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拉近距离
电话被接通，因着有故意推迟接电话的嫌疑，她心虚地舔了舔唇。
但为了不被季沉彦抓到小尾巴，她先发制人，清了清嗓。
“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不用特意提醒我欠你一顿饭，我记着呢。等我抽空一定……”
还未等她说完，听筒里传来一句生硬冷淡的男声。
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不悦。
“你不欠我。”
完犊子！
她被激得一阵哆嗦，手机都有点拿不稳，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不信邪！她凑近看了一眼备注。
“哥，是你呀！”宋苧乐要被自己蠢哭了，她下意识抿了抿唇，声音压低几分，气势骤减。
“嗯。”颜廷泽语气平淡，让人拿捏不准他有没有生气。
好平静，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她心里泛起了嘀咕，叫苦不迭，即刻开始头脑风暴，思考着该怎么应对这突发状况。
两人陷入了沉默的拉锯战。
良久，男人舒懒冷冽的嗓音再度响起，不紧不慢道，“你刚刚以为是谁的电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该来的还是来了。
“呵呵，”宋苧乐尴尬赔笑，打起马虎眼蒙混过关，“没谁，我就是没注意到备注。”
“哥，你打电话过来是什么事吗？”
转移话题太过生硬，他不接茬。
“没谁？是季沉彦吗？”语调平平，却带着一丝深究到底的执着。
宋苧乐傻眼，心头郁闷。
垂头丧气，瞒不过只能一五一十交代。
“嗯，我以为是他。他今天从医院送我回来，为了答谢他说好请他吃顿饭，没别的了。”
温软的嗓音透着小心。
还算诚实！
这让男人心头涌起的焦躁烦闷稍稍褪去，面色缓和了不少。
“知道了。”
闻言，她悬着的心骤然下降。
“看样子你也没注意到我发的信息。”男人紧接着补充。
“消息？”
她一怔，指尖匆匆点开微信，果然列表躺着两条未读信息。
压根没想到他又发了信息，只顾着回复方茹。
【这周末你有空吗？】
【同你说好的让林郁向你赔罪道歉。】
“原来是这事。”她小声嘀咕。
林郁咬牙切齿从医院离开的画面自脑中闪过，她不禁笑意扩大，眉眼弯弯，生动俏丽。
让不可一世的林大明星给她赔罪道歉，还是当着心爱之人的面，她心里指不定多憋屈。
敌人的痛苦就是她的快乐。
有他在，想来林郁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这虽然是鸿门宴，但也注定有趣。
白嫖一顿大餐，她也不亏。
“我看到了。”
“我周末有时间，到时候具体的时间和地址麻烦你发我就好，我会准时到的。”
“嗯。”他回复得好冷淡。
女孩撇了撇嘴，有样学样地学着，“嗯。”
孩子气的举动把男人逗乐了，薄唇上扬，溢出一声轻笑，“学我？”
低沉笑声宛若电流直往人耳朵里钻，酥酥麻麻。
“才没有。”她耳根一热，脸颊仿佛火烧一般滚烫，嘴硬呛声。
他好整以暇地斜倚着靠垫，听着她宛若小猫发威似的反驳，眼尾上挑，心情舒朗。
暖橘的灯光自头顶倾泻而下，映着他半明半暗的轮廓，唇边勾起的弧度不容忽视。
骨节分明的指尖轻点着腿面，眸子深沉。
说来奇怪，一直以来他对这个寄住的妹妹感情并不深厚，但自从她医院醒来后，两人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相处起来也更自在。
比起宋苧乐与季沉彦青梅竹马的深厚情谊，他与她虽同处一个屋檐下，但年长她四岁，终究比不得同龄人之间来的亲近。
如今细细算来，他已经27，而她也才23岁，正值人生最美好的阶段。
幼时，她软萌可爱，性格温吞，时常受欺负。
而他作为哥哥总会第一时间出面教训那些欺负她的人。
大概就是这样的契机，两人之间多了几分默契。
她将他奉为保护神，总是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围绕在他身边，他也习以为常。
可随着年龄增长，他一贯没心没肺，恣意妄为，身旁总有一群嘻耍玩乐的朋友。
他的洒脱与桀骜仿佛罂粟一样让人着迷，似乎只要勾勾手，有的是人前仆后继往他跟前凑。
她也是在这个时候悄然退出了他的圈子。
起初，他并不怎么在意，姑娘大了自然有她的社交圈子。
渐渐地，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若即若离。
直到她大学毕业后搬离颜家，他们的联系陡然变得更少。
毕业后，他没有选择接手颜家的生意，转而创业，开了家娱乐公司，混得倒是风生水起。
她同样没有借助颜家，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了电视台的记者。
两人仿佛两条匆匆相交又很快分道扬镳的线。
晚间风大，带动着飘忽的窗帘。
思绪渐渐回笼。
他手捧咖啡起身，走了几步，懒散倚靠在阳台栏杆一侧。
耳畔传来娇软的女声，他安静听着电话那端闲扯，时不时跟着附和。
一瞬间似乎回到了小时候，令他面上恍惚。
记忆里，“小跟班”总是喜欢拉着他的衣袖，同他分享一天的见闻，也不需要他句句回应，巴掌大的小脸上笑容比晴天暖阳还灿烂鲜活。
“哥？”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她试探地唤了一声。
“嗯，我在。”他嗓音平缓，透着几分沙哑。
“我说话你有在听吗？我还以为你被我讲睡着了。”
软软糯糯的语调带着丝丝控诉与不满。
“我在听。”
“很认真地在听你说。”
似乎是怕她不信，他轻笑，耐着性子补充。
夜风旖旎，好似情人诉说衷肠。
“行吧。”她不再计较。
这通电话不知不觉打了好久。
直到她的手机提示电量不足才被迫挂断。
手机在一旁充着电。
宋苧乐托着腮，又起身回到沙发上呆坐，仿佛老僧入定。
不同于之前的悲伤，此刻的她笑容满面，嘴里时不时溢出几声笑。
合理怀疑要不是沙发有限施展不开，她指定要翻滚跳跃来表达内心的喜悦。
她犯花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