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生怜惜
四下寂静。
宋苧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
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颜廷泽指尖的温度，凉凉的。
在她说完那番话后，颜廷泽垂头一言不发，两人就安静地各坐在沙发的一端。
“当时害怕吗？”
良久，颜廷泽低沉喑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当然害怕呀，差点就要见阎王了。幸好院长妈妈出现了，不然我哪能活到现在。”
宋苧乐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答道。
颜廷泽心头一紧，目光阴沉，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攥得格外用力。
“那欺负你的人后来呢？”
“被院长责罚了一顿，所幸我也没出什么大问题，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神色未变，一脸坦然地继续讲述着。
“但害怕水的毛病就留了下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平日里，日常生活倒是没有问题，就是碰到泳池那种大型的蓄水场所就会产生应激反应。”
“既然怕水，那为什么要答应林郁的邀约？”
颜廷泽脸色阴沉，眸光锐利，好似一把锋利的剑，让人无处遁形。
“我，我……”宋苧乐支支吾吾了半天，大脑一片空白。
真正的原因此刻当然无法说出口。
“你不说是等着我去问林郁？”颜廷泽紧抿着薄唇，面色不虞，对她的隐瞒心有不快。
这还能问林郁？那她喜欢他不是就摆在明面上了。
可眼下不说，颜廷泽可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不用问，我说。”
“林郁知道了我一些私事，我不得不去。”
私事？有什么私事能够让她不顾自己的恐惧也要坚持去赴约？这么重要吗？
颜廷泽愣了愣，眸光深沉地打量着端坐着的宋苧乐，语气略显凉薄。
“她用这件事威胁你？”
“嗯。”宋苧乐硬抗着颜廷泽的目光，背脊有些发凉，有些害怕他会深究下去。
“呵，”颜廷泽轻嗤一声，满眼不屑，心中隐约升腾起的怒气让他对林郁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点。
“这女人真的是活腻了。看来是我对她太仁慈了，居然把心思都打到你头上了。”
“哥，你要怎么做？”宋苧乐心惊于颜廷泽的怒气，小心翼翼地压低嗓音。
大概是看出了女孩的害怕，颜廷泽面色缓和了下来。
大掌抚上了女孩细嫩光滑的脸颊，轻轻地揉了几下，语气轻柔地安抚她的不安与无措。
“乖，这些事你不用操心，好好睡一觉，明天晚上我带你去赴约。”
手掌之下，温凉细腻的触感让颜廷泽有些爱不释手。
“有我在，别害怕。”
是承诺，更是保护。
——
“啊啊啊啊……要死了。”
“不应该是我主动吗？怎么现在主动权全跑到颜廷泽那里去了！我还怎么完成炮灰女配攻略任务啊！”
宋苧乐又一次翻身，朝着天花板无力地喊叫。
反正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也不担心会吵到谁。
翌日，刺目的太阳光将她从睡梦中唤醒，惺忪的睡眼下一片青黑，面容憔悴，无精打采。
简单洗漱后，她穿着睡衣刚走到楼梯口，就碰到了笑呵呵的张妈。
“乐乐，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嗯，有点睡不着了，起来活动一下，一会儿吃过早饭再去补个回笼觉。”
宋苧乐伸了伸懒腰，朝着张妈解释了几句。
“好嘞。厨房准备了早点，你看喜欢吃什么自己拿。”
“我先去给夫人房间换花。”
张妈扬了扬手中鲜嫩还带着露珠的向日葵。
向日葵，花语是沉默的爱、忠诚、信念。
永远充满活力，永远面朝太阳。
解决掉一杯牛奶和一块三明治，宋苧乐起身往庭院走去。
早春还有些凉意，晨露洋洋洒洒地落在院落的绿植上，经过晨光的折射，泛起了金色的光芒。
紧闭着眼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身体也没来由地跟着轻了不少。
“多穿点，小心感冒。”
身后传来了一声提醒。
紧接着皮鞋摩擦着地面，发出了哒哒哒的声响。
脚步一点一点靠近。
肩头蓦然重了不少，睁眼看去，原来是一件深蓝色带着鎏金花纹的披肩。
“谢谢哥。”
宋苧乐扬了扬明媚的笑容，伸手裹紧了披肩，刚刚残存的几分凉意也已不复存在。
“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
关心又戏谑。
“哪有！”宋苧乐不满地抗议，偏头瞪了来人一眼。
“行了，别在外面傻站着了，回房间补补觉。晚上我回来接你。”
颜廷泽抬手，揉了揉宋苧乐的发顶，直到原本柔顺的发丝凌乱了不少，这才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
看着自己的“杰作”，他眉眼温柔，嘴角噙着丝丝笑意，整理了一下衬衫衣领的褶皱，快步出了门。
“笑什么？”
宋苧乐捏了捏有些发烫耳垂，不解地望着颜廷泽已经渐行渐远的背影。
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她回到房间照过镜子才知晓。
看着镜中顶着“鸡窝头”的自己，宋苧乐恨恨地跺了跺脚，嘴里暗骂，“幼稚鬼！”
大约这一场闹剧让宋苧乐忘却了谈话后的小心思，躺在床上，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也不知是张妈还是颜廷泽给家里人打过招呼，没有人来房间打扰她，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格外沉。
再睁眼已是下午三点。
早点早被消化殆尽，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活像个催债的主儿。
趿拉着拖鞋，她揉了揉眼，简单洗漱完毕，懒懒散散地下楼，准备找吃的填饱肚子。
刚走到厨房门口，方茹就从庭院外进来了。
“小懒猪，睡够了吧。是不是饿了？”
方茹的打趣让宋苧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耳根也跟着一热。
“我让张妈给你煮了小馄饨，就在锅里热着，小心烫。”
“谢谢方姨。还是你最疼我了。”
宋苧乐仰着小脸，一把挽着方茹的手臂，软糯滑腻的小脸白皙如瓷，深棕色的瞳仁透着清澈润泽的水光，乖纯得不像话。
“贫嘴。”方茹爱怜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吃着碗里颗粒饱满的小馄饨，宋苧乐眉眼弯弯，心头仿佛有暖流涌遍全身，一口接着一口，碗很快就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