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我们都是缝缝补补的小破孩
郑博瀚从江清辞家里出来后。
他拿起手机，打给了江清辞。
只是没打通，他急忙按下电梯。
“江清辞，你小子可不要做什么傻事啊！”
郑博瀚着急地连续按了几下电梯按键。
几分钟后，郑博瀚出了电梯。
“江清辞！”
没有回应，郑博瀚又打了个电话。
还是未接通。
“江清辞！”
郑博瀚又连续喊了好几遍。
可是，江清辞没有回他。
江清辞家里住的小区不大，郑博瀚找了一圈。
还是没见到他影子。
他快步朝着小区门口走去，心中惴惴不安。
郑博瀚又打了一次江清辞的电话，可是，还是没接通。
当郑博瀚红肿着眼睛，走出小区的时候。
只见，江清辞坐在小区门口的一张长椅上，右手正拿着一根淀粉肠。
左手拎着一个袋子，里面也有几根烤好的淀粉肠。
江清辞看到郑博瀚后。
他笑了笑。
“吃不吃？”
郑博瀚心里骂娘。
“你怎么不接电话？”
他朝着江清辞走过去，此时江清辞不知道，里面的人已经打起来了。
江清辞拿出手机，手机屏幕碎了。
“刚出来的时候，手机摔了一下，现在还开不了机。”
郑博瀚缓缓呼出一口气，他坐在江清辞身边。
“吃吗？”
“不吃！”
郑博瀚低着脑袋。
“很好吃的。”
江清辞轻轻笑道，他想起那个扎着高马尾的憨憨。
第一次在医院外面见到许柚可，还是在一家卖烤肠的摊子前。
他还记得当时许柚可没有什么钱，却还打算请自己吃。
真是个憨憨。
江清辞摇摇头，将过去的画面摇散。
他怕再想下去，自己真的舍不得离开。
“吃吧，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吃饭吗？”
江清辞再次说道。
这句话还是许柚可教给他的。
郑博瀚把江清辞递过来的淀粉肠拿在手里。
但也没有吃，他看了一眼没心没肺的江清辞，嘴唇微动。
“还有多长时间？”
江清辞咬下一口淀粉肠。
“不知道，也许两个多月，也许两个月都没有。
算了，不去想了，想多了心情不好。”
郑博瀚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得病的人是江清辞，伤心的人是他。
“哭啥？”
江清辞打着哈哈。
“我不想你死。”
“人总是要死的。”
“我不想你这么快就死。”
郑博瀚身体微微颤抖，豆大的眼泪顺着下巴滴在水泥板上。
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
郑博瀚也理解了，为什么江清辞的变化会这么大。
江清辞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他已经坦然接受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
“这段时间，我很自由。”
郑博瀚看向江清辞，此时他已经泪流满面。
他的家庭条件跟江清辞完全不一样，郑博瀚不能真正体会江清辞现在的感觉。
他拍开江清辞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别碰我！”
郑博瀚别过脸去，眼泪还是止不住。
他带着哭腔。
“说死就死，哪有这么自私的人。”
江清辞眯起眼睛，他轻轻笑了笑。
微风拂动他的刘海，江清辞拿起手里的淀粉肠吃下最后一口。
“一刀流！”
江清辞竹签，扎了一下郑博瀚。
“焯！神经病啊！”
郑博瀚骂道。
江清辞笑嘻嘻的。
郑博瀚再去别过脸去。
“一刀流！居合！狮子歌歌！”
江清辞大喊着，他又想拿起竹签扎向郑博瀚。
郑博瀚干脆站起来。
他看着没心没肺的江清辞，又气又笑。
“神经病！一刀流不是你这么用的！”
江清辞将竹签扔在一边，嬉皮笑脸道：
“那怎么用？你演示一下。”
郑博瀚撇撇嘴，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我才不教，中二得要死，脚趾头抠地了！”
江清辞笑着看着他。
郑博瀚咬了一口淀粉肠。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只见郑博瀚拿着已经被他咬下一口的淀粉肠。
微微屈膝，表情严肃，头也低下，淀粉肠被他收在腰间。
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
他沉声道：
“一刀流！居合！狮子歌歌！”
江清辞看着指向自己的淀粉肠，他打了个哆嗦。
“好羞耻！”
“那你还让我演示！”
郑博瀚现在是又气又羞，还有点想笑。
江清辞却已经笑出声来。
他眼角带着些许晶莹的泪花。
“郑博瀚，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羞耻的动作！我服了你了。”
“江清辞，你小子演我！”
“哈哈哈哈哈哈！”
江清辞捂着肚子。
郑博瀚重新坐下，默默地吃着淀粉肠。
吃着吃着，他自己也忍不住，跟着江清辞笑了。
“确实很羞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也是。”
江清辞说道。
他抬起头，天空是清澈的蓝，非常干净。
白云优哉悠哉地飘浮在空中。
江清辞深吸一口气，空气流满全身，然后重重地呼出来。
“呼~”
郑博瀚也吸了一口气。
“呼~”
他也重重地呼出来。
哭过后，大脑便有些缺氧。
“呼！”
江清辞再次重重呼出一口气。
“呼！”
郑博瀚也是。
江清辞看向真博瀚，郑博瀚也在看自己。
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
又长长呼出来。
他们在比谁呼出气的时间长。
行为幼稚但有趣。
等看到老吴跟周博灰头土脸地从小区门口走出来后。
两个为这件幼稚的比试，赌上尊严的人同时笑了出来。
江清辞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郑博瀚，你幼不幼稚？”
“你不也是？”
郑博瀚也抹去自己眼角的泪花。
“他们在笑什么？”周博问道。
老吴摇摇头。
“年纪大了，看不懂小孩的心思。”
他看向周博，笑了笑。
“嘴巴挺利索，下手也挺狠的。”
“有烟吗？”
“利群，好烟。”
“那来一根好烟。”
江清辞跟郑博瀚放声大笑，眼角闪烁着晶莹。
我们都是缝缝补补的小破孩，在这个破破烂烂的现实世界里，偷偷摸摸地写着属于自己的屠龙故事。
此间少年，本应随风，本应无拘束。
本就如此，本就应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