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章 喝酒
我在洗手池用手洗了一把脸。
看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我有点想哭。
我给奶奶交了两万块钱的住院费，现在我手中只剩五万块钱了。
算了算，距离五十万还差四十五万，这可咋整啊，又不敢向爸爸要，他最近情绪不稳定，看到我就像疯狗一样乱叫。
一下问阿姨要四十五万，也不太现实。
他们虽然钱多，但是人不傻。
奶奶和他们又没血缘关系，他们凭啥要帮奶奶。
洗完脸，我扯上一张纸巾，擦了擦，就丢进垃圾桶，扬长而去。
走廊上的灯光有点阴暗。
一阵微风吹来，带着丝丝寒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把头深深地埋进衣领，双手垂下来，无所适从的捻着裙子上的下缘。
走着走着，我鼻尖发酸。
我蹲下来，双手抱着蜷曲的双腿，鼻尖酸酸的，一股清泪就夺眶而出，流到嘴角钻进口中，咸咸的，我抿了一下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凭泪水疯狂奔涌，我捂起脸痛哭。
好无助，其实我也是个胆小鬼。
为了小樱，我不得不坚强。
突然有一双温暖而粗厚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头发，任听我抽泣或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说：“请节哀！
生死乃由天定，谁也阻碍不了。
活着的人活好，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安慰。”
正想骂他，你才死了，你全家死光了。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苏瑾，骂他的话又收回了，毕竟，我和苏瑾是法律上的一家人，我骂他不等于骂自己。
我擦了擦眼泪：“卧槽，你怎么阴魂不散。”
苏瑾眼眸微眯，唇角保持着一抹诡异的弧度，慢条斯理的说：“我发烧，过来打点滴，碰巧就遇到你了。”
随即给我递过来一张纸：“别哭了。”
我颤颤巍巍地接过纸来，抬头的瞬间，我愣住了，他的笑让我头皮发麻。
他好像对一切事物都尽在掌控之中，没有任何人可以成为他前行道路当中的阻碍。
而那个障碍便是小樱！
苍天，太可怕了。
毛骨悚然。
我一口气跑出医院。
总觉得苏瑾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软件，我左右检查，又没有。
唉，肯定是我想多了。
小樱的事还没解决呢。
我先把小樱叫回来，在一起商量。
四十五万不是一个小数目，我和小樱东借西凑，应该可以凑齐。
我赶紧给小樱发消息，你妈住院了，你要不要回来看她。
小樱秒回，我在星光会所，我喝多了，你来接我。
我如同雷轰电掣一般，震惊了。
星光会所是我以前最喜欢去的地方，我一有钱就往里面跑，里面不仅有男模还有女模，颜值都特高，那时候，有个女生我特别喜欢，她叫梅梅，比我大两岁，很早就辍学了，我和她聊的来，我一个月连续点了她三十天，为了她花了不少钱。
唉，同学们都在造谣小樱当鸡，没想到是真的。
我又懊恼，又沮丧。
我恨我自己没有本事，连自己心爱的女生都保护不了，如果我钱足够多，小樱就不会干这种肮脏的事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我打车去了星光会所。
刚到会所，那些经理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缠着我，他们一半我都认识，以前我们经常一起喝酒吃烧烤。
他们问我最近怎么没来，我说太忙了，没有空。
他们哈哈大笑，便说，像桃总这样的富婆，怎么会没空呢，天天玩，天天耍都行，随即问我要点啥卡座，中卡，大卡，还是小卡。
我说我不玩，我过来找个人，她的名字叫小樱。
经理一听，喜笑颜开，都说认识这个人，还说小樱是他们这里的头牌，价格在一千以上，每天好多客人抢着点她，她现在上班，要不等她下班，我说不行，必须见，经理怕得罪我，就带我去卡座找小樱。
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子。
我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小樱。
灯光下，小樱黑长直，侧脸轮廓清晰，鼻梁和下巴的弧线很美，一袭米白色长裙，美腿外露。
或许因为饮酒的原因，此时高跟鞋已成半脱状态，裙子领口隐约露出胸前精美项链。
她是那么耀眼。
容止伸手揽住小樱的腰，拉着小樱坐在大腿上笑着：“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谢谢哥哥。”
小樱坐在容止腿上，配合着容止的要求，时不时和容止聊天，碰杯。
旁边男女抱在一起，剧烈地亲吻，几乎都成了连体人。
