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装了
商艺看着傅琛手里那束百合花, 愣了下。
他为什么买花？
傅琛把花塞进她怀里，商艺猝不及防接住, 花香扑了鼻。
接花的时候，她手里拧着的挎包没注意掉了下去，包里的东西散了出来，一份折叠的文件露了出来。
傅琛低头看着露出的那一角，一个熟悉的“婚”字让他瞳孔一缩。
他后退一步，弯腰把包拿起，文件就势掉了下来，完整的“结婚协议”四个字映入眼帘：
他蹲下身，正要捡起文件。
商艺却不知为何，心头一慌，扔下百合，也跟着蹲下捡文件。
两人同一时间，分别扯着文件两角, 理想中的拉扯没有到来, 反而两人手里都拿到了文件的一半。
傅琛看着这一半的文件, 愣了下, 再抬头看商艺的脸, 心头一慌，急忙道：“抱歉,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商艺抬眸看他, 他似乎是以为是他把文件给撕成两半的，神情有些自责。
她也不想解释，把他手里的半截文件抽出来，放进包里。
“这份协议我们一人一份，你也没必要抢我的。”
傅琛：“……”
他想解释, 可对面的人根本没想听。
商艺看了眼地上的百合，沉默两秒，还是捡了起来，转身下楼。
傅琛看着女人下楼的背影，突然发现，此时的她，让他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她看起来还是那个他熟悉的生活了三年的女人，而其余地方，都渐渐感觉陌生。
她穿着的不是他喜欢的裙子，颜色也偏暗调，不是他喜欢的明亮温柔色。
她开始披着头发，自然卷的发丝披肩散落及腰，身上的衣服质感在他看来没有造型且廉价。
他以为没多久，她会想通，他和她继续回到过去，好好生活。
可如今，她似乎并没有这种想法。
傅琛见她拉扯行李箱，心口突然一慌，捡起地上的百合，疾步下楼在玄关处拦住她。
“商艺，我们明天去领证。”
他没有废话，也不矫情，直接了当说出他的要求。
商艺望着他，突然发现这个男人从另一方面来看，还挺单纯。
她抿唇，低头浅笑，拉着行李箱回了客厅，用最舒服的姿势，斜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抬眼看他。
傅琛见她“回心转意”，吊起的心松了口气，把百合放在茶几上，坐到她对面，神情很严肃：“明天是七夕，我把工作上的事情都跟林秦安排好了，明天一天我都不会工作。”
商艺身子坐直，目露诧异。
傅琛从未因私事而耽误工作，这是他第一次。
可惜，她不可能跟他去。
商艺犹豫片刻，唇瓣紧抿：“傅琛，算了吧。”
“我们不合适。”
傅琛蹙眉：“你不想领证？为什么？”
商艺无奈：“我说了，我们不合适。”
“如果不合适，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三年？”
傅琛语气坚定：“你不要闹了，明天上午八点，我会让司机来接……”
“傅琛！”
商艺站起身看他：“我没有闹！我说了我们不合适！”
她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盯着他：“你可能不知道，商家从我六岁开始，就在培养我，为得就是将来有机会，嫁给当时年少就掌权傅家的你。”
“他们用我妈妈威胁我，让我配合他们，我为了妈妈，只好听从他们。”
“他们押对了宝，可是牺牲了我。”
商艺这是第一次，说起自己这几年的痛苦和委屈。
她鼻尖泛酸，眼眶水盈盈的。
傅琛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
对商艺说的话，他不是没听说过。
但这样的女人很多，他并没放在心上。
商艺见他这副模样，苦笑道：“是的，你听着一定没什么感觉，可对我来说不一样的。”
“从六岁到如今二十一岁，十五年的时间，我都给了你，我不能喜欢自己喜欢的东西，我爱吃辣，你却更喜欢清淡，我喜欢穿着随意宽松，喜欢黑色白色系，你却喜欢莫兰迪系的温柔色系，喜欢我穿裙子。”
“你喜欢听莫扎特，我就再也不能听在你眼里是二流音乐的流行歌曲，你需要我喝酒，我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我喜欢吃冷饮，可为了将就你的胃，我只能偷偷吃，我不喜欢下厨，不喜欢油烟，可为了你，我只能硬着头皮为你洗手作羹汤。”
商艺说着说着，眼泪干了，自己却笑了。
她之前想的是，冷漠得离开，不对这个不会理解她的男人任何解释。
可因为刚刚发现的调查文件，她觉得这个男人是没错的。
他没做错任何事情，这是他的天性。
商艺扬眸看他：“这些年，我一直在伪装，所以，傅总实际上并不了解我，我表面上对你温顺听话，可我是个喜欢自由的人，我更有自己的想法，更不可能一辈子做你背后的影子。”
