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九爷，那女山匪好像真要跟你成亲来着。”
用完晚膳后，戚穆遥想出去散步消食，但被值守在院子的护卫拦下，他只好折身回了屋中，来回踱步时无意间看到角落里丢着一本书籍，捡起后掸了灰尘随便翻着打发时间。
穆平没了消遣的东西，在椅子上坐着躺着瘫着磨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实在是憋不住了，以拉肚子为由去外面晃了一圈儿，虽然来回也就一刻的功夫，但好歹也算是出去溜达了一圈儿，穆平还力谏戚穆遥也以此为由出去透透气。
结果就是被主子白了一眼。
“你看见什么了？”戚穆遥一心沉浸在书里，头也没抬地问。
穆平端了把椅子坐在戚穆遥身边，抻头朝窗外看了一眼，见女值卫离得远才放心说道：“我在路上遇到了俩丫头，我听到她们在谈论丹姐派了几个人下山去采买成亲时需要用到的东西。”
穆平瞧了眼主子，见他一点儿慌的迹象都没有，“九爷你还说她们用的是缓兵之计，可我却不觉得，那女匪头子八成是看到你的容貌后见色起意，真就打算让你给她当夫婿了。”
“‘谨言慎行’这句话我已经说烦了。”戚穆遥抬头扫了眼穆平，“更何况我们现在身处别人屋檐下，若是让人听到你如此不敬她们的老大，你觉得她们会给你好果子吃么？也怪我平日里太过纵容你了，从现在起我得好好给你立立规矩，免得你哪天给我捅出个篓子。”
穆平听后当即敛了神色，起身走到戚穆遥面前恭敬地站着，“九爷我错了！”
戚穆遥轻轻嗯了一声，“看你以后表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戚穆遥起身朝着屋外走去，当值的女守卫看到他出来，忙上前将武器横在他面前，质问道：“干什么！”
戚穆遥温柔回应：“姑娘，人有三急，你总得让我去茅房方便方便吧。”
“你们怎么这么多事儿！”女子嘴上抱怨着，但还是给他指了方向，“一刻钟之内必须回来！”
戚穆遥倒执着折扇抱了抱拳，“姑娘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话是这么说，但戚穆遥向来不是个恪守规矩的主儿，在宫里的时候，他连那些个宫规都视若无睹，敢大半夜的翻宫墙出去会知己听小曲儿，区区一个丫头的话，他又怎会放在心上。
值卫灼灼目光一直注视着戚穆遥离去的背影，见他中规中矩地走着便也没有多想，只是等戚穆遥刚走过拐角脱离值卫的视线后，便趁着无人经过立刻闪进了别的屋子里。
凭着上午来时的记忆，戚穆遥走到了前院，然后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蹿，却误打误撞的找到了秦钰所住的院子。
夜幕已然降临，长廊屋檐下，婆娑暗影里，有一道影子从一边闪到另一边，巡夜的姑娘们听到了丝动静，可回头时却什么也没看见。
躲在柱子后面的戚穆遥暗自庆幸着逃过一劫，不曾想下一刻就被杨柳抓了个正着。
“谁有那儿？”对面屋顶传来一声怒喝，紧接着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离开不久的巡卫听到杨柳的声音后又折了回来。
戚穆遥一眼便认出此女子就是那天割了杜天威手下脚脖子的人，知道她身手矫捷，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于是急忙推开门躲进了身后的屋中。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间屋子恰好就是秦钰的卧房，秦钰听到屋外的动静后，便打算出去看看情况，没想到正好和闯进屋的戚穆遥迎面撞上。
秦钰的体重不知要比戚穆遥轻多少，因他觉得只是轻轻一碰，可眨眼间已见秦钰踉跄着退了两步后便仰面向地上摔去。
戚穆遥第一反应就是去拉秦钰，可没想到被她的脚绊了一下，然后便随着她一同摔到了地上。
还好戚穆遥及时伸手护住了她的头。
“嚯！”背后传来阵阵惊呼声，相继赶来的姐妹们止步于门口，争相看着眼前令人脸红的一幕。
原是戚穆遥直接摔在了秦钰身上，他的头枕在秦钰胸口，这样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
“夫人，你没事吧。”还是南宫羽率先反应过来，上前关切地问道。
秦钰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快碎成两瓣儿了，咬唇忍着疼痛将戚穆遥的头从自己身上推离开，“赶快给我起开！”
戚穆遥和秦钰对视了片刻，看着她绯红的双颊，脑海里迅速闪过这两日仅有的两次见面，忽的，他脑海里生出了邪念。