视觉效果太震撼。
我感觉好恶心。
经理说，要不要过去找小樱喝杯酒
我说不用，我看一眼就走了。
经理点点头，忙别的事去了。
就在这时，容止要亲小樱，小樱歪了歪头，躲了过去。
容止生气了，他一脚把小樱往地上踹去，低下头来看着小樱，不悦地骂：“老子花钱是让你当木头吗？你还想不想要钱，你他妈要是不想要钱，就给我滚出去。”
屋子的气氛骤然变得凝重，鸡女们直往角落里缩。
大家都知道容止要闹事。
谁上去都只有死路一条。
“对不起，对不起。”
在酒精的作用下，小樱实在坚持不住了，趴在地上倒头就睡。
容止皱眉，扯着小樱的头发往墙上撞去，小樱疼得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连忙握住他的手乞求说：“疼…疼，容止，你先松手好吗？”
“我都还没玩够，你怎么可以睡！”
“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嘛，把我和江盛骗的团团转，今晚就拿出你的本事。”
容止扣住小樱的手腕别在身后，扬手就狠狠地甩了小樱一巴掌，讥讽道：“像你这种鸡女，给我都不想要，恶心死了，要不是看你长的有几分姿色，我都不愿意和你玩。”
“你还躲我，不让我亲，不让我摸，你有什么资格，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
说完，容止拿着一瓶酒，揭开盖子，顺着小樱的脑袋就泼了去。
顿时，小樱的头上，脸上，嘴唇上，脖子里，身上，手上，到处都往下流红色的酒精。
小樱用手抹了一下脸，彻底晕死过去。
容止见状，抬腿使劲踹了小樱一脚。
热热闹闹的娱乐场所，人进人出，却没有一个人去关心躺在地上的小樱，我看着好心疼。
喝醉的人不止小樱一个，但别人有朋友在一旁照料着。而小樱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免让人心生怜悯，小樱好可怜。
小樱陪谁不好，陪容止。
之前阿拉蕾还警告过小樱，她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怎么办，怎么办。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想上去拉小樱，又不敢。
容止家族背景强，只要他一句，我爸爸就会面临破产，我哪敢得罪他。
唉，左右为难，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小樱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绝对不能当缩头乌龟。
想着，我走过去，拿起了酒杯凑近容止，笑得灿烂，学着妲己的声调，娇滴滴地说：“容止，小樱知道错了，我给你敬酒赔不是好不好？”
容止点燃一支香烟，斜斜看着我。
“你特么又从哪里冒出来的！”
壮汉指着我道：“这是小樱的好姐妹。”
容止一言不发。
我只好仰头一口灌尽，又给自己倒满酒，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塞进去。茶几的酒瓶都空了，容止就让人上酒，他分明就是想让我喝死。
我肚子好撑，又胀又晕，我受不了了，抱着旁边的垃圾桶呕吐不止。
容止颦眉冷哼了两声，俯视着小樱语气森冷：“小樱，我是看在你的好姐妹面子上，不然我要弄死你。”
见容止放过我们了，我激动万分，蹲下身子，拉着小樱的胳膊就走。
晕死过去的小樱，又重新睁开双眼，她一把推开我：“不行，我不能走，我的钱还没有拿到。”
我倒在一边，不可置信地看着小樱。
小樱怎么这样。
我好心救她，她还要往火坑里跳。
容止不屑地发出一声冷笑：“她不想走，我也没办法。”
我气死了，扑过去，继续拉她，像拔萝卜一样，最后怎样都无济于事，小樱抱着酒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嘴里嘀咕着，妈妈，妈妈，我一定要救你。
容止抬眸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是这样的，喝一瓶酒，奖励一千元。”
我本想拒绝，话未说出口，我就咽下了。
我太需要钱了，只要能赚着钱，让我干什么都行。
就让我代替小樱承受这种痛苦吧。
我抱着酒瓶喝了起来，晕死过去的小樱也爬起来和我一起喝。
我们喝了一箱又一箱酒，直到把酒吧喝关门了。
最后，容止打开钱包，拿了十扎钱砸中我们的脸，吼道：“拿了钱，给我滚，什么玩意儿。”
等容止走后。
我和小樱蹲下身捡起钱，狼狈不堪的走出夜店。
小樱一边走，一边骂容止，有钱了不起啊，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下。
我看着她披头散发，妆也花了，眼睛下面黑黑的一片，脸颊还有两道干涸的泪痕，我想起了京剧里的脸谱，不由哈哈大笑。
小樱也哈哈大笑。
果然笑是会被传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