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包办婚姻10
许骁阳呆愣愣一言不发，任由顾知廷在他脸上摆弄。
顾知廷刚摔下去看到许骁阳鼻血糊了一脸时，是惊慌的，确定没有什么大碍后，看着他发懵的表情有些想笑，但憋住了，脸颊都要忍得抽筋了。
止血棉塞好，脸上和嘴巴上的血渍都擦干净了，许骁阳还是一动不动。
顾知廷咳嗽两声掩饰脸上差点被崩住的表情：“你还好吧？”
许骁阳叹了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脸庞，哀怨地望着顾知廷。
“你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顾知廷收回眼光看向别处，又咳嗽两声，没再憋着脸上的笑。
许骁阳眼神更哀怨了，仿佛顾知廷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有这么好笑吗？”
顾知廷把两个枕头都拿过来塞在他背后，又捡起顺手放床头柜上带着血渍的纸团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
“不是你让我笑的吗？怎么恶人先告状。”或许是夜晚这诙谑中带着点温馨的氛围让顾知廷放松了警惕，一句不知会不会让人觉得冒犯的调侃脱口而出。
说完顾知廷就有点后悔了，他悄悄瞟了眼许骁阳的脸色，见他丝毫没有在意，松了口气。心里想着不再做哪些多余的事但还是没忍住叮嘱：“你先靠在床头缓一缓，我帮你拿点冰过来敷一下鼻子，困的话忍忍，不要马上躺下，免得鼻血倒流。”
许骁阳认真地听着，边听还边点着头，听到鼻血两字有些犯恶心地皱着眉头咧嘴，点头的力气都使劲了些，身子也坐得更直了。
顾知廷见到轻笑一声摇摇头，去拿冰块了。
许骁阳伸出头看了眼顾知廷，确定已经不在房间，连忙满床扒拉找自己的手机。
那头顾知廷担心许骁阳久等，从冰箱里薅了一盒冰块，边往回走边往袋子里装，一进门就看到许骁阳满床爬。
等顾知廷站在自己跟前，许骁阳瞬间像是被冰冻般顿了几秒，僵硬着四肢回到床头靠着枕头坐下，仿佛无事发生，
顾知廷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或许是在找手机，声音里带着笑意：“哥，这是我的床，你的手机不在上面。”
许骁阳冷着脸点点头：“知道了。”
要是以前，顾知廷见到他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指定以为这人又不耐烦，懒得搭理自己。
他没继续说话，两人的瞌睡这会儿是都走得差不多了。
顾知廷把装冰块的袋子口系好，确定不会漏水，又用厚毛巾把袋子包住，轻轻往许骁阳鼻子上碰了碰。
见许骁阳没反应，直接拿起他的手握住冰毛巾：“你自己敷，你手机应该在沙发上，我去给你拿。”
许骁阳听话地接过来，点点头闷声道：“好”，顿了一会又加上个：“谢谢”。
手机的位置很显眼，被扔在沙发前边的地毯上，知道顾知廷马上就会回来，为了不让自己再一次陷入尴尬，许骁阳这次异常老实，静静等待自己的手机回来。
顾知廷捡起手机时，手机的休眠被唤醒，页面上密密麻麻是孟行之发来的消息提示，因为没有解锁，只能看到最后一条：【孟行之：勾引到了？这么干柴烈火？都不回我消息了？刚刚是谁在那儿自怨自艾说他不回你消息，你多久没回我了，你这个双标鬼，你把林落联系方式发我，我要和你绝交！】
他按灭了手机屏幕，装作没看到般，把手机还给了许骁阳。
许骁阳直接解了锁，匆匆看了下消息，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还是没回复就放下了。他当着顾知廷的面也不太好一直玩手机，怕他觉得自己网瘾太大。
想到这儿，许骁阳就有有些烦躁，自己和顾知廷的相处方式怎么就变成这样。
许骁阳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脚，小心翼翼蹬了顾知廷一下，以前他就是这样的。
他强装镇定：“给我倒杯水，口渴了，快点。”