戚穆有的眸子像被墨染了似的黝黑深邃，自动忽视掉周围的窃笑声和秦钰的呵斥声，他慢慢朝着秦钰的唇俯下头去。
围观的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错过接下来的好戏。
但戚穆遥在与秦钰仅距离两指之隔的时候凌空顿住了。
他找回了自己的思维，在心底质问着自己要干什么，同时也鄙夷着自己龌龊的想法和流氓般的行为。
秦钰忍无可忍，正想骂那些个人只顾着看戏也不知道来扶自己的把的时候，戚穆遥伸出拇指和食指从她眼角拈了一个虫子。
戚穆遥想借此来打破这窘迫的局面，只是准备好的说辞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人有后脑勺敲了一棍子，登时他又晕了过去。
秦钰将戚穆遥从身上推开，他便直直的滚到了一旁。
看着地上翻着白眼儿的戚穆遥，秦钰看着南宫羽道：“先生，你下手也太重了些。”
南宫羽亦被自己的行为吓得懵了一阵，手中的棍子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咕噜着滚到了门边，门口围着的那群人的表情出其的一致，惊愕得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着弱不禁风的南宫羽竟然也有这么强硬地一面。
“他，他不会是死了吧？”南宫羽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戚穆遥，吓得手心、后背冒着涔涔冷汗。
“没死。”杨柳半蹲在戚穆遥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抬头对秦钰道。
秦钰和南宫羽同时松了口气。
“我以为他要对你行不轨之事”南宫羽的解释有些底气不足，“谁想到他竟是”
几人不约而同地朝戚穆遥的手指尖看去，上面还残留着被他捏死的蚊子的尸体。
“先生不必自责，这都是他活该！”别说南宫羽会那么想，就连秦钰自己都想到那里去了。
秦钰扫了眼昏睡过去的戚穆遥，看着他如同雕刻出来的精致五官，竟然没对他生厌。
“你们几个还好意思笑！”秦钰命人将戚穆遥拉起来放到椅子上瘫坐着，随即对围观的人发了火，“都看到我摔地上了也不知道来扶我一把。”
其中一个说话时扭捏得紧，好似她才是那个被调戏的人一般，“穆公子不是夫人你未过门的夫君么，我们还以为这是你们小两口之间的情趣呢。”
气得秦钰差点儿将桌上的茶壶砸了过去，另几个见她说话这般没遮没拦，忙拽着她离开了。
“我不是让你派人看着的么，怎么他都闯到这里来了，竟没一个人知道？”秦钰问随后赶来的丹姐。
丹姐正色严肃道：“刚去问过了，说他借着上茅房的由头悄悄跑出来的，夫人你也知道咱们寨里都是些姑娘，总不可能让个黄花大闺女跟着他上茅房吧。值守的丫头说本来约定好了让他一刻钟这内必须回去，可时辰到了却不见他的人影，那丫头都快急哭了，叫了人正四处找来着，谁曾想他竟跑到你这儿来了。”
“算了。”秦钰思考片刻后对丹姐道，“你也别为难那个小丫头了，但寨子的值守必须加强，让姐妹们时刻保持警惕，以防杜天威等人来犯。”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传令。”丹姐说完便离开了。
“先生，天色已晚，你且先回去休息吧。”秦钰转过身看到伫立在戚穆遥旁边的南宫羽时才想起来他还没走。
南宫羽看着秦钰欲言又止。
秦钰只当是他还在为自己刚才敲了那人一棍而内疚，于是安慰他道：“你不用在意他，等他醒了我跟他说是杨柳打的他，再说了，就凭他在寨子里随意乱蹿这一条，我没杀他都算轻的，更何况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出手的，我还得谢谢你才对。”
“夫人客气了。”南宫羽道，“想我来了寨中已有半年之久，吃穿全靠夫人提供，南宫不知要如何才能报答夫人的恩情，，能为夫人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是羽某的荣幸。”
“应该说先生能在寨中小住是我的荣幸才对，多一个人无非多一张嘴罢了，这点儿粮食我还是供得起的，倒是先生这半年来尽心竭力的为姐妹们传授学问，此等师恩我等无以为报，只要先生不嫌我等粗俗，尽管把这儿当作是自己的家长住就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先生尽管提，千万不要拘束。”
“夫人说笑了，只要你不觉得我这书生无用便好。”南宫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