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丝雀17
蓬信然在宋觉腿好了后也去了公司，每天下班了就去接宋觉回家。
宋觉吃惯了他做的饭，吃起其他的总是胃口一般，吃不了多少。蓬信然看着自上班后就清瘦不少的宋觉有些心疼。
这不正好赶上淡季，公司事务不太忙，他还能抽空回家去做个饭给宋觉送去，整个工作室无一不说他是个二十四孝男友。
宋觉有些心疼，和他商量几次，他面上答应着，但还是按时送饭过来，他拿他没办法，又生气又心疼道：“你再这样我就不上班了。我本来就是想有份工作，不用你时时操心我，如果这样反而需要你更多精力，那我还不如就在家里。”
蓬信然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宋觉带来不少压力。于是两人约定周末自己再做饭，其余时候都和其余同事一样吃员工餐。
之前和曹斌几人约好，等宋觉好了就正式介绍给他们。
几人还是约在了常去的酒吧。
蓬信然一到下班点就去接宋觉了，两人一起到酒吧时，曹斌几人已经到地方等着了。
李肃没见过宋觉，但看着蓬信然护着的那紧张样，不难猜到，作为年纪最小的，这时候当然要卖个乖。
他夸张地咳嗽两声，端起一副播音腔：“各位来宾请安静，接下来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角入场。”
事先可没彩排过，但能玩到一起的那都是一路人。曹斌等他说完便站起来，扮演一个气氛制造机，不住鼓掌：“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快给咱嫂子让座，有点眼力见。”
宋觉哪里见过这架势，臊得整脸通红，不敢抬头。
蓬信然知道自己这帮朋友离谱，但没想到这么离谱，有种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周围有看热闹的人望着曹斌几人捂嘴偷笑。蓬信然突然就释怀了，算了，丢人的他们。
宋觉速度越来越慢，脑袋都快埋到地里，蓬信然看着周围窃窃私语的人越来越多，白了李肃一眼，又玩笑般踢了曹斌一脚：“你们不要脸就算了，我媳妇儿脸皮薄，赶紧换个包厢，在这儿耍猴呢。”
值班经理也是熟人，热闹看够了，听到说要换包厢，不等他们开口便安排下去了。
好不容易进了包厢，几人的表演也没停下来，但没有观众了，宋觉的脸总算没那么红了，已经可以抬头看着他们笑了，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脱敏治疗法。
好不容易稍稍安静下来，蓬信然才找到个机会插话：“这个是宋觉，大家应该都知道了，以后都是自己人。”
李肃有事第一个，站起来举着杯酒：“知道了知道了，嫂子，我是李肃，我敬你一杯。”
其余几人见状也站起来，大家伙一起碰了个杯。
宋觉性格并不外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合适，只好喝酒了，来者不拒。
蓬信然见他眼神都飘忽了，连忙拿下他手里还准备往嘴里喂的酒：“别把人灌醉了，明天又得头疼了。”
曹斌见状找服务员上了杯果汁，蓬信然递给宋觉。
曹斌打趣道：“哎呀，这就开始心疼了。都九点了，怎么还不回去，几次喊你都说8点要回去陪媳妇儿，今天怎么不回去了。”
李肃接上了下句：“当然是因为人家媳妇儿陪着啊，不像咱孤家寡人，酒也没人帮忙挡，果汁也没人帮忙倒。”
边上一个喝酒喝的正带劲儿的黄毛凑过来问道：“蓬哥，你是去男德进修班培训过吧。”
蓬信然全都笑着接受了：“你们不懂，等你们有喜欢的人了再来和我说话，我懒得和你们这些没对象的人解释。”
宋觉基本已经是醉了，听着他们讲的话也不知听懂没听懂，手里捧着瓶橙汁，双眼亮晶晶，脸上带着憨憨的笑，整个视线从来没有从蓬信然身上移开过。
李肃眼里隐隐有些羡慕：“啧啧啧，哥，嫂子是真醉了，你赶紧带他回去吧，别在这儿刺激我们这些单身狗了，我手里的酒都不香了。”
曹斌瞥了眼，立马收回视线，没眼看似得摆摆手：“快走快走，影响我们喝酒的心情了。”
蓬信然一点也不觉得冒犯，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和宋觉明天都要正常上班，搞太晚也撑不住。