顾知廷皱着眉看着伸过来的腿，语气不轻不重：“闹什么。”
现在的许骁阳在顾知廷面前气势强不了三秒，立马装怂：“我腿抽筋了，不听使唤！”
顾知廷轻瞥他一眼，转身把刚刚倒的水拿了过来。
许骁阳讪讪一笑，接过水装模作样小口小口地喝着。
顾知廷突然出声：“孟行之就是今天白天和你在一起那个男的？”
“咳咳，你怎么知道，你看我手机了？”许骁阳差点被水给呛到，瞪大了双眼望着顾知廷。
孟行之三个字除了自己手机上，他想不出有其他的什么地方能被顾知廷看到。
当然，顾知廷找人调查这种情况除外，但他应该也没这么无聊。
顾知廷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没有，你手机上锁了。
许骁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顾知廷便接着道：“但是我拿手机的时候，你的屏幕自己亮了，上面有孟行之发的消息，我只不小心看到最上面的一条。”
许骁阳一时也搞不清楚手机的显示机制，拿到手时也没注意到内容直接解了锁，但看着顾知廷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应该没看着什么劲爆内容。
他想了想，关于孟行之的事儿好像还有些误会存在，于是顺着顾知廷的话继续说道：“他就是上次薛明偷拍的和我一起去酒店的那个人，我们只是朋友。”
许骁阳思来想去也不知怎么说，“只是朋友”这四个字多多少少有些应付的感觉在，尽管这的确是个事实。
顾知廷没太纠结：“嗯，我知道。”
许骁阳听着这不计较的语气，感觉他压根没信，甚至是不在乎事实到底是怎样的。
他深呼吸，直直的望向顾知廷的眼睛：“我是认真的在和你解释，我不希望我俩之间有什么误会。”
顾知廷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眼许骁阳，开口道：“我知道，我没误会，你那个朋友不是喜欢林落吗？不早了，你看看还流血吗？不流了就睡吧，我去书房。”
许骁阳又被惊到：“你连这都知道？”
顾知廷：“我看到他给你发的消息了，刚刚说了的。”
许骁阳回忆了一下，脸色有些僵硬，又拿起手机确认，知道了顾知廷看到的那一条消息了。
他抿了抿嘴，连看都不敢看顾知廷，耳朵通红，脸上的慢慢涌上颜色：“哦，知道了，你去睡吧。”
顾知廷看着眼前这人尴尬的快要钻到被子里，突然就来了捉弄他的兴趣。
“刚刚你拽我脖子不会是在勾引我吧？”
“怎么可能，那是意外？”许骁阳梗着脖子道，“我好困我要睡了。”说着他就用被子把自己头给蒙住。
顾知廷摇摇头，把被子扯开，一只手控制住许骁阳的下巴，一只手拿下了止血棉，确定没继续流血了，又帮他把被子掖到下巴下，说道：“没流血了，睡吧，别闷在被子里。”
许骁阳整个人陷在顾知廷的气味中，记忆中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如今已经成长为比自己高大得多的存在，甚至让自己忍不住想要依靠，当他抽身而去，心里涌上几分失落。
他想顾知廷家境殷实，家庭氛围也好，自己本身不论是外形还是内涵都是极其优秀，这辈子最苦的就是遇见自己了吧，许骁阳自嘲一笑，自己之前怎么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看不到呢？
现在不论顾知廷对自己是冷是热都该受着，想通这点，许骁阳深吸了口气，主动出击道：“你也忙了一天，这里是你的房间，没有让你睡书房的道理，这床那么大，我睡一半就够了。”
说着许骁阳向边上挪了挪，还把另一半的枕头和被子都抚顺了些，眼巴巴看着顾知廷让他睡在这儿，脸上带着些讨好的笑，眼底的小心翼翼和忐忑不容忽视，决口不提回到自己房间。
顾知廷失笑，摇了摇头，戏谑道：“刚刚那不是勾引，这才是？”眼底却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许骁阳脸上的笑僵住，有些难堪，但还是强装镇定：“是，又怎样呢？可以吗？”
