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愧疚
这天，快到傍晚时分，元也从医馆回来，见大狸在小院里焦急的到处找着什么，嘴里不时发出呜咽声，像是人在不知所措时，下意识的念叨一样。
大狸见到元也到来，几下子窜到他脚边，急得转圈圈，抬头望着他，不时发出嘤嘤声。
元也不明所以，只觉得它是在欢迎自己回来，便没有理会它，而是去开房门锁，随后推门而入。
大狸双腿站立，用前爪去抓元也的衣袍，而后又跑到它们平时趴的小窝处，望向元也叫了几声。
这时元也才意识到不对劲，好像少了点什么，只是平时已习惯，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
随后他也到处翻找小狸，床底下，衣架背后，小院花坛，到处都找遍了依旧不见其踪迹。
莫不是白天跑出去，叫人给逮到了？
之前它还小，元也便一直不允许它出去，它也翻不了那么高的院墙，这半年来，长大了许多，已是能借助墙边杂物轻松翻越围墙。
不多会儿，小玲也回来了。
“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啊，严婶今天都已经回去了。”
“下午你有没有回来，见到小狸了吗？”
“这我倒是没有注意呢，小狸不见了？”
“嗯，你看看是不是早上偷偷溜到你房里去了？”
“哦哦，好的。”
随后小玲掏出钥匙去开他的房门，房门推开那一刻，大狸迅速窜了进去。
在屋里转了几圈依然没有找到，便站在小玲的屋门口歪头望着元也。
这半年的相处下来，多少也有了些情感，小玲也是上下都仔细找了一遍。
“它从来都不会乱跑的啊？”
“或许它刚好今天偷跑出去了吧。”
“那怎么办，会不会被人抓去了？”
“我们明天也会去吧 ，现在离除夕也只有数天时间。”
“那小狸怎么办？”
“要是能回来，它多半今晚便会回来，要是回不来，我们也无能为力。”
元也走到檐下石阶坐下，朝大狸招招手，大狸三两下便来到他身边，摸摸头，捋着它背部的毛发。
“小狸长大了，天高任鸟飞，或许它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天地了。”
“等到明天它还没回来的话，我们便离开这里，如何？”
不见任何回应。
第二日清晨，小玲便早早的起来了，见到大狸在庭院里漫无目的的游荡着，这里闻闻，那里嗅嗅的。
小玲也翻找了一遍它有可能藏身的地方，仍不见其踪迹，随后便去向大夫人请辞。
大夫人很干脆的结清了她的工钱，还送上了一个小红包，说是过年贺礼。
元也则去找东家请辞，医馆属于外事，大夫人只管家事，所以要去找宋远。
两人收拾好行囊，其实也只是一些衣物，并不多，出了大门，来到旁边的医馆找宋远。
宋远听闻来意后，便也爽快的答应，此时大多数外出务工之人都已回家。
立马给元也结清了工钱，同时也送上一个锦盒当做年礼。
其间大狸不时到处张望，嘴里哼唧着。
宋远见了好奇。
“元兄弟，这狐狸原是一大一小两只吧？今日为何只见一只？”
“哎，我亦不知，许是偷跑出去，不小心叫歹人捉了去吧，小狸平时多有顽皮。
如今年关当头，却是不能再多等它了，只望那抓去之人，莫要伤了它性命，便谢天谢地了，我身微言轻，对于此事，亦无能为力。”
听闻此言，宋掌柜心里便有不好的预感，表面却不动声色。
“那可真是遗憾。”
“如此，便不多打扰先生，我与小妹还要去备些年货。”
“元兄弟，慢走。”
元也谢过东家后，背起行囊便离开医馆。
两人一狐，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人流之中。
大狸走走停停，不时驻足回望着宋家大院的方向，而后又小跑着追赶元也他们。
此时镇上街道热闹非凡，两人买了些货物，后便离开小镇。
出了小镇，那条平时少有人走的山路，此刻也不时便会碰见来往的行人。
这时小玲有些忍不住。
“哥，小狸不见，是不是和宋家有些关系啊？”
“没有实据，不可妄言，况且东家于我兄妹有恩，莫要捕风系影。”
“小狸平时都从没跑出去过，而这还是大白天呢。年关将至，外面到处是人，它怎么可能会乱跑。”
“”
“我猜你是知道的，不然干嘛急急忙忙就回家了？”
元也不答
“等等，是不是那个姓严的婶子？小狸昨天不见的，她也是昨天回家的”
“过去的事，已无法挽回，再深究也无意。”
“我们去报官啊，让官府治她个盗窃罪。”
“咱们没有实据，能不能告发另说，此事是在宋家发生的，这会损了宋家颜面，当初你我兄妹二人穷困潦倒，是宋先生收留的我们，你我如今能识文断字，亦是离开宋先生呢。”
“此前，二夫人便有意留下小狸来陪伴小姐，她知我们不会久留，或许一年半载便会离开。小狸能听懂人言，我不好随意下决断，于是便问了，它选择随我一同离开。”
“原来如此”
瞬间，宋家在她心里的好感度下降了一大半。
“莫要再想这事，况且这只是猜测，没有实据，若是错怪了，又当如何？我们只当是小狸走丢了吧。”
“只是这样一来，便有些对不住大狸，当初，是我们带它母子去宋家的，如今小狸丢了，我们却坐视不理”
“是我有愧于大狸。奈何出身卑微，没能力护它们周全。”
他自知抱怨亦是无用，反而会惹人厌烦，最终闹得个不欢而散。
智者，向内寻求力量。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智者，但他在努力的往这个方向靠拢。
不多会儿，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元也停下脚步，环望一圈后望着大狸。
“你要是怨恨我，想就此归隐山林也可，当初我们就是从这里将你母子带去宋家的，实在抱歉，小狸丢了，我却不知该如何弥补。”
大狸仰头望着他，不声不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