，身体没事了？”
“师傅，凌月迟不可能修炼禁术，前几天她还帮我炼制了丹药！”白玟气喘吁吁地跑来，身体的虚弱让他步伐不稳，
“若她修炼禁术，又怎么做到炼丹！”
暮雨柔踉踉跄跄地过来，艰难地靠在门框上。她想阻止，没想到白玟一听到凌月迟的事，立马发了疯似的。
“白师兄，禁术只会在最后内丹破裂，灵力尽失时才会被发现，几天前她要是没有内丹破裂呢？这不能作为证据的。”
暮雨柔平复了一下烦躁的内心，接触到师傅的视线她乖顺地行礼。
“白玟不可能修炼禁术！师傅，你怎么就不明白……”
白玟无法理解，凌月迟绝对不会修炼禁术，这一点原因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凌月迟喜欢他。
她不可能为了短时间的提升，导致失去灵力无法给他炼药。
凌月迟爱惨了他，不可能一点都不顾及他的身体，去尝试那么危险的东西。
就是这么简单。
“师兄，别因为这种事和师傅顶嘴，大师姐修炼禁术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师傅的心情也不好呀……”
暮雨柔扯了扯白玟的衣袖，小声提醒道。
“师傅！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凌月迟关起来……”
“白玟，看来是为师对你太好了。”
云浮打断他，眉宇间隐隐有怒气。
白玟浑身冰冷，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师傅洞府的，他记得入门宴上的威压。
如果给他们三个排序的话，前面的是暮雨柔，后面是他，那么下一个必定是凌月迟。
他知道师傅对暮雨柔有异常的执念，可在其他事上，师傅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
他不明白，师傅要以一种没有回头路的方式，去对待凌月迟。
这样不但会毁了凌月迟，他没有凌月迟的丹药供给，也会毁了他。
“大师兄，别难过了，凌师姐会没事的。”
暮雨柔亲昵地抱住他的手臂，声音如蜜糖般传入他的耳朵。
白玟握紧了手心的一瓶丹药，那是凌月迟前几天给他的，说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副作用非常大。
他把这个瓶丹药收进了收纳袋，来不及放入柜子。
“对了大师兄，我不小心把你的丹药打破了，对不起……”
暮雨柔低下头，双手轻轻握住裙角。
“没事。”白玟瞳光微暗，现在柜子里的药也没了。
他焦躁地抓了抓头发，如果凌月迟离开宗门，他完全不敢想该怎么活下去。
说到底，师傅为什么对凌月迟的事发这么大的火。
“但是，雨柔还是很难过……听说峰顶是离天最近的地方，能看到漫天的繁星！”暮雨柔突然希冀地说道，“大师兄看过吗？”
白玟觉得，他似乎抓到了什么。
他看着这个柔弱的女孩，目光划过一丝陌生。
师傅对于暮雨柔以外的事都还算随和，可如果暮雨柔掺了一脚呢？难道是乖巧的小师妹诬陷了凌月迟？
荒唐可笑。
这个想法印入脑海的一瞬间，这四个字蹦了出来。
白玟微微眯起眼睛，可是有其他可能吗？
“好啊。”白玟听见自己答应的声音，“晚上，一起去顶峰看星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