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早没发现的像
办公室内，陷入沉思中的唐瑶，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墙壁支撑身体，双目无神空洞，失去了往日的朝气。
自从唐晓出生后，爸爸对她的态度一点点发生着变化，但是她在调皮也从未像现在这么打过她。
是她阻止他去赌博，他才会愤怒吗？对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看来d博还真不是个好东西，害人害己，唐瑶艰难的露出嘲讽的笑，像是笑自己，也像是在笑黑暗面。
唐瑶瞄了一眼爸爸的位置，想起前段时间，他对她说的那些难听讥讽的话，做的事，触目惊心，历历在目。
也就是她跟着姐姐一起去，参加高三，初三毕业季团体夏令营回来时。
爸爸对她就没有好态度更是冷嘲热讽，“你姐去参加夏令营，你就像个跟屁虫似的也跟着去，有你什么事脸皮那么厚呢。
家里那么多活看把你妈妈一个人累的，十几年你是白活了，都不如晓晓一个孩子，放学回来还知道帮忙，
没心没肺的，等你成年了就把你嫁出去，可别咂我手里头”。
这就是唐定国当时坐在餐桌上喝酒说的话，要不是当时有唐微拉着她，爷俩保不准又杠上了。
夏令营回来第二天唐微准备高考需要在学校住一段时间，也就是唐微住校的那天晚上。
唐瑶在学校有事情，放学晚了，耽误了接妹妹唐晓放学。
等唐瑶放学急急忙忙赶到，南城小学时，保安说，学校放完学了，孩子们都走光了。
唐瑶急忙跑回家，进到店里就看见唐定国在家很是神气的喝酒。
“爸，我妈，还有唐晓呢？”唐瑶撇了唐定国一眼，问了一句。
唐定国喝了口酒，看了眼唐瑶，没有好语气的来了句“你还有脸回来，接个孩子都办不好，将来还能指望你什么，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来气”。
“我脸又没招惹你，你不爱看别看，长在我身上又不是给你看的”，在学校累一天的唐瑶也没有好语气。
“啊，哐啷”。
爷俩的对话被厨房里传出来的声响，打断，两人同时冲了进去。
只看见厨房里，装药酒的两坛大玻璃酒缸碎了，酒水洒了一地。
唐晓被当场吓哭了，坐在地上裤子都被染上了酒色。
“一个不回家，一个tm的放学不回家，养你们有什么用，孩子也不知道带，还tm的成天捣乱”，唐定国嘴里叨叨着，顺手抄起一把炒菜的铁勺。
“唐晓，快跑”，唐瑶拉起妹妹往外跑。
“往tm哪里跑”，唐定国一把拽回来，唐晓摔在厨房碗柜门那里。
男人没有手软的扬起炒勺，勺头下落。
唐瑶没办法，只好扑向妹妹，用自己全部的身体保护住唐晓。
唐定国，挥舞着大勺子，一下一下落在唐瑶的后背，肩头，女孩咬牙挺着。
“呜……呜……呜……，爸爸不要打姐姐，爸爸不要打姐姐，晓晓错了，晓晓知道错了……呜……呜，晓晓不敢了……爸爸不要打姐姐”。
唐晓哭着，盯着爸爸凶狠的样子，挥着大勺子，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在幼小的心灵下埋下了伏笔，发了芽叶。
唐瑶死死护着妹妹，疼的不是身体，是那颗活蹦乱跳的心，痛彻心扉。
要不是徐娟闻声赶过来，生拉走丈夫，估计唐瑶会被活活打死。
同在一个屋檐下，那次起姐俩就绕着走，生怕又触怒他。
一滴温冷滴落，湿润了手背，身体上的疼痛将唐瑶拉回了现实。
自从憨厚朴实的爸爸认识那些人之后他就变了。
他学会了吸烟，喝大酒，打人，嗜赌成性，家变得不再像家。
那个和蔼可亲，那个看见她们回家满脸堆笑给她们做好吃的的父亲不复存在，泪水蔓延模糊了视线。
唐瑶鼓起勇气拖着疼痛的身体，每挪一下都刺骨的疼。
她跪在地上看着如今陌生的爸爸。
“爸，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为什么会下如此重的手，你这是要活活打死我吗？我不是你亲生的吗？这么对我公平吗？”
唐瑶一边说一边留着泪，声音有些许激动。
“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吗，对我公平吗？”这句话将沉思中的唐定国拉了回来有了反应。
