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爸可是干工程的
原来这俩人是二手房东，杨子湾半条街的商铺都是他俩从原房东手里承包过来，然后重新隔断出租。
平常以喝商户的血为生，租客们来的时候，苟智接待，一派和善的模样，什么都好说，可签了合同，交完钱就不一样了。
想装修？行，装修公司我给你安排好了，你就少操点心，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要不用，我这面子可不好看啊。
要购置设备？不用麻烦我一个电话的事，你只管开业赚钱就行，其它的交给我。
灯牌、菜单、酒水、餐具、甚至一颗螺丝钉都给你指定的妥妥的。
废话，八十五一颗，我能劳您大驾去买？
什么？你不愿意，这时候就该韩莽闪亮登场了，七大姑八大姨卷一顿，基本上大家也就认了。
能怎么办？去报警，合同上明明白白写着呢，干不够一年押金不退，那可都是血汗钱，店还没开业就扔钱走人？谁愿意？
最后只能认倒霉，连带着装修人员都吆五喝六，对客户像孙子一样，对装修不满意？拉倒吧，只求你们这帮大爷赶紧装完赶紧走，再装下去人都快被气死了。
好不容易开业大吉，一个月没挣倆子儿，苟智拿着高昂的电费、水费和要涨租金的单子让你签字交钱。
不是说一年之内不涨房租吗？诶，你合同咋还没看清呢，营业额超过一块钱就得涨百分之二十，这不写的明明白白的。
拿着放大一万倍的照妖镜，不起眼的地儿是有这么一条，怎么着，你不乐意？要不让我莽哥再跟你唠唠？
什么？干够一年了要撤店，要押金啊，你看这合同上写着呢……
夫妻店白天挣的那点血汗钱都不够他俩盘剥的，到了晚上想做点为人类持续可发展的贡献，却是放个屁都能互相听的清清楚楚的隔壁商铺。
所谓的隔断，也只是拿块破板子刷了层白漆而已。
牛警官看着关晓宇和章雨辰说道：“还是建议你们私了，双方的伤势不严重，即便走司法程序意义也不大，我们所能做的也就是定他个实线左拐、未按交规行驶，罚点钱而已。”
“那就私了吧。”章雨辰无所谓的说道。
牛警官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真的想私了？”
“不然呢？”她直直的盯着对方，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冷笑。
“也好。”对视了几秒的牛警官扭过头，避开了她的眼神。
他嘴上虽说建议私了，也只是在走正常程序罢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对方能坚持己见。
对于韩莽两人的嚣张跋扈他看不惯，这些年两人在犯罪的边缘不断的挑衅着，钻法律漏洞，制造摩擦，到最后再用钱摆平，受害人都不追究了，他能怎么办？
对章雨辰的做法他不意外，见的多了也就那么回事，跟对方协商一下，多要点钱看似是最正确的选择。
只是，她那句你要相信这是一个法治社会，现在看来多少有些讽刺！
“行，那你们去谈吧，谈完就可以走了。”牛警官头也不抬的说道。
“不谈了。”
有些疲惫的章雨辰拉着关晓宇就往大门口走去，留下一脸疑惑的牛警官，折腾了一晚上就这么走了？
早上九点的太阳不太暖，关晓宇觉得窝囊，到最后也没能帮辰姐把公道讨回来，她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谁知章雨辰伸伸懒腰，嫣然一笑的说道：“身上脏死了，走，到我家去洗澡。”
关晓宇神情失落，也不说话，低头跟着她，之前跟杨师傅申请了一上午的调休，不用去醉仙楼。
两人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的嘲讽，
“脱了裤子放屁，毛用没有。”
“都说了给俩钱让她滚蛋，就是不听，现在的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折腾一晚上就一个实线左拐，两百块老子给的起，”
……
伴随着两人阴阳怪气的是关晓宇紧握的拳头，章雨辰则无所谓的看向他：“想看他们吃瘪吗？”
“想。”
“那就跟我走，别理这俩傻子。”
他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辰姐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把握的。
韩莽轻佻的吹着口哨，挑逗的意味甚浓，但看俩人头也不回，也觉得没意思了，往地上吐了口痰，“呸，怂蛋！”
招呼着苟智，“走，回家睡觉去。”
章雨辰把关晓宇领到杨子湾街道的衣服大卖场，从头到脚给他买了一身儿，连袜子内裤都不少。
他不想买，即便买也得挑便宜的呀，这不是瞎花钱嘛，章雨辰不管他，看中什么就往他身上比划。
上午人少，店铺也是刚开门，她走东串西的闲逛着，时不时还跟人聊几句，逛了七八家，最后在一家叫做衣领潮流的商铺收住了脚。
眼看买的差不多了，章雨辰忽然捂住肚子，一阵难为情的对女店主说道：“突然肚子疼，能用下你家厕所吗？公用的我不想去。”
之前聊天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这家人就住在商铺上面的小区。
用个厕所而已，就冲四百多块的大单也得让用啊，女店主随即交代好店员，把章雨辰领到了楼上。
关晓宇还在纠结要不要退货的时候，她一脸轻松的走了回来，满意的看了看他手中的购物袋，打了个搞定的响指说道回家。
走出店门，她抬头看了看十八层楼高的小区，心里一阵冷笑：忘了告诉你，我爸是专门做工程的，而我的文笔好像也不太差。
和她合租的女孩叫赵雅，在另一个酒店做收银，之所以跟她一起合租，是因为两人作息规律差不多，省去了不少麻烦。
这个时间段赵雅已经去上班了，章雨辰把洗澡间的衣物收拾了一下，对关晓宇说道：“喏，去洗澡吧。”
尽管有些不好意思，但觉得与其扭捏还不如老实听话，抱着衣服就进去了，等出来的时候，章雨辰眼前一亮。
几个月时间，关晓宇稍微胖了一点，也不像原来那么黑了，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有了点大男孩阳光般的味道，只是脚上小了好几号的女士拖鞋显得不伦不类。
她轻笑的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接到手里，说道：“你随便坐，我也去洗个澡，身上脏死了。”
说完就走进卫生间，只留下哗哗的流水声和一脸拘谨关晓宇。
他不好意思在客厅待着，转身走进章雨辰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