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掘地三尺
“梅比乌斯怎么会……”
看完华的所有现存的记忆，芽衣脸上的神色无比凝重。
在她看来，身为英桀中的一员，梅比乌斯绝对是最难被杀死的。
但是，当事实摆到她的面前时，她不得不相信这件事。
“这、这怎么可能呢？”帕朵面对这样的情况有些难以置信，“蛇姐不是有特殊的能力，无论如何都不会死吗？”
显然，在英桀们的眼中，梅比乌斯的确是最难被杀死的。
“如果不是和苏亲眼见证，我们也无法相信事态会发展至此。”华同样打心里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但现在却又是不得不信，“但她确实在我们的眼前消失了。在那之后，苏检查了乐土全境，没有找到任何与她有关的数据。
苏现在正在整理手中的线索，因此先让我将这个消息告知大家，提醒你们对此加以警惕。
消息送到，我也该离开了。我必须将梅比乌斯的死讯告知其他人。
还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吗？”
“没什么，注意安全。”芽衣摇了摇头，虽然在此之前她们已经观察了帕朵的记忆，但也顶多是洗清了帕朵的嫌疑，进一步的线索依旧没有头绪，“……保重。”
华点了点头，随即迅速离开了这里。
而维尔薇听到芽衣这样回应华时，她的脸上也露出了十分微妙的神色。
同样作为十三英桀中的“科学家”之一的维尔薇，自然是明白梅比乌斯那近乎无人可及的能力。眼下连她都遇害，毫无疑问，她们的力量再一次被狠狠削弱了。
如今事情万分紧急，在现有英桀中找到幕后黑手的任务迫在眉睫。况且这两次的实验也很好地证明了维尔薇发明的可靠，眼下效率最高的办法也只有这个了。
当然，必要时，芽衣还是会采取强制手段。
眼下就近原则，下一个检查对象便是维尔薇——当然，她自己也要求这么做。
“好吧。”虽然依旧抱有怀疑的态度，但是芽衣还是答应了维尔薇的要求，“但这毕竟是你的发明，我依然会怀疑……存在【后门】的可能。”
“这……就得靠你自己去探寻了。”但维尔薇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芽衣，“反正记忆是不会说谎的，对吧？”
“那……我也和芽衣姐一起！”帕朵也连忙跟上。
……
“……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维尔薇。”
“那我……就为你留下一道【后门】吧。”
“麻烦了……那么，赌上未来，我就将这把钥匙交给你了。”
……
“这里是……维尔薇的思维世界？”芽衣环视着周围这无比熟悉的景象，但是更多的是惊疑，“为什么会是……支配剧场？”
（作者：道理我都懂，所以为什么是支配剧场？乆乆乆乆乆……）
这是由现文明的支配之律者制造的，而且前文明的支配律者没有制造这个剧场的能力，因此可能性也只有一种——
芽衣不断回想着与维尔薇有关的接触，也得到了她认为的答案——
“来进行一场交易吧，雷之律者。
用完全的我，来换完全的你。”
在那时，二人的认知互相穿过，相互观测。而在此之前，维尔薇的四维空间还不是这个样子。
或许她以雷电芽衣的记忆文本改造了这里，难道她很早就谋划了这一切？
或许吧……
但芽衣的确低估了对方。
但眼下在这发呆不是什么办法，既然来到了对方的思维空间，那就得把握这次机会，好好寻找线索。
……
“弑……”
“我在。但也没多长时间了。”
“一定要这样吗……”
“我阻止不了我自身的弥散，玉。如果不想让我们变得「残缺」，这是唯一的办法。
放心，我会成为你的一部分。
我们，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
【一心同体】。”
“……”
他无法做出回应。
尽管他们都只是过去的影子……
但正是因为是影子，因此所怀抱的情感与记忆与那时的本体别无二致。
“带着我的那份，去给未来的【苏无垠】提供我们的帮助吧。”
他的全身微微亮起猩红色的光芒，但很快便化作无数的光粒子消散……
“又是……这样……
我还是……不怎么习惯离别啊……”
……
在观看了这几次维尔薇的记忆后，芽衣依旧一无所获。
毕竟这些只是维尔薇的部分生活记忆，对眼下的局势并没有太大作用。她们必须要进一步寻找包含关键信息的记忆。
此刻的大厅各处，各式各样的镜面散布，将空间与人的影像分割成错杂的部分。
而且，这里的气氛诡异至极，让人感到有些不适。帕朵菲莉丝也在此刻心生退意。
“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但芽衣胆子大得多，而且在完全探索完记忆前，她也不会选择提前离开，“如果维尔薇出现在这里，这些镜面是否会倒映出她的不同人格？”
