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沈爸沈妈
“怎么了？”沈一陌俯下身子问。
“洗了澡就不困了，沈一陌，你困吗？” 沈一陌摇摇头。
路尔拉着他，语调懒懒的，撒着娇说：“要不你陪我说说话吧，我认床。”
沈一陌垂眸，看着被子里探出的小脑袋忍俊不禁，刚刚不知道是谁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可他能如何，只能继续宠着，其实心里却开心的要命。
他挨着床沿坐了下来：“你想聊什么？” 路尔躺着思考了一番：“门口的那张照片是你父母吗？”
沈一陌一愣，随即点点头。 路尔进门换拖鞋的时候就看到了，玄关壁龛里放了一张老照片，一个帅气的男人穿着皮衣搂着一个穿白裙的长发姑娘，两人笑的比照片里的阳光还要灿烂。
“你妈妈长得真漂亮，有没有人说过她和周慧敏很像？”
“嗯，小时候回家，总会有很多人围在楼下，说是香港女明星来内陆了。” 路尔咯咯笑起来。
“那你爸一定很担心，有这么多人觊觎你妈妈的美貌。其实，你和你妈妈很像，看起来都很温柔善良。”
“我爸是个警察，很少回家。”沈一陌淡淡地说。 路尔一听，仰头看着沈一陌。听他慢慢叙述，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别人家的事。
“我爸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被铁道旁的工人捡到送到了福利院。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一直到8岁，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所以也没有人想来认养他。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电视里拿枪的警察逮捕凶犯的时候，大叫了一声‘抓的好’，福利院的老师们才知道，他一直都会说话。”
“那你爸为什么不想被领养啊？”
“他说，他不想离开福利院，他从小时候就觉得这世界上不会有人再爱他了，亲生父母都不爱，更何况是养父养母。
我爸成绩很好，从小学到高中，年年都是第一，高考后如愿考上了人民公安大，毕业参加了联考，当了一名特警。”
“好厉害，怪不得你读书也那么厉害。那你妈妈呢？”
“我妈是学金融的，我爸当警察的第一年，我妈在b大读大三。”
“那他们两个怎么认识的？” “我妈那时候正准备出国，去大使馆回来的路上，被小偷偷了包，我爸那时候刚下班换岗，听到有人在喊，就跟着追了出去。”
“哦~英雄救美！”
“嗯”沈一陌停顿了片刻笑着继续说道：“也不算，我妈对那一片区域很熟悉，她穿过胡同直接就把小偷堵在了巷子里，那小偷前后看了看，后面是个高大的男人，前面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傻子才往后跑。
于是他继续往我妈那个方向去，我爸在后面紧追不舍，连连喊着让我妈躲开。他当时不知道，我妈从小就学柔道，这种小偷小贼，对付起来根本不在话下。”
“额”路尔愣了一下，沈一陌一家真是文武双全啊。
“我爸根本来不及发挥，我妈就把那小偷撂倒了。然后”
“哈哈，你爸对你妈一见钟情了对吧。”
“嗯，他们结婚后，我妈搬到了局里分配的宿舍里和我爸一起生活，很快我就出生了，对于小时候，我没有什么太多的记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和我妈每天守着三菜一汤等我爸回来吃饭。”
沈一陌顿了顿没有继续说话，他很久没有这样平静地回忆过去了，这个过程像是在慢慢揭开一块旧伤疤，虽然年代久远早已结痂，但那疤痕仍然触目惊心着。
“我十岁那年，我爸出任务再也没有回来，我妈一个人抚养我长大，没有人帮她。
在这座城市，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却因为沈家，没有人敢雇佣她，她只能去做做零工偶尔帮着打打杂，任由从前那些巴结她的人奚落她。”
“路尔，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不姓沈，不叫沈一陌，我姓覃单一个陌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我妈喜欢这句话。”
沈一陌低头看了一眼路尔，她拉着他的手，闭着眼浅浅的呼吸着。
他静静地看着她，想起了母亲离世前对他说的话： “妈，您不恨沈家吗，这些年，如果不是他们，您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恨又如何，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可嫁给你爸，我很幸福，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时光，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只是可怜你，小小年纪就要帮我撑起这个家。”
“妈，我不怕，只要您在身边我都不怕。”
沈清用苍白枯瘦的手抚了抚沈一陌的脸庞：“我知道，你的考前志愿填了和你爸一样的学校，如果你爸还在世，你想要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但是小陌，妈妈如今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简简单单地过完这一生。我们上辈子的恩怨，就了结在今天吧。”
“妈，我放不下。”
“小陌，你一定很不解为什么当初我执意要改你的名字吧，我知道，你一直以你爸爸为骄傲，想要和他一样，做一个正直的警察。以前你还小，我不敢告诉你。
现在你长大了，我也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判断。你爸最后一次任务，是去做卧底，那两年他没有回过家，连电话也不敢给我打。
听你马叔说，因为你爸，那个黑恶团伙最终分崩离析，也是在那时候，他被发现是警察，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大厦倾覆，蝼蚁尚存，他们敢杀你爸，就敢杀你。小陌，我不敢拿你的命去赌，只有让你跟我姓，依附于沈家，他们才会忌惮你。” 想到这，沈一陌冷笑几声：“真是悲哀，到最后居然要靠着仇人来庇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