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用钱垒起来的枕头
巧克力模特被带走，剩余的巧克力残块被打扫卫生的人员扔进垃圾桶，融在地面上的污渍被高压水枪冲散。
阳光把地面上的水渍蒸发，一切恢复如初，看热闹的人又散到了阿法迪城堡的各处。
原地只留着穆晓晓和魏野呆呆的看着那块挂在门上的歇业提示牌。
人流开始涌动，穿梭在似乎停止了的时间里，直到穆晓晓被拥进一个清冷的怀抱里。
时间像爆发的洪水开始流逝，穆晓晓仰起脸一张熟悉的面孔印入眼帘，浑身紧绷的神经的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
“老白？”她惊呼。
钟慕白将她脸上的面巾解开：“你打扮的好像一个刺客。”
魏野堪堪回神，他掏出烟盒抖着手指抽出一根放进嘴里，火机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却总是打不出火。
他拍了拍胸脯，把烟和火机紧紧地攥在心：“我就说晓晓瞎担心，吓死我了。”他朝身后看去，“钟爷，施以豪呢？”
钟慕白看过来，眼神像刀一样落在魏野脸上：“我为什么会知道施以豪在哪里？”
“哎呀，我和魏野说的，老白你吓死我了。”
穆晓晓转过身环上钟慕白的腰，抬头看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透出的担心让钟慕白疲倦的心变得悸动。
他抬手捏上穆晓晓的脸，语气温柔：“我怎么就吓死你了？”
“还不是因为那个卦吗？不过，施以豪呢？”
钟慕白摇头：“不知道，我一直没有等到他。”
穆晓晓笑起来：“不重要，有缘无份的人总是等不到。”
或许吧，有缘无份的人总是等不到，就像我十九岁时遇到的姑娘，用了二十七年才读懂一句“有缘无份”。
钟慕白看着眼前的女孩，醉在她明亮的眸子里，他说：“晓晓，我们回公司去，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穆晓晓摇头：“不嘛，好不容易出来了，你陪我去游乐园玩。”
说着她便去推搡魏野，“我们要去约会，你这个电灯泡可以走了。”
魏野撇了撇嘴，一脸痛心的模样：“行，利用完就抛弃，那我回去了。”
穆晓晓朝他挥手：“回去吧，公司里那个瘸子还等着你给他送轮椅。”
他听懂了穆晓晓的言下之意，笑道：“万北现在可以走路的。”
说罢，他顺了顺心口：“让你这么一闹，我们都要吓死了，我和他报个平安，告诉他钟爷好的很。”
接到魏野电话的时候万北已经从医院回了公司，伊恩的伤势不算严重，取弹包扎后医生建议留院观察几天。
魏野挂掉电话，回想起自己刚刚向钟慕白问起施以豪来仍然心有余悸，多亏穆晓晓反应快。
钟慕白要去哪要见谁公司没有人知道，就连万北都不知道。
魏野开车去了海边，他坐在礁石上翻着老年机里空荡荡的信息栏，仿佛里面有好多未读信息需要他查阅。
海浪无休止地扑打在礁石上，被打成碎末然后散开……
他熟练的输入了一串号码，然后将一句诗词发送过去：一朝凤去梧桐死，满目鸱鸢奈尔何！
魏野使了很大的力将手里抛进海里，许是大海太过浩瀚，许是浪潮太过汹涌，竟溅不起一点声响。
有些人总是默默的来默默的走，永久沉寂或许才是他们真正的归宿。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或许只有路过他们的墓碑时，才会驻足，才会想到他们黑暗又光明的一生。
才会想到那个冰冷的带着荣誉的无字碑底下到底埋着的是什么？是一把土？一身衣服或者只是一串数字。
“你是我送走的第五个人了。”魏野喃喃一句，转身离开。
穆晓晓拉着钟慕白去了迪拜宝莱坞公园，一路上她都在和他讲那个巧克力暴力熊。
说到那个从暴力熊的身体掉出来的“人型模特”时，她转身对上钟慕白的眼：“老白，你说可不可能是尸体？”
钟慕白没有回答，他看着兴高采烈的穆晓晓，似乎她又做回了在缅南时那个性格鲜明的姑娘。
“你好像很关心我？”
穆晓晓嘴角的弧度逐渐抿成了一条线，眼中也铺了一层厚厚的忧伤，她用胆怯的眼神看他，她放开了牵着他的手。
她说：“对不起，我以为我们结婚了，我以为……对不起。”
她用小心翼翼的口吻道歉，双手不安的搅弄在一起，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落下厚重的影。
“我们回……”话说一半，突然住口，她不知道属于钟慕白的地方会不会是她的家。
“我们回哪？”钟慕白问。
穆晓晓摇摇头：“回哪都行，你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此刻，她太像一只渴望被收养的流浪猫，她渴望有人带她回去，渴望有一个能让自己遮风避雨的地方。
她的个子并不低，此刻在钟慕白眼里却有了一种楚楚动人的娇小模样，无缘由的让人怜惜。
钟慕白抬起手又放下，他竟然有些舍不得拿这双杀过人的手去抚摸她。
“晓晓，你真的好蠢好可爱，比起你姐姐来……”
穆晓晓抬头眉拧看着他，钟慕白笑起来：“你们没法比较。”接着又说了一句，“成了精的狐狸和傻猫没法比较。”
杀人何必诛心？！
钟慕白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你呢，有点小聪明但不多。”
卧槽，还带补刀的！
他牵着穆晓晓的手走到车前，打开后备箱抱出一个印着榴莲图案的小箱子来，“给你的。”
“什么东西？”
钟慕白把箱子塞进穆晓晓怀里：“枕头，助眠的。”
“枕头？”她将箱子打开，里面垒着满满一箱面值一千的迪拉姆。
穆晓晓倒抽了口：“这……赃款吗？”
钟慕白啧了一声：“脑袋不灵活也就算了，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不是说过要送你一个这样的枕头吗？喜欢吗？”
“别连累我。”穆晓晓把箱子塞回给钟慕白，指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了一些巧克力，她嫌弃的撇了撇嘴，“真晦气。”
“嫌少吗？这两百万你先拿去花，花没了再跟我要。”
穆晓晓低头，恰好看到钟慕白衣角上蹭着的巧克力酱，她舔了下后槽牙，然后把箱子又抱了过来。
“不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