男人抬头，盯着女孩，没有说话。
其眼神已经回答了唐瑶，他恨她，毫无掩饰。
难道赌真的能让人迷失心智，积怨生根发芽。
唐定国丢掉烟头，捻灭在脚下，决定不再隐瞒，守旧思想的他受够了，站起身抓起唐瑶后衣领，把女孩硬生生托到一侧落地镜子前。
唐定国把自己的脸也凑了上去。
“来，你看看，我们哪里长的像，哪里长的像”男人说着用另一只手捏住女孩的下巴抬起，正对着镜面。
“你自己仔细看看，好好想想，你跟谁长的像，难道你就一点也没有怀疑过吗？亲生母亲就在你身边她都不认你，你是有多讨厌。
我都替你感到悲哀，同样的姐妹俩，一个在天上是公主，一个在地下宁愿为奴。
她们宁可出抚养费也不来认你，你就是个野种，tm的赔钱货”。
此时的唐定国面目狰狞，就好比地狱来的魔鬼，随时都能将弱小的唐瑶抓走。
“原本以为我养着你就行了，给你吃给你穿，我可以容忍你的一切，但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儿子”，男人一声怒吼，甩动手臂力道。
“啪”唐瑶的头撞在镜面上，镜子碎裂，血顺着额头破口处，流进眼睛染红血色。
唐瑶没有理会，反复回想爸爸说的话。
“你为什么杀死我儿子，
你为什么杀死我儿子，
你是野种，
你的亲生父母不要你了，她们讨厌你”。
女孩无助的瘫软在地，“她不是唐家亲生的，什么时候的事情，是真的吗？她是什么时候被抱养的自己怎么不知道，一点不记得。妈妈什么时候生的儿子，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可能不记得，不可能，不可能，姐姐也没说过呀？
d鬼说的话不能信，他一定在骗我”。
唐瑶双腿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带着疑问，抬头看向爸爸，父女俩再一次对视。
当唐定国看见，从唐瑶额头流下的血时，心室不小心漏掉一拍，毕竟养大15年，养个小动物还有感情，更何况是人。
这一串红艳艳算是平息，男人心中怒火的源头吧！伸手想要擦去唐瑶脸上的血痕，被惊恐万分的唐瑶躲开了，头埋在双腿之间卷缩在一角。
唐定国收回手，吸了口气，父女之间彻底产生了距离，再也无法挽回了，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再也没人阻碍他管着他反对他玩了。
办公室外，走廊里乱哄哄的，把室内父女之间的对话淹没在人海。
“警察怎么还不来”，王老师焦急的问。
“来了，来了，警察来了”。
保安带着两名警官风风火火的赶过来。
“警官，您来的正好，快劝劝里面”，王老师指着紧闭的防盗门，把最后的希望托付给了警察。
“说一下里面现在的情况，孩子怎么样了”。
一名高个子警官带着官威问道。
正说着，只听办公室里面传出巨响，“咣，咔嚓，哗啦”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
当听见声响还想了解情况的警官，立刻站上窗边的椅子，察看里面的情况。
所有人的心跳都停留在嗓子眼。
“里面的人听着，我是警察，快把门打开不许伤害孩子，”门口一名身材魁梧匀称的警官对着门喊到，用手用力按着门把手。
“门能打开吗？”站在椅子上的警官问道。
“打不开，里面什么情况”，门边的警官问道。
“情况很不好，女孩好像受伤了”。
“不等了，你下来，我上去”。
“你要干什么”，椅子上的警官蹦了下来。
“砸碎玻璃，救孩子要紧，受处分的话我兜着”。
两名警官交流着对策，门边身材魁梧匀称的警官，从教室拎起一把椅子，站上窗边的椅子。
仔细观察，里面父女俩的位置，发现窗边附近并没有人，举起椅子砸向玻璃。
“咣当，哗啦啦”玻璃碎了一地，警官扔掉椅子，利索地撑起身体，跳进了办公室里。
一个反手，将唐定国控制住，带上手铐。
“你干什么，我是她爸爸，爸爸教训孩子天经地义，你凭什么抓我”，唐定国扭动着身体，挣扎。
“你老实点，还父亲呢，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吗？看你把孩子打的，你这叫n童，是犯法的你懂不懂，”警官说着带走唐定国，从里面将门打开。