两人都喝了酒自然不可能开车了，蓬信然给司机打了个电话来接自己。
蓬信然把困得不行的宋觉先抱上车了，自己再跟着进去，让他躺在了自己身上，这样会舒服些。
司机好像说了什么，蓬信然没听清，胡乱应了几声。车子平缓地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上行驶着，蓬信然看着窗外的草坪，不自觉一个个数着，数着数着竟然也进入了梦乡。
车子停了，刹车的微顿感让蓬信然醒了过来，看着有点陌生但却又十分熟悉环境，蓬信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蓬家老宅。
蓬信然揉了揉太阳穴，问司机：“怎么来这儿了？”
司机回答：“您给我打电话时，我刚把蓬总送回来，蓬总听到了就让我去接您回老宅。”
蓬信然这才记起刚才在酒吧门口司机好像的确说了这话，但自己没听清，也没拒绝。
宋觉听到说话声，迷迷糊糊拍了下蓬信然，语气娇嗔：“我要睡觉，好困，走不动了。”
蓬信然虽没完全醉，但大半夜再回自己房子那边，也提不起来那个力。他和司机打了声招呼，便抱着宋觉下车了。
一走进客厅，虽十点了，但依然灯火通明。蓬父蓬母都在客厅等着，看着儿子怀里的人已经醉的有些神志不清，蓬母责怪的看了眼蓬信然：“怎么让他喝了这么多酒，你也不看着点，还好我熬了解酒汤，你先带他去换个衣服，你自己也收拾收拾，弄完了再下来和了汤再睡，不然明天头要痛的。”
她边说便招呼着保姆去准备换衣衣服送到蓬信然房间，嘴里带着点小抱怨：“这么久才把人带回来，要不是你爸让李叔去把你们两个醉鬼接回来，我看你是不打算回这个家了。”
蓬信然理亏，讨好说道：“妈妈，我错了，宋觉提了几次要过来，但是我工作正忙，就把时间推后了，都怪我，对不起嘛！”
蓬父皱着眉道：“都是借口。”
蓬母打圆场：“行了行了知道了，妈妈开玩笑呢，赶紧去洗漱完了下来喝解酒汤，然后你们都马上去休息，都几点了，明天再说。”
蓬信然嘿嘿一笑：“知道了，爸妈你们都早点睡，不用管我们了。”说完抱着宋觉去了自己房间。
醉酒的宋觉还是很乖的，不哭不闹，就是有点粘人。蓬信然帮他把衣服换掉又用湿毛巾擦了擦身子，要下去给他拿解酒汤，但宋觉怎么哄都不愿意松手。
不喝也不太行，明早醒来难受的也是他，蓬信然给隔壁哥哥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十几秒，才接起来：“干嘛啊，睡觉呢，你不是今晚回来了吗，怎么还给我打电话。”
刚刚蓬信然和宋觉回来时，蓬绍元正好有个跨国会议，在书房里开会，并不在现场，等会开完，大家都散了，兄弟俩并未碰上面。
蓬信然谄媚地笑着说：“哥，帮个忙呗，帮我把妈熬得解酒汤送我房间一下，宋觉他醉了，拉着不让我离开呢，不喝点解酒汤我怕他明天不舒服。”
蓬绍元本想直接拒绝，甚至想把这个弟弟扔出去，但宋觉毕竟是第一次来老宅，是客人。他深呼吸，一路上骂骂咧咧，还是把醒酒汤帮忙端上去了。
蓬信然对着哥哥讨好道：“谢谢哥，下次有什么需要用着弟弟我的，请随时吩咐，我在所不辞。”
蓬绍元困得不行，没空和他插科打诨，不把汤泼他脸上已经是作为哥哥对弟弟最大的关爱了。
宋觉醒来时头有些重，他看了眼陌生的房间有些懵，看到身旁的蓬信然才放下心来。
他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了，连忙要起身洗漱，上班快迟到了。
蓬信然把他捞回来抱怀里，声音还带着些刚醒的黏糊：“再睡一会儿，我帮你请假了。”
宋觉松了口气，宿醉后的身子有些酸软，不再挣扎地扎进蓬信然怀里，打了个哈欠，昏沉沉就要再次沉入梦乡，突然想起什么般开口问道：“我们在哪儿啊？”
蓬信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爸妈这边。”
宋觉原本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仿佛猫咪炸开了毛般，倏地坐起来，眼里满是无措，见蓬信然还睡着，急忙推搡着让他起床：“我们为什么会在你爸妈家？昨晚我醉成那样没被你爸妈看到吧？你快起来，你爸妈在家吗？我等会下去会碰到他们吗？要不我等会偷偷从后门走？”
