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班长
陆澈与沈煜轩是游戏好友，开学也帮了他们许多，经常去他们宿舍，与顾嘉川也算熟稔，更何况他们篮球队也有许多认识的。
不好推脱，但……顾嘉川看向正与卢悦互掐的林溪，“小班长，去不去？”
他有要一起吃饭的人了。
男生勾了勾唇角，心情异常地好。
突然被点名的林溪：……您没病吧。
她将要掐卢悦脖子的手僵硬地放了下来。
别人叫他们吃饭，她一个也不认识，去凑什么热闹。再说了，叫班长就班长，为什么加个小？她看起来很小吗？？？
余光瞥了一眼胸前，她咳了一声，刚想说话就听见旁边的轻笑。
顾嘉川将女生的动作尽收眼底。
林溪：？？？
……海绵宝宝式泄气。
此时又有几个人追上他们，是刚刚打球的那些学长，热热闹闹地围过来，“是啊，学妹一起去吃饭~”
一帮臭烘烘的大老爷们吃饭有什么意思，他们想。
“不了，我晚上，呃，约了人。”她随便扯了个理由。
真的没熟到能一起吃饭的地步啊，尤其是其中这个人还长得那么好看……她控制不住的，太超纲的题，她实在做不来。
沈煜轩嘴欠：“约了学长？”
旁边的气压猛然一放，沈煜轩挑了挑眉，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顾嘉川，而后眼神在卢悦和林溪间流连，落在后者身上。
看来他最开始，把对象搞错了。
“……啊？”兄弟能不能联想不要这么丰富啊？林溪刚想开口，左边的男生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她狐疑地看过去：“顾同学？”
顾嘉川低头看她，眼神晦暗不明，像藏着深海星辰，又像什么都没有。
“与学长约了一起吃饭？”
“啊，是……没有……”晚霞晒得她有些脸红，入秋的九月这么热吗？林溪回答得有些错乱，在男生专注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没有……”
根本就没约，这难道听不出来是婉拒跟你们吃饭的意思吗？
但顾嘉川好像满意了，他勾了勾唇，“那就一起去吃饭，嗯？”
尾音缱绻，衬得日落都温柔起来，身后都是温柔晚霞，笑意清浅。
这谁抵得住啊？
女生完全被诱惑了：“啊……好？”
他像是大发慈悲，眼中涌动着无边笑意：“走吧。”
沈煜轩像个隐形人一样看大灰狼诱惑小白兔，嫌弃地“啧”了一声。
卢悦已经兴奋地在宿舍群向苏雪末传递军情了：报！今晚顾大校草约林溪吃饭！
苏雪末：再探再报！
等到了饭店坐下打开宿舍群的林溪：……
这特么明明是一群人，其他人都是六娃吗？
她刚一坐下，就觉得旁边也坐下了一个高大的阴影，林溪缩了缩身子，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众人开始起哄陆澈和卢悦，可她左边的顾嘉川，实在是让人很难忽视，只能悄悄往卢悦那边移了一点，再移一点。
等卢悦豪气地干了两杯酒后，林溪按住了她的杯子。
她低声阻止，“狗东西，你醉了自己照顾自己？”
卢悦打了一个酒嗝，与她咬耳朵，“你懂什么，你不喝我不喝，中国好酒谁来喝？”
林溪一时无语，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再说了。”卢悦凑过身子与她咬耳朵，眼底一点惑人的笑意，“不喝点，待会怎么借着醉意制造机会？”
“……”
非常有道理。
林溪偷瞄了一眼陆澈，确实是浓眉大眼的阳光开朗型，很难不让人注意，她低声要保证：“那你待会可得保持理智自己走路，我搞不动的。”
卢悦很是稀奇地看她一眼，口无遮拦道，“你身上哪有学长香？我又不是有病选择你。”
林溪：……
最好待会不要叫我，狗东西。
许是她们耽误得太久，一个学长对着林溪玩笑开口，“学妹，要不你来喝？”
“嗯？”
林溪抬眼，她酒倒是无所谓，班级聚餐也喝过几次，只是略有些过敏，能不喝就不喝，有人叫她也很爽快。大抵是觉得出了高中的藩篱，有点放飞自我的意思。
