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亲昵
“迟从侍不必如此客气。”南絮先是行了一礼，而后缓缓开口，“迟从侍，您的居所已经收拾干净，随时可以搬过来，主君让侍奴告知迟从侍一声。”
“替我多谢主君。”
迟愿笑着，有些拘谨，想了想，又小声开口：“我亲自去、向主君道谢。”
南絮点头，神色明显轻松。
看来新进门的这个迟从侍倒像是个好相与的，大抵不会恃宠生娇。
迟愿自是不知道在前面带路的南絮心里想的是什么，乖乖跟在他身后，入了听风苑。
屋内，年若言正在整理账本，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南絮回来了，吩咐一声：“帮我磨些墨。”
身侧并未听到应答，年若言亦并未感到奇怪，仍旧低头认真地计算着账本上的数目。
二人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年若言抬头，眼神满是错愕，这才恍然惊觉，面前之磨墨之人并不是南絮，而是昨日被王姬救回来的迟愿。
“迟从侍？”
年若言心里一惊，急忙起身扶住他的胳膊，面上满是歉意：“对不起，我、我以为是南絮。”
迟愿摇摇头。
他并未觉得年若言这件事做得不对，在他执行任务之时，那些女人后宅中的男人皆是斗得头破血流，正夫给小侍下马威一事更是常见。
他觉得，这些都是小侍应该经历的。
况且，以他这样的身份，能得王姬所幸，还能逃离暗卫营，陪在王姬身侧，是他的福气。
迟愿低眉顺目的模样看得年若言一阵怜惜。
“快来坐，你身子还受着伤。”
被人招呼着，迟愿点头，顺势坐在凳子上，规规矩矩的不乱动。
“你的院子被安排在王姬的凌羽阁右侧，距离王姬居所很近，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里面的布置比较简单，你可以再添置。”
“多谢主君。”迟愿起身，下意识用暗卫营的礼仪行礼，忽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就要换过来。
年若言没忍住勾起嘴角，抬手拦住他正要行礼的动作，温声开口：“不必多礼。”
“谢主君。”
无论如何，第一次与王府的主君，也就是他以后要侍奉的正君相处，他还是免不得要紧张的。
见他马上就要紧张得同手同脚，年若言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帮他拭去额头上因紧张而渗出的细密的汗珠。
“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你放松就好。”
“今后你我二人都成为王姬的男人，作为正夫，我有几句话要交代。”
“主君请说。”迟愿低眉顺目，安静地准备聆听年若言的教诲。
“作为王姬的男子，首先要熟读男德男戒，勿犯七出之罪，在王府内安分守己。”说到这，年若言顿了顿，“男戒、男德你都看过吗？”
迟愿面上有些许的不自然，眼神飘忽着摇摇头，如实回答：“并未。”
“刚好我这里有一份多出来的男德、男戒，便送给你了，抓紧时间背诵理解，过几日我要考的。”
“是。”
迟愿习惯性地点头称是，在暗卫营中，完成上级发布的任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此事对他来说，并不奇怪。
“还有，你在王府内，可以……，不可以……，要……”
“……”
二人一谈便是一下午，也不能说得上是交谈，完全是年若言自己在交代注意事项，而迟愿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讲，妥妥一个乖学生的模样。
慕容玖从外面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若言、阿愿。”
声音从门口传来，屋内二人适时停住了声音，一齐看向门口，待看清来人，纷纷站起身。
迟愿还不太熟悉大家闺男的行礼方式，只跟在年若言身后有样学样，笨拙却又认真地行了一个四不像的礼。
看得慕容玖忍不住勾起嘴角，一手扶住迟愿，一手扶住年若言，将二人扶起身。
“不必多礼。”
“多谢妻主。”
迟愿再次有样学样：“多谢妻主。”
慕容玖看得心下好笑，悄悄凑近迟愿身侧，压着声音询问：“今日怎么这么乖？”
迟愿顾及着一侧的年若言，悄悄向后侧了侧身子，避开慕容玖的触碰。
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在大户人家中见过，若是有小侍光明正大地在正夫面前与妻主亲近，是会被正夫刁难的。
主君是个好人，他不想被他刁难。
年若言适时插话进来：“妻主，迟从侍的房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今夜迟从侍就可以搬进去，就在凌羽阁的右侧。”
“好。”
慕容玖夸奖一句，想了想：“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取名，求王姬赐名。”
“如此——”慕容玖沉思片刻，“那边叫云深院吧。”
“多谢妻主。”迟愿行了一礼，乖乖跟在慕容玖身后出了听风苑。
一路无话，迟愿更加不安，袖子下的手指紧紧搅在一起，时不时偷偷瞄一眼身前之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阿愿。”
“我在。”迟愿急忙上前一步，急急答道。
“你不必紧张。”
见他紧张的模样，慕容玖失笑，蓦地停住脚步。
迟愿险些撞在她的后背上，急急刹住步伐。
“我……”
慕容玖抬头看去，只见他露出的耳尖红得几欲滴血，太好逗了。
她缓缓踮起脚尖，一点点凑近他的脸庞，鼻尖几乎要与他贴在一起，迟愿更是整只耳朵都红了，内心挣扎着想要向后退，身体却不听使唤般地立在原地，任由她靠近。
忽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迟愿身子蓦地一僵，连连后退，却不想一个没站稳踩到一旁的石子上，几套摔倒在地。
他下意识想要运起内力保持平衡，却在触碰到慕容玖的微凉的双手时瞬间停住动作。
他不能运内力，王姬还在他的身侧，那样会伤到王姬的。
迟愿没有用内力，慕容玖也没有拽住他的胳膊，反倒因为惯性倒在地上。
黎佑年走过来时，便见到眼前二人双双倒地的景象，惊得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你！你们简直是！简直是不知廉耻！”
黎佑年到底还小，如今亲眼见到这副场景，脸颊瞬间红透，指着二人说不出话来。
他们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简直是！简直是！
黎佑年在这边气得说不出话，另一边二人充满暧昧气氛。
“你这样对得起正君哥哥吗？”
黎佑年实在是忍不住，质问出声。
“正君哥哥在你出事的时候日日以泪洗面，又振作起来管理王府，就是不相信你真的死了！”
黎佑年说着，声音带上了哽咽：“你现在有了他这个小妖精就将正君哥哥忘在脑后！”
他说完，扭头跑走，留慕容玖一人在原地发呆。
“妻主——”
迟愿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嗯。”慕容玖回过神来，站起身，将迟愿从地上拉起，整理好衣襟，表情略有些不自然，“你没事吧？”
“没事。”
“我先将你送回凌羽阁，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让鸢尾出去添置，我出去一趟。”
“是。”
迟愿没有异议，乖巧地点了点头。
慕容玖动作一顿，顿时觉得自己就像将乖巧的夫郎留在家中而自己跑出去寻欢作乐的浪荡女。
可她是真的有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