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最后赢家
阳光从北部的每一个角落穿过，最后停留在抱着玩具熊和手捧蛋糕的穆晓晓眼里，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属于这地界的光明。
有邮递员骑车赶来，穆晓晓把手里的玩具熊递给他：“邮个玩具。”
熊肚子里有一张银行卡，那是她要寄给穆笑笑的，她以十万缅币为报酬让邮递员帮她把玩具邮寄回京北。
邮递员走后，穆晓晓看着不远处几位带伤的女孩被扭送到赌场，突然怅然起来。想想自己曾经也是这样，顿觉“世易时移物是人非”。
可不是每个女孩都会成为穆晓晓，都可以遇到一个贯穿始终的姐姐，遇到一个背后布局的钟慕白，遇到一个深藏不露的万北。
穆晓晓舀了一大口奶油放进嘴里，刚要感慨，一个黑色袋子从天而降套在了她的头上。
下一秒她听到汽车刹车的声音，紧接着车门打开，她被扔进后座，“砰”地一声，门被关住，车子发动。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时间穆晓晓忘了喊。
她像蛆一样蛄蛹了几下，然后挣扎着坐起来，掀开头套，入目的是一张面白如玉的脸。
男孩趴在后座靠背上，一手托腮一手拿着一杯热奶茶，他对着穆晓晓扬起甜甜的笑。
“你不介意我杀了那个邮递员吧？”
穆晓晓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俯首半伏在靠背上的男孩。
午后的阳光把他的眉眼晒得慵懒，翩翩少年，棱角分明，他依旧是自己喜欢的模样。
“小先生，我记得我们无冤无仇，您绑我是什么意思？”
男孩咬着吸管，歪着头想的很是认真，许久他说：“好像有仇呢，钟慕白抢了我在缅江的生意，夫债妻偿。”
穆晓晓伸着舌头把嘴角的奶油舔进嘴里，笑道：“小先生真会说笑。”
小先生耸了下肩，他晃了晃手中的奶茶，黑色珍珠混在酱色的汁水里，突然一个酷似眼珠的东西猛地撞进穆晓晓眼底。
穆晓晓下意识的向后躲去，后脑磕在车门上发出“铛”地一声，小先生含着吸管，大口吮了几下。
他看着窗外挑担的小贩，然后将目光落在路旁的小摊上：“你想吃点什么吗？”
穆晓晓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直愣愣地看着小先生手里的那杯奶茶，那杯奶茶里泡着的…是人的眼球吗？
小先生看出了穆晓晓心中所想，他举着那杯奶茶，怕被人听去了似的，悄声介绍道：“新品，眼球奶茶，你猜……”
话说一半，他突然把奶茶放进穆晓晓眼前，语调也提了一倍：“这是谁的眼球？”
他看着被吓到脸色惨白的穆晓晓，笑的像个邪恶的孩子：“是万北的呢！”
小说里是怎样描写小先生的呢？
他阳光开朗爱笑，浅浅的梨涡里都是藏着酒的，他有好看的眉眼，狭长的眼尾笑起来让他看上去像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小说里写，他是类似一种饥饿感极强的光……
小说里写，他像一个仪式，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关于耽溺的告白仪式。
而此刻的小先生却像从地狱中出逃的鬼，他收起了他的獠牙，却从未停止嗜血。
穆晓晓看着她，泪眼汪汪的让小先生感到欢喜。
他说：“我不允许万北为你死去，你不配。”
他说：“穆晓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离开万北，第二，离开世界。”
“如果我选择第一个会怎样？”
“听命于我，我把你送回国，你以秦文文的身份生活。”
原来小说里的女二就是这样回到了国内，可这世间变数终究太多，而对于小先生来说，重生后的方旭就是他的变数。
她说：“我选第一个。”
小先生咦了一声，似乎对她的选择感到意外：“你不在乎万北吗？他那么喜欢你。”
在乎万北吗？或许吧，她该在乎万北，她总是能梦到那晚成群的萤火虫，灵动翩然的光把夜空拉得很低，似乎一抬手就能摘到星星。
她还会梦到山间草木郁郁葱葱，梦到灿如锦缎的晚霞，梦到繁星闪烁的夜空，有万北的夏天那么明媚生动。
她该在乎他的，可她又不能在乎他，穆晓晓不知道小先生为什么出现在北部，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即使她曾恨过万北，但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让万北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穷途末路的爱，就让恨去继续吧。
“我为什么要在乎一个把我卖了的人？我恨不得他去死。”
小先生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掏出手机拿到穆晓晓面前，说道：“听到了吗万北，她希望你去死。”
穆晓晓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咬着唇没有说话，她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万北的叹息声。
他说：“阿零，别胡闹，告诉我魏野去哪了？”
万北的声音是极致理性与感性的结合体，只要听到心就会改变跳动的节奏。
只是心脏经过疯狂跳动之后，突如其来的失落感如此漫长，而这份失落她要用沉默去掩盖。
“万北，你说你不喜欢穆晓晓，我就告诉你魏野在哪。”小先生在用撒娇的语气和万北说话，就像当初的阿旺一样。
此刻，穆晓晓看到一颗卑微的心脏，在害怕中微弱的跳动。
这样的心跳穆晓晓感觉过两次，一次是被送到钟慕白的别墅，一次是现在。
她太害怕被再次抛弃，虽然她已经知道结局。
“小先生，我只问你一句话，我的钱加我的命，可以换万北和魏野的命吗？”
小先生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穆晓晓，眼中的不可置信慢慢转变成了嘲讽，他缓缓开口：“我保他们长命百岁！”
话音刚落，穆晓晓打开车门从急驰的车上跳了下去，此刻，她终于和他们一样义无反顾。
有猩红的鲜血从她头部喷涌而出，瞬间侵染了周围地面，她的脸上血肉模糊，像一个玩脏了没来得及洗干净的孩子。
空气中含着露水和花瓣微弱的香气，世界突然停止了吵闹，疼痛在不断增长的安静中得到补偿。
穆晓晓似乎看到万北朝她跑来，可面前却又什么都没有，只有土丘上站着的秃鹫和躺在马路中间沉默的自己。
散在瞳孔漫天的霞光无边无际无着落，穆晓晓呢喃着：“万北，太阳落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