学校旁边的店很多是学生开的，比如这家，就是篮球社其中一个学长的女朋友开的，此时也正坐在席间，闻言娇笑，“这个梅子酒是我们自酿的，用的可是52度的酒哦。”
言语间取笑刚刚问话的人有其他的意思，也在为林溪挡酒。
刚想去端酒杯的手顿住，林溪有点傻眼，五、五十二度？？？？
梅子酒是低饱和度的暗红色，她以为是果酒才伸手的？现在说52度，她？？？
伸出去的手怎么好意思缩回来啊。
蓦然，眼前一个粉色保温杯明晃晃地立在了眼前。
顾嘉川贴心地拧开兔子杯盖，将杯口递到她嘴边，“不烫了。”
言语间他们多熟一样。
林溪眨了眨眼：“……”
再眨了眨。
男生的眸光看过来，琥珀色的眸子盛满了柔软的光，略带着丝“听话”的意味，林溪心跳漏了几拍，那句“好的”就卡在喉咙里。
她没办法拒绝啊啊啊！
扛不住。
她缩回了端酒杯的爪子，正想开口说抱歉喝不了酒，就见顾嘉川先开口了：“她酒精过敏，我与学长喝。”
那学长吹了一声流氓哨，眼神在他们两个中间暧昧流连。
“我可是听说学弟的女朋友是你们系花。”
一进学校，顾嘉川与吴清彤的八卦飞起，直接有了“人清世顾”的cp名，沸沸扬扬的，但凡不是个2g网都知道，毕竟每年九月份最刺激的就是新的学妹学弟入学，新的力量总让人充满了新奇感。
尤其还是与顾嘉川他们认识，一起打过篮球的这些人。
顾嘉川挑了挑眉，慢悠悠地开口，“如果学长说的系花是我们小班长，那我还是愿意的。”
？？？！！！
林溪手里的保温杯差点摔出去，嘴里还含着一口水，鼓着腮帮子惊讶地转头看去，像个小跳蛙。
正巧与顾嘉川看过来的眼神对上，她实在没忍住，那口水卡在喉咙，咽下也咽不下去，最后像青蛙吐水一样，断断续续、一下喷出一小点。
顾嘉川实在是忍不住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愉悦。
其余的咽下去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咳嗽。
“咳咳咳——”
卢悦猛然双眼放光，一点也看看不出醉意。
啊啊啊啊顾大校草在说什么？！！！
啊啊啊这是她能免费听到的话吗？？？！！！
桌上靠近的人听见这声也好奇地转了过来，甚至有隐隐的“我懂了我们都懂了”的起哄声，卢悦急切地凑过来，满眼放光，林溪红着脸躲在桌子下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但隐忍着咳嗽，羞涩得一点话都说不出来。
顾嘉川在说什么啊？！
她慌乱接过顾嘉川递过来的纸巾，尴尬地擦了擦嘴，脸红得要冒烟，表示自己什么都听不懂，但脑子里却一直重复放映。
“我可是听说学弟的女朋友是你们系花。”
“如果学长说的系花是我们小班长，那我还是愿意的。”
等量代换她就是他女朋友？？
头顶像被通红的原子弹炸开，林溪尖叫卡到嗓子眼。
啊啊啊啊顾嘉川怎么能一本正经说骚话的？！！！！
她真的要报警辣！
等顾嘉川与人插科打诨后，议论渐渐过去，林溪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那么人了，才强撑着再次抬头。
她小心翼翼地将身子往后缩了缩，希望大家看不见她，顾嘉川端着酒杯刚与那个学长喝了一杯，骨节分明的手在灯光下泛着柔柔暖光。
他将酒杯放下，微微靠她近了些，偏头含笑，“小班长，你脸红了。”
“啪。”
林溪紧张得下意识将他的头打歪，小手碰上男生浓密又柔软的头发，故作镇定地开口，“我没有！”
妈耶，她摸到顾嘉川的头发了？！！她打了顾嘉川？！
今晚是在玩恐怖游戏吧？
但那点力道更像是女生的羞赧，顾嘉川转头又看她一眼，“嗯，我们小班长没有脸红。”
“……”
啊啊啊啊！林溪内心一万个咆哮声呼啦翻涌。
她、真、的、没、有、脸、红！！！
当晚，“喝醉”的卢悦与陆澈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坐着聊天，林溪捧着脸远远地在另一边的长椅上坐着等她。