“现在妈妈离开了，我也没有了任何牵挂，商家也无法掌控我。”
商艺笑了：“所以，你告诉我，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留在你身边？”
傅琛的眸子颜色很深，此时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橘色的夕阳在他背后留了层剪影，他背对夕阳，脸色晦暗不明。
商艺只看得到他的唇瓣抿得很紧，很紧。
她叹口气：“对不起，是我之前误会了你，以为你不管我妈妈的事情，就去找我的朋友们调查妈妈的死因，结果发现，是我搞错了。我也看到了你放在钢琴琴盖上的报告，为此，我也谢谢你。”
她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感觉非常轻松，就像突然有了翅膀，可以自由飞翔，可以飞往自己任何想去的地方。
商艺走近傅琛，主动拉着他的手，把茶几上的百合花还到他的手里，认真道：“其实，我也不喜欢百合，我喜欢的是玫瑰。”
“所以，我们好聚好散吧。”
商艺松开手。
傅琛手里的百合花掉落在地，他看了眼地上，花瓣散落开来。
商艺看也没看地上散开的百合花，拉着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
傅琛回头望她，她的背影决绝，没有回头，对这个地方，对他，没有任何留恋。
他跟到门口，发现她正朝着一辆停在草坪上的凯迪拉克走去，车上的人背着光，看不清容貌。
商艺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在与车上的人招手。
他扫了眼车牌号，继而看着商艺脚步加快。
傅琛的心，没来由地一抽，胃部强烈的不适感袭来，他心口忽然慌极了，脚步下意识地朝着商艺离开的方向跑去。
商艺拖着行李的右手突然被一只手抓住，那手触感冰凉，不用回头，她就能知道这人是谁。
她回头。
傅琛弯着腰，右手抓着她拖行李的左手，扬眸看她，没有说话。
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察觉到他的眸子里，有一丝哀求。
商艺垂下眼睑，躲开他的视线，声音轻轻道：“抱歉。”
她没打算挣开他的手，而是继续拖着行李往前走。
来自手上的最后的束缚感彻底消失，商艺的脚步却没像刚才那么轻松，反而重了一些。
她把行李箱放进车子的后备箱，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正要上去的时候，脚上动作一顿。
她现在很想回头看看，他在做什么？还在看她吗？他又会是什么表情？
可接着，她轻哂着，上了车。
-
农历七月初七这一天，是中国的七夕节，高档餐厅爆满，朋友圈布满情侣们过节的幸福氛围。
林秦工作之余，一直在抽时间刷朋友圈。
他可是唯一一个知道傅琛会在今天去和商艺领证的人。
他觉得，傅琛不可能发朋友圈的，但是商艺就不一定了。
然而，一直到了晚上九点，他朋友圈刷了不下二十遍，却什么想要的也没看到。
林秦纳闷。
都领证了还这么低调呀？
他想跟人打听一下，左思右想，便锁定了王嫂。
他给王嫂拨了电话过去，那边声音带了哭腔。
“哎哟可不得了了，老板夫人吵架了呀！夫人昨晚就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呢。林特助你知道什么情况不啦？”
林秦：……！！！！
他哪里知道什么情况？
他知道的和这消息完全不同呀！
林秦急忙问道：“那boss现在在做什么？”
根据王嫂的说法，昨晚夫人就走了，可boss今天也没来上班呀。
王嫂又唉哟一声：“我怎么知道啦？！昨晚老板就把我们全部佣人支走了，现在凌云公馆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了呀！”
林秦：……
他闻言顿觉不妙，急忙挂了电话，驱车朝着凌云公馆而去。
他虽然知道就算夫人真的离开boss，boss也不会做什么傻事的，可是boss的行为举止太奇怪了，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林秦刚到凌云公馆，还没进去，突然接到傅琛的电话。
他愣了愣，接了起来。
对面直接了当说道：“你来了，给我点个外卖，我今天还没吃饭。”
林秦：……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boss这意思是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饭？
林秦正要点餐，却又接到傅琛的来电。
“外卖先不忙，我要查一个车牌号，你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