蓬信然这会儿也醒了，实话实说道：“在家呢，昨天还给我们煮了醒酒汤，你头是不是没有那么疼，我妈醒酒汤的配方可是专门找专家学的，效果非常好。”
宋觉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你是说，我第一次见你父母，不仅喝得像个醉鬼，第二天还睡到十点？”
蓬信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安慰道：“别担心，我爸妈人很好的，不会介意的，你放心交给我吧。”
宋觉满脸的不相信，他这会想着该怎么挽回，这实在太失礼了。
蓬信然先起床收拾自己，看着满脸恍惚的宋觉，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别乱想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等会我先下去，一刻钟后你再下来。我有办法，别怕。”
宋觉叹了口气，只能答应了。
蓬信然走到客厅，果然三人都在，虽然是工作日，但是还是家里的事儿更重要，这点蓬家人都不谋而合了。
蓬父泡了壶茶，递给蓬母一杯，两人品着茶，没出声。蓬绍元给了他个自求多福的表情，便装作处理公务般，在笔记本电脑上不停敲击。
蓬信然低着头，乖巧地跪坐在茶具前的蒲团：“爸妈，早上好。”
蓬父轻哼一声，没说话。蓬母率先打破了沉默：“早饭还热着呢，喊宋觉下来吃饭吧。”
蓬信然扯出个难看的笑：“妈，让他再睡一会儿吧，我有件事要和你们坦白。”
蓬父本就因小儿子找了个条件一般的同性而不高兴，这个同性还这么不懂事，这让他更是不满。但人已经被他带回来了，他再说多了也是让儿子不好做人，于是只能沉默。
蓬信然开口便是一个炸弹：“爸，妈，之前你们不是去医院看望我妈，那时候宋觉的腿不是被打我那群人伤的，是我叫人打的。”
蓬父口里的那口茶还来不及咽下去，听了他这话被呛到，难以置信地望着小儿子不停咳嗽。
蓬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你刚刚说什么？”
蓬信然又重复一次，字正腔圆：“宋觉的腿是我叫人打的，因为他要离开我。”
蓬母这回听清楚了，但总觉得这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事儿，更何况他护着宋觉像护着什么似得，没理由这样做。她狐疑地望着蓬信然：“爸爸妈妈没有怪你们，你不用编这种东西来骗我们。”
蓬信然脸上带着懊悔和愧疚：“是真的，我也希望不是我干的，但的确是我，我当时太冲动了，事后就后悔了，但还好宋觉还愿意原谅我，这事儿哥也知道。”
蓬绍元原本只想当个透明人，看着父母询问的眼神，他嘴角僵硬地点了点头。
蓬母脸上的慈爱在这会儿也维持不住，蓬父起身看了蓬母一眼，蓬母点了点头，到书房拿出个盒子。
蓬绍元尬笑两声：“爸，你冷静，弟弟知道错了，他这么大了，还挨打，说出去多丢人啊，呵呵。”
蓬母横了他一眼，蓬绍元立马闭嘴。蓬信然咽了口口水，深知今天逃不过这场家法了，这也是自己该受的，他咬咬牙，闭上眼。
蓬父拿出盒子里的竹条，一把抽在蓬信然身上，穿着衣服，看不到伤痕，但不难想到里头定是红肿渗血。蓬信然没躲，任由着几鞭子落在自己身上。蓬母眼里满是心疼，但也没阻拦，满脸恨铁不成钢。
蓬父满眼的怒气，打了几下甩掉竹条，竟拿起旁边的凳子就要往蓬信然身上砸：“你真是反了天了，你混就算了，竟然做出这种事，我今天不把你腿打断。”
蓬信然疼的头脑都有些不清醒了，见着父亲的举动也没躲，还是蓬绍元上去拉住了父亲。
房子的隔音很好，宋觉听蓬信然的话，蹲在床边数着时间，一刻钟才出来，他腿有点麻，扶着墙慢慢走下来，就看到蓬父说要打断蓬信然的腿，这会也顾不上害怕，踉跄着跑到客厅，挡在蓬信然前面。
蓬信然脑门上都是汗，拉了拉宋觉的袖子，摇摇头，宋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得眼泪都要出来，见蓬信然跪着，自己也跟着跪下来，因太慌乱，膝盖竟直直磕在了地板上，疼的宋觉直接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