不一会，顾嘉川从食堂那边出来，提着个白色的塑料袋递给她。
“嗯？”
她错愕抬眼。
男生逆光站着。
灯光昏黄，有夏末未散去的飞虫绕着盘旋，追光而去，少年的脸被刻出天赐的弧度，眉眼浸在半黑的夜空中，路灯投影到幽深的眼瞳，映出女生的身影。
“酸奶，常温的。”少年晃了晃塑料袋，直接拉过她的手腕挂了上去，“里面还有个解酒的，待会给卢悦喝了，晚上会舒服些。”
“……”
林溪垂下眸，他的手很白，动作的时候手背上青筋略略浮动，像她飘忽的心思。
顾嘉川撤回手，见女生还在发呆，手撑着她腿旁的座椅，半蹲了身子，仰头看她，“怎么了？”
林溪被视线里突然出现的俊脸吓一跳，微微往后仰了仰头，避开他的视线，她刚刚看到了那颗泪痣，总觉得那颗泪痣太招摇，惑人不自知。
勾了勾挂着塑料袋的手指，她小声道了谢谢。
他……什么意思？
林溪此时其实内心很是惆怅，她觉得她应该是个很大方的人，能与班上打成一片，在面对沈煜轩这种大帅比也能很自在地开玩笑，只是每每道了顾嘉川这里，她就有点天然呆。
他的每一步她好像都跟不上。
每一步都好像在她心上蹦迪。
但她知道如果继续这样，她就完蛋了。
想起他说“如果是她他很愿意”，就是一阵脸红心跳。
呜嘤，她不禁撩的。
自我认识太清醒了。
第二天，卢悦睡醒后拍着胸脯与苏雪末说，顾大校草在追林溪。
被林溪翻了个白眼。
下一秒，宿舍门被敲响。
林溪无奈地开门，没想到门口站着隔壁宿舍的女生。
外面的人眼眸亮晶晶地站着，求知欲爆棚，“班长，你和顾神什么关系啊？”
林溪：……
“我还没睡醒？”她自言自语，就要去关门，“一定是开门方式不对。”
不然为什么一大早就看见有人一脸星星眼？还听见顾嘉川的名字？
“班长。”邓淑文抵住要关的门，一脸兴味，左手提着一个塑料袋脆脆作响，得意地晃了晃，“顾神给你买的早餐。”
话音一落，林溪一个激灵，脑袋的瞌睡虫跑了一干二净，她站直了身子，再三确认，“顾神？顾嘉川？”
邓淑文猛点头，她今早从读书亭回来，就将顾神在楼下与宿管阿姨说话，顾神连背影都那么帅，正在感叹就看见顾神突然转身向她走来。
“给林溪的早餐，麻烦可以帮忙带上去吗？”
她当即小鸡啄米。
不麻烦！她愿意！她可以！
想起贴吧那个帖子，她伸了伸脖子，像在找什么，最后如愿在林溪桌上看见了一个扎眼的粉色杯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像知道了某种不为人知的辛秘。
林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粉配绿的保温杯在泛着光的电脑屏幕旁边很是眨眼，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飞快地隔绝了邓淑文的视线，强行镇定地接过那个袋子，余光一撇，里面是她经常吃的面包和牛奶，有好几个。
“谢谢啊。”
“但我和顾……顾神真的没什么。”
顾嘉川这三个字在舌尖转了转，她深吸口气，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略带强制性地关了门，邓淑文一脸我懂我懂的意思。
林溪撇开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想着邓淑文懂什么？她自己都不懂。
送走了一脸八卦的邓淑文，她平复了下呼吸，刚想转头与卢悦分下面包，就见两个大头在她身后两眼放光。
“啊！”她吓一跳，“神经病啊？”
卢悦上来疯狂摇着她的肩，“啊啊啊啊顾大校草！！！！”
苏雪末：“我觉得你跟我说的是真的。”
林溪：……什么跟什么？
片刻后，卢悦手脚麻利地翻到一个帖子——《姐妹们散了吧，顾大神有女朋友了……》
里面是顾嘉川拿着一个粉色保温杯往篮球场的座位走过来。
林溪看了看早餐，又看了看那个粉色保温杯，脸色炸了。
事情好像越描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