不客气的将唐定国推出办公室。
站在门口的唐微，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爸爸，若不是唐定国是从办公室里面出来的，她真不信这是她爸。
男人凌乱的头发像好久没洗过，粘在一起，满脸的胡茬，衣服褶皱，满身的刺鼻味道，这还是她心目中那个爱干净的爸爸吗？
唐微红着眼眶，挡住他的去路，抬头看向自己无所谓的爸爸，用手上下指了指“爸是你吗？爸你怎么把自己……。”
话哽在喉咙没有说下去。
“你来干什么，管好你自己得了，”唐定国一副我愿意的表情。
“爸你告诉我，为什么打妹妹，她又哪里惹到你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唐微问出了心中对他的不满。
“死丫头，她欠打，不好好上学，m的成天给我惹事，我玩的好好的，都被她给搅黄了，”唐定国振振有词的说，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好……玩，又是玩，你什么时候迷恋上那东西了，那也不能成为你打人的借口。”
唐微冲着父亲吼道。
“真有意思，唐瑶又不是你亲妹妹，你心疼个什么劲，我能养着她就不错了，怎么，还打不得了。”
“走吧你。”
警官听不下去了，不客气的推走了理直气壮不知悔改的唐定国，丢下一脸呆愣的唐微。
“爸爸都跟她说了些什么，妹妹都知道了”唐微心急如焚冲进办公室。
唐定国说的话欧阳姮听的真切，“瑶瑶不是唐家亲生的，怎么会，”顺势抬起自己的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不知女孩心里在揣测什么。
办公室里乱七八糟，书本掉了一地，大镜子碎裂，上面还有一点殷红是那么的刺眼
唐微是在一个小小的角落找到妹妹唐瑶的。
看着平时意气风发，现在狼狈不堪的妹妹，女孩捂上自己的嘴不敢哭出声，生怕惊吓到她。
唐微缓了一下“瑶瑶，姐扶你起来，”声音不自然带着压抑着的颤抖。
感受到触碰在身体两侧的温暖，唐瑶卷缩的身体一颤，低着头弱小的双臂放松，任由唐微扶着她坐在椅子上。
王老师来到唐瑶身边蹲下来，抓起女孩的双手“唐瑶，都是老师不好，对不起，”泪水打湿妆面，掉落在女孩手背上。
唐瑶因为灼疼，颤抖了一下，没有去看她慢慢抽出双手，抬头看了眼唐微，伸手抱住姐姐的腰，寻找温度与依靠。
女孩将头埋在姐姐胸怀中“你们都出去吧，”声音平静毫无波澜。
就在唐瑶抬头的一瞬间，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女孩脸肿的老高，额头还在往外流着血，半边脸为干的血迹，一只眼睛红的冲血。
唐微昂头咬住自己的拳头，未干的泪水涌现，抚摸妹妹后背的手掌抓用力，喉豆明显因为难过在抽动。
王老师起身看了眼唐微，转身看向欧阳姮。
此时的欧阳姮已经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住了，唐瑶身上的伤仿佛打在自己身上，一样疼，痛之专心入髓。
“欧阳姮，欧阳姮，”王老师叫她才反应过来。
“老师，您叫我。”
“欧阳姮，你陪着唐微一起，把唐瑶送去医院包扎，检查看看，都伤在哪里了，严重不严重”，交代完，王老师逃也似的离开，事发地。
欧阳姮机械地点点头。
“瑶瑶，走姐带你去医院”。
唐瑶抬头，看向唐微，即熟悉又陌生充斥全身，那份拒绝永远对其说不出口，艰难的挤出一点笑容。
伤在最亲之人手里的唐瑶被欧阳姮，唐微搀扶起，当路过破碎镜子前时，女孩好似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三个人，三张脸，映入破碎落地大镜子里，一块一块的，还是可以拼凑的清透。
镜子中的唐瑶虽然受伤了，难遮阳光帅气。一张温柔可爱，跟自己有着相同的脸型，除了眉宇，相似度达到百分之八十。
来看另一张，眉目含情清秀，仿佛芙蓉花苞等待着绽放，有一处相似也行啊，那怕有一处也可以心里推翻爸爸说的话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