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 吵架
后来小樱跟着壮汉走了。
壮汉还问小樱为啥要哭，是不是我欺负小樱，小樱连忙解释，好不容易找到对象，乐极生悲。
壮汉爽朗的笑了，欢乐像阳光一样洋溢在他的脸上。
他怕小樱走路累。
他低头微蹲，头一钻将小樱两只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随后一起身直接将小樱给驮了起来。
两人有说有笑，好一幅和谐的画面。
我知道小樱是喜欢我的。
壮汉是海王，在他眼中，所有女生都是玩具。
我都知道。
原来连喜欢都可以装出来。
周末，我回了家。
一开门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随之而来是不可描述的一幕。
爸爸把阿姨压在沙发上，撩起她的上衣，用头拱着她的熊部，我甚至还能听到吸什么玩意儿的啧啧声。
听到动静后，两人同时回头看我。
爸爸吓得眉头紧皱，赶紧把阿姨的衣服往下拉，然后从阿姨身上爬了起来。
阿姨像无头苍蝇，一溜烟儿往房间跑去，随着砰的一声，门关紧了。
我侧过身，脸像要烧起来。
我还是处女，哪里见到这种世面。
正当我往楼上跑的时候，爸爸叫住了我。
他冷冷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啊……这……”
什么叫又回来了。
这里不是我家吗，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好吧，我承认我错了，我永远都是寄居人下的那一个。
苏瑾和阿姨才是爸爸的家人。
明明只有我和我爸爸有血缘关系。
我望了望爸爸，神色很尴尬，“周末放假了，我实在是没地方去。”
爸爸懒懒的靠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先用三个手指从烟盒中“掐”出一支烟来，再慢悠悠把打火机拨出跳动的火苗，然后点燃一支长长的细细的烟。
他用肥大的手指夹着烟蒂，缓缓放到嘴边，浅浅吸一口，却闷了好久才轻轻吐出来。
“刚刚我和你妈闹着玩儿呢，你可别多想。”
“哦哦哦，我知道了。”
你们不就是忙着造娃嘛。
苏瑾只是养子，怎么说也不是爸爸的孩子，爸爸想要儿子想疯了，唉，这重男轻女的家庭。
我翻了翻白眼，继续道：“阿姨又不是我妈，我妈已经死了，骨灰埋在宁静致远公墓的。”
“哦，是嘛，哈哈哈…”
爸爸生气了，他的脸色阴沉而又难看。
他把烟头放在烟灰缸。
整个屋子都被他抽的烟雾缭绕。
我被呛得咳嗽了两声。
其实，我并不讨厌抽烟的人，我只讨厌当着我面抽的人。
小时候我对我爸说，你抽烟，熏的我眼睛好痒，我爸就一直躲在厕所抽，自从我妈死后，他就变了，变得随性了，变得再也没有尊重过我。
过了一会儿。
他抬头看我，肥胖的脸上有些颓唐，眼角猩红，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要不是因为你，爱丽能死吗？”
爱丽是我妈妈的名字。
我妈以前告诉我，她的名字是外公取的，寓意为知书达礼、学业有成、有勇有谋之意。
我轻声的解释：“我又没要她救，是她自己要救我的。”
我服了，大火又不是我放的，凭什么把所有罪都定在我头上。
我也很爱我妈，比他们都爱。
可我也没有办法。
那火从五楼烧到六楼，火势太猛了，我们根本没有逃出去的机会。
我们躲在厕所，用淋浴灭火，后来淋浴没水了，我们看着头顶狭小的通风口，又看着正在逼近的大火，我对我妈说，我抱你上去，我妈摇了摇头，说先我出去，我们还吵了一架，最终我拗不过她。
我妈走到通风口的墙壁处，蹲下身。
我眼泪不止。
我扶着妈妈的头，强忍着惧意，站在了她的肩膀上。
妈妈全身无力，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我扶着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心里默念着：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我双手抓着墙外的边缘，看到了楼下的消防员，还有安全气垫。
我手肘撑着通风口，一点点向上爬，我坐在栏杆上，跳的时候，我还看了我妈一眼，我妈微笑的对我说，快去吧，我这就来。
我妈的鼓励，给了我勇气，和力量。
我深吸一口气，奋不顾身的往气垫上跳去。
最后我没有死，毫发未伤。
我妈并没有跳下来，因为已经来不及了，我看着窗帘被风吹起，轻轻的摇晃，她也被烧成灰烬，她临死之前都在向我挥手告别，眼中含着眼泪，嘴巴一张一合，我知道她在说，让我好好活下去。
哭声，喊声，警笛声，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中扭曲着，人们的恐怖感，紧张感被无限放大，黑暗中燃起的红光如同死神的召唤信号。
大火熄灭后，我看到了她被火烧得焦黑的尸体，那张脸已经变形了，像个干枯的树杈。
我就不心疼吗。
我心如死灰。
在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从此再也没有了妈妈。
想到这。
爸爸朝我摔了一套很好看的玻璃杯，那是我以前给他买的，当时爸爸可喜欢了，一直舍不得用，玻璃杯放在桌子上，他手能够着的地方，果篮、水壶全都掀翻在地。玻璃碴子满地都是。
他过来把我一脚踹到地上。然后拿起烟灰缸，要往我脑袋上砸。
我歪头一躲，“啪、啪”那烟灰缸摔成了几瓣。
我开心坏了，看你以后怎么抽烟。
“小没良心的！”
他“呸”地一口痰在我的旁边。
我不怕死道：“什么叫我没良心，你才没良心呢，你根本不配做我爸，对我像狗一样，既然这么不喜欢我，为啥要把我生下来，为啥不在我出生的时候把我掐死。”
我刚抬起头，还没看清楚，就感觉到爸爸朝我扑过来，像是疯了一般地扯起我的头发朝墙上撞过去。
窗外的雨，淅沥淅沥的下着，似乎颗颗雨滴都滴进了我的心里。
爸爸粗糙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你出生的时候，我看你是女儿，就不想要你的，要不是艾丽拦着我，你还有什么，你早就归西了，当时我就应该派人把你杀掉，然后丢山里喂狼。”
“你个臭不要脸的，天天赖在我家不走，到底要干嘛啊，我哪里对你不好了，又供你吃喝，又供你住，还要给你出钱读书，你又读不进，我上辈子欠你的，养了你这个蠢女儿。”
“这些年我装的也累了，自从爱丽死后，我就不想在装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你有什么用，又不能接手我的公司，要是爱丽还活着，你还会有一个弟弟，都怪你啊，害死了我的爱丽。”
“你给我滚好不好，我一天都不想看到你了，你最好给我死了，死了也别来找我。”
周围安静了下来。
爸爸的话如同弓箭一般射过来，把我射的千疮百孔。
我没有哭，因为已经麻木了，哭不出来了。
我站在原地，愤怒在脚下生出根来。
曾经那些美好的画面，全部被撕的粉碎。
我就不应该对爸爸抱有任何期待和幻想。
他讨厌我，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