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往事清零

    林溪猛然从床上弹起来。

    半醒半梦的温念微微掀开了被子，迷蒙着眼，强撑着眼皮，“怎么了？”

    林溪轻声回答，“没事，你继续睡，我去吃个早餐。”

    温念咕哝一声，翻身背着窗户继续睡。

    房间里窗帘挡的严严实实，光线昏暗，林溪死死咬着唇，攥紧了被单，眼尾与鼻尖撑得通红。

    脸上一片潮湿。

    她小口小口呼吸，用最稳的气息，轻声让温念继续睡。

    指尖泛白。

    唇角被咬出了血痕。

    她心里的难过像蓄水的海绵，一碰就会溢出来，有千万句说不出的委屈，却强撑着压在心底。

    她只是，梦见以前的顾嘉川了。

    那个，很喜欢很喜欢她的顾嘉川。

    以及，昨晚擦肩而过，神色淡漠的顾嘉川。

    她在床上坐了会，脑子里走马观花地放映那些过去。

    快乐的，热闹的。

    最后定格成长洲机场呼啸而过的飞机。

    她坐在床上，手撑着额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又忍不住红着眼笑了。

    原来顾嘉川现在说话，是这个样子。

    褪去了年少的明朗，少了丝意气风发，多了些低沉，和不可捉摸的心绪。

    语气那么平淡，听不出喜怒。

    是个大人了，她想。

    忽而就理解当年温念在洗手间门口看沈煜轩的眼神。

    随便洗漱了一下，她轻手轻脚地拿着包直接去楼下，等到了一楼发现天才擦亮，地铁也不一定开，又回到酒店二楼准备吃完早餐再回去。

    秦戎他们昨晚喝了那么多，应该不会这么早醒，本来他们在群里说今天去水上动力玩浆板，她不会水，也没打算去。

    后天还有个项目对方换人了，她又得回去梳理一遍之前的资料。

    生活一团乱。

    她咬着面包，发了个消息给沈煜轩：我待会先回去了，你醒了后照顾下温念。

    还好，沈煜轩在这里。

    温念故事的后半段，是姐姐发现了弟弟若有似无地情愫，为了父母，也为了这个弟弟，单方面地选了遥远的城市生活，变成另一幅样子。

    后来弟弟肉眼可见地厌恶她，她就放心回来了，她想看着他而已，努力考上澜大的研，再打算留校任教，不过是想待在他曾经呆过的地方。

    沈煜轩与顾嘉川一起去了va，有次暑假回来，她参加完毕业典礼，喝的醉醺醺，还以为在梦里见到他了。

    哭着问阿轩怎么会那么讨厌我。

    又笑着自言自语说很想他。

    被知道的沈煜轩直接凶狠地按在床上躺了两天。

    此后，两人也不说破，就这样一直不清不白着。

    形成一种老鼠见猫的局面。

    温念一直不太愿意见沈煜轩，总觉得是自己做错了，自己不应该回来。

    所以林溪就杵在了中间，成为沈煜轩传话的工具人。

    沈煜轩什么都与她说。

    除了顾嘉川。

    顾嘉川可真狠啊，一点消息都不给自己留下。

    一点念想都不给自己。

    喝了一口牛奶，林溪看着玻璃窗外渐起的晨曦，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

    能再次见到他，就已经很意外了。

    不知道顾嘉川这次回来是临时，还是……不出去了？

    等她吃完早餐出酒店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吴清彤已经在门口了，虽然带着口罩，但林溪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吴清彤与她招手，“早啊。”

    林溪笑着回了早，见她穿戴齐全，眉眼描摹得精致，问道，“走这么早？”

    吴清彤将口罩往上拉了拉，对过往的情敌如今相处如此融洽也是没有想到的。

    虽然她们以前也不算情敌。

    “对啊，今天还有通告……”

    边上传来轻微的刹车声，她突然顿住了声音，转头确认了下车，跟林溪摆手说道，“我要先走了，下次见。”

    林溪点点头，眼神不经意瞥到了驾驶位。

    是一身西装的顾嘉川。

    思绪凌地结成一张网，她眼底是一片停滞的茫然。

    他和吴清彤……

    顾嘉川把副驾驶的车窗摇上，隔绝外面那人苍白的小脸。

    车瞬间启动，吴清彤从镜子看着那个站在原地越来越小的身影，补完妆后往座椅一靠，戏谑地问，“不怕她误会吗？”

    那张曾经载满思念的小脸悬在顾嘉川心里。

    如今波澜不惊。

    “不重要。”

    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清冷的天色下，像是要哭了，还强撑着挤出一丝笑，与他们道别。

    当年她推开自己，说，顾嘉川，你看，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都不会跳了。

    比起那些，现在的她，一点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