顾知廷脸上的笑淡下来，站直了身子俯视许骁阳，冷笑道：“骁阳哥不必这样，你想怎样，或者说你要什么，可以直说，毕竟顾许两家这么多年的朋友，做弟弟的我能满足你的会尽量满足，不必做这些多余的事儿。”
许骁阳有些怔愣，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翻脸了？他惊疑不定地望着顾知廷，脸上是自己未曾察觉的委屈。
顾知廷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化为了一眼轻瞥，他拿起枕头和被子，去了书房。他还是没能再说出些伤人的话，他对许骁阳向来狠不下心。
许骁阳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睁大了眼望着天花板的灯，直到眼睛酸涩溢出眼泪才闭上眼。
他一晚上都没睡着，不知过了多久，看着天微微亮起，恍惚着爬起来到厨房。
昨天的粥已经冷掉，倒了，许骁阳看了眼客厅的时钟，五点三十五分，顾知廷平时六点四十分左右起来晨练一小时，然后洗澡，八点左右吃早饭然后去公司。
这时间足够自己再熬一锅新的了。
许骁阳听做饭阿姨说砂锅熬出来的粥更绵软，适合胃不好的人，他之后给顾知廷熬粥就都用砂锅了。
可能是昨晚没睡的原因，许骁阳的脑子感觉无法集中注意力。今天的粥米给多了点，煮到中途溢锅严重，他竟然脑子一抽直接用手去取砂锅盖子，烫得手指通红，就算及时冲水了，也还是起个水泡。
许骁阳疼的龇牙咧嘴，还在庆幸粥没被打翻。
粥熬好后用小火保温，许骁阳坐在厨房角落里发呆，再回过神来，天已大亮。
他也不知过了多久，撑起自己坐麻了了的双腿蹒跚着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八点半，顾知廷还没起床？
许骁阳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打算去书房看看，或许是因为昨天回来的太晚，才起晚了。
许骁阳站在书房门口，竟然有些不敢敲门，踌躇片刻，正打算直接进去，门从里头打开了。
顾知廷面无表情，眼底泛着明显的青黑，经过一晚上，胡子都长了不少还来不及刮，与记忆中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他差距更大了。
许骁阳有些紧张，咽了口口水道：“八点半了，我看你还没起来，过来喊你，我给你……”
顾知廷打断许骁阳的话：“谢谢，起来了，让一下，我去洗漱。”
许骁阳讪讪一笑，闭上嘴，让开了路，顾知廷一言不发回了自己房间的卫生间。
他匆匆回到厨房，把粥盛到碗里端到餐桌上，准备好碗筷。由于动作匆忙，没注意到手上的水泡，拿小菜时才发现水泡已经破了，裸露的血肉直接接触到盘子，火辣辣地疼，浅红色的血水都流到了盘子里。
许骁阳听到顾知廷下楼的声音，只好把手里的菜倒了，抽了几张纸囫囵着压在伤口上，重新拿了个盘子夹菜，赶在他下来前把东西放在了餐桌上。
“知廷，早饭做好了，可以吃了。”
顾知廷身上西服领带都打好了，听了这话连脚步都没停，匆匆离去，只留下声音：“不吃了，公司有事。”
许骁阳甚至还没回过神来，整个屋子里就只剩自己一人。
他抿了抿嘴唇，尝了口盛给顾知廷碗里的粥。
不难吃，但是可能是米给多了，又煮太久了，已经没有米的口感，仿佛一碗凝固的咸味米糊。
许骁阳扬起个难看的笑，今天的粥煮砸了，还好顾知廷没空吃。
或许是仅剩的那一点点自尊心作祟吧，厨房的残局许骁阳自己处理了，没等阿姨来收拾。
这锅粥又是原封不动全倒掉了。
收拾完一切，许骁阳才感受到手指上钻心的疼。
餐巾纸被血水打湿，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伤口上。
伤口要处理的话就这样肯定是不行的。许骁阳忍着疼痛，咬着牙，一口气将伤口上的纸巾掀开，瞬间的剧烈疼痛让许骁阳眼前黑了那么几秒。
他睁眼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疼得眼眶发酸，再也兜不住里头的泪水，淌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