“芽衣姐！现在就别开这样的玩笑啦！”但帕朵的声音带着些惧怕，就像真的会发生一样，“说不定维尔薇姐会突然从哪面镜子里钻出来吓我一跳……感觉她真的做得出来！”
但芽衣的猜想并非空穴来风，毕竟维尔薇切割自己人格思维的能力尚未完全明确。
在这片由意识和记忆构成的虚拟空间中，这些不同的人格到底是以什么方式存在？
怀抱着这样的疑问，二人再次展开了探索。
但忽然，帕朵停下了脚步。
“芽衣姐，等一下！”
一面上了锁的镜子吸引了二人的记忆。
一番商讨下，帕朵留下来解决这面镜子上的锁，而芽衣则是前去其他镜子那里找寻自己想要的线索。
……
倘若将一个人心中最疯狂的执念推向顶峰，那将会发生什么？
所谓的天才，所谓的疯子，到底又有什么区别？
……
“战士！崩坏能浓度指数再次达到一个新的顶峰！
前线的士兵以及部分融合战士出现了伤亡，需要你们的支援！”
“……”
坐在墙角里的青年一言不发，他似乎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双目甚至空洞无神。
“总部！总部！”
通讯装置那边的呼唤声更加急切，但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烦死了……”
无垠一把拽下自己耳边的通讯装置，并立刻关闭了它，随后再次躺了回去。
他感觉他要疯了……
他在一次又一次地质疑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的决定。
他迷茫了……
他现在不在基地内部，而是早就抵达了战场。
但他来到这里时却发现，回荡在他脑海里的那些声音、不断折磨他精神的低吟此刻却不断加剧，这也对他的战斗力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数个月以来，他和其他战士一样，都在致力于收集支配之律者的律者核心以及个体。但他的工作量显然远超其他战士。
现在，他的精神几近极限。
“毁了吗……”
“毁了吧……”
“好累……”
“好痛苦……”
“为什么要坚持到现在……”
此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偏执的疯狂！
他要——一劳永逸，一了百了！
……
“呼……呼……”
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
“又做噩梦了吗……”
他甩了甩有些发胀的脑袋，努力让自己刚刚混乱的大脑恢复过来。
“你的记忆相比其他人要斑驳复杂得多，有时想到一些不好的记忆也在所难免。”坐在沙发另一边的苏已经泡好了苏无垠最喜欢的红茶，并把一杯倒得八分满的茶递了过来，“其实有些时候，我倒是希望你能用你的能力，跟华一样，定期将你那杂乱的记忆清除一些。”
“还是不了……”无垠摇了摇头，拒绝了苏的提议，“我可不想一个不小心把我重要的记忆直接给删了。
为了这个计划我准备了五万年，我可不能在这种时间上出差错。
所以，苏，我希望你能理解——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到了我所说的那一步——
请你们务必要按照我定下的计划执行，无论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这个计划你不告诉其他人？”苏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
“谋不可众。有些时候，越是重要的计划越不能告知那么多人。”无垠神色严肃道，“况且，作为【天才】，同样也是这个计划最重要的执行者之一，维尔薇必定会察觉到我这么做的原因。
这一切，也是为了将未来——托付给【他】。”
……
那块淡蓝色的正方体。
自从苏无垠将其交给阿波尼亚后，她便一直保存。
她并不知道到底何时该使用，也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苏无垠什么都没说。
可如果还不用呢？
如果整个乐土都要崩溃，但这个由记忆体创造的物品，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它才会派上用场吧……
嗡——
无人的角落里，淡蓝色的正方体发出柔和的混沌色光芒——
它悄然没入了乐土的数据层间。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也不需要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