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愿所得皆所愿

    楼下的少年望着万家灯火，心里突然暖洋洋的，也有些沉甸甸的。

    宋颐远的父母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就前往非洲肯尼亚基贝拉贫民窟支教，本来是一个暑期项目，但宋明夫妇二人的学术报告反响极好，短期的项目就演变成了长期。

    夫妇俩作为负责人，长期扎根在非洲，每年只有三月份回国。三年来，宋颐远和奶奶在上海生活，节假日返回南京。

    虽然亲人很爱他，但缺少父母长期的陪伴，他总是觉得自己只有一个人，直到遇到了肖念，她好像有种魔力，沉沉地吸引着他……

    少女急急跑下来，头上的小鸭子帽子歪歪扭扭，宋颐远盯着她，忍不住笑了，提醒道：“你的帽子……”

    肖念一愣，“那你帮我一下，我没有手了。”说着，把头靠近了少年。

    男孩伸出右手，规规整整地把帽子理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

    温热的气息在二人之间游离，不知名的情绪若即若离……

    肖念举起手中的模型，语气不自然地说道：“这个礼物虽然是现凑的，但也应该是你会喜欢的。”

    少年若有所思，盯着眼前的礼物，答道：“原来是去帮我准备礼物啦！”

    “我原本以为你会送我小女生喜欢的小玩意，比如，小鸭子帽子……”少年轻笑一声。

    “啊，这个其实是爸爸送给表哥的，我先借花献佛嘛……”

    “你喜欢帽子啊，现在男生不是都装酷，都不喜欢戴帽子的吗？”肖念探究地看着他。

    少年扬起嘴角，张口道：“我可能是比较特别的男生。”

    ……

    二人来到了附近的咖啡店，点了一些小食。肖念张罗着拆开了蛋糕的包装盒，点燃了蜡烛，烛光映着少年的脸，红彤彤的，清冽的气息黯然了不少……

    “许愿、许愿！”

    宋颐远含笑，闭上眼睛，许下了十五岁的愿望，他希望爸爸妈妈尽早回国，希望奶奶和外公外婆身体健康，也希望眼前的少女永远灿烂肆意……

    咖啡店的灯不知何时被关上了，角落里的一簇烛火成了唯一的光源。

    少年睁开眼睛，只看到了坐在对面的肖念，亮晶晶的眼睛兴奋地瞧着他。

    “宋颐远生日快乐，愿你所得皆所愿。”少女笑意盈盈，真诚地祝福道。

    所得皆所愿，那再好不过了。

    晚间，咖啡店的人流量不多，肖念为了答谢刚刚配合关灯的老板和客人，提议把蛋糕分享给大家。

    于是，宋颐远在十五岁的生日，意外地收到了很多陌生人的祝福。他坚定地认为，这是肖念带给他的好运气……

    临走时，老板送给他们一对复古的咖啡杯子，是肖念喜欢的样子。

    二人答谢，走出咖啡店，宋颐远送肖念回家。

    起初，肖念拒绝了，毕竟她抬脚就到家了。晚间不安全，她催促着他赶紧先走。

    少年眨着眼睛说：“对啊，你说的晚间不安全，那肯定是要先送你回家啊，不然你丢了怎么办……”

    肖念哑然失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潮湿的冷风浸入衣领，宋颐远缩了缩脖子，叹道：“好冷啊！”

    转头问肖念：“你冷吗，要不，我们跑起来吧。”

    “好啊！”肖念抓起少年的胳膊朝着家门口跑去。

    飞行器模型互相撞击的零件声摇摇晃晃、叮叮当当，奔跑着的少男少女此刻热情似火。

    道路两侧的梧桐树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每到冬天，肖念都觉得这条路寂静孤独。

    “自古逢秋悲寂寥”，但南京的冬天又何尝不是？

    然而，今夜却有所不同，发胀的情绪在放大、升空，消弭了冬夜里的阴冷、潮湿和寂然，过往感受的一切，在此刻悄然发生了变化。

    楼门口，肖念举着咖啡杯，嘻嘻笑道：“一左一右，你要哪个？”

    少年略作思忖，答道：“那就右吧。”

    你用右手握地很紧的那只，他心里暗想道。

    小区门口等着的明昱，远远看到了带着小鸭子帽子的宋颐远，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你好好保存这只杯子啊，还有，我的小鸭子帽子先借你戴着，外面好像要下雨了。”

    这是肖念今晚和宋颐远的临别之语……

    “小姨，念念的生日是在暑假的哪一天啊？”

    “7月23号，狮子座的第一天，我们念念是狮子座女孩。”

    今天是11月28日，宋颐远的生日，他喜欢我的小鸭子帽子，真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