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梅竹马
季沉彦。
这个名字看着真碍眼。
男人轻嗤，指尖触碰着手机屏幕，直接点了挂断，顺道关机。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见半分犹豫。
抬眸，目光直白地望着女孩依旧熟睡的面庞，面容柔和了一瞬。
还挺能睡的！这都没吵醒。
宋苧乐这一觉睡得是真够沉的，再次睁眼，脑袋还处于懵逼状态，一时竟有些分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时间。
窗外，舒朗的月光透过纱窗，洋洋洒洒地照进室内，落了一地皎洁。
下意识往矮桌上摸索，寻找手机。
指尖触碰屏幕，毫无反应，以为是没电关机，没怎么在意，她插上充电器后，长按重启。
“叮咚”
“叮咚”
一条条来电提醒像炸弹般连番轰炸。
她面露疑惑，看了眼备注，心下了然。
季沉彦，原主的竹马，两人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
他对她很照顾，体贴入微，原主很喜欢同他相处，没负担且自在。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拨过去，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
“喂？”刚睡醒，她嗓音喑哑，恹恹的，带着几分病气。
“可算是接电话了，你吓死我了知道吗？没事搞什么失踪，我差点要报警了。”
电话那端传来了一道温润的男声，此刻语气里满是急躁与担忧。
“我在医院，手机不小心关机了，没接到你的电话。对不起，害你替我担心。”
季沉彦这才听出了她嗓音不对劲，心下莫名烦躁，语气更急。
“哪家医院？”
“市中心医院。”宋苧乐看了眼床被印有的名字，轻声应道。
“等我。”
匆匆撂下这句，他挂断电话。
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忙音，她无奈勾唇。
指尖把玩着手机挂件，心下对这位原书中的竹马有了几分期待。
想得出神，并未留意到病房门被推开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冷冽的男声带着几分探究。
她一愣，猛然间抬头朝着发声源看去，嘴角的笑容也来不及收回。
男人盯着她，眸光深邃。
蓦然，她灵光一闪，想起半梦半醒间有人替她擦汗、掖被角。
原来不是做梦。
来人一步一步靠近，清冽的雪松香气若隐若现，萦绕在鼻尖，不容忽视。
“我笑是因为接了个电话，没什么特别的。”她紧张得攥住挂件，敛着眸，小声回话。
两人间距离太近，彼此呼吸清晰可闻。
女孩面上一红，不自在地默默转过身子，下意识地舔舐唇瓣，莹亮的水光落在了一片嫣红上。
格外娇艳。
她羞红的面颊，让他的心绪莫名变得微妙。
他虽面上不动声色，眉眼间却染上了几分笑意。
没有再深究是谁的电话。
他扬了扬手中的饭盒，轻轻搁置在一旁的矮桌上。
“吃点东西吧。”
“睡了那么久也该饿了。”
他细心地替她理好筷子，将餐盒一一摆放整齐。
她害羞地接过，小口往嘴里扒着米饭。
“是这些菜不合胃口吗？”
见她不夹菜，他蹙眉。
“没，没有。”害怕被误会，女孩急忙反驳，飞快地将菜都往碗里夹了一遍。
“慢点，别急。”颜廷泽轻笑，放下心来，将汤从保温桶里盛出来一碗，“等下喝点汤，小心烫。”
他静静看着她进食。
她告诉自己当他不存在就好，可是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哥哥，你不吃吗？”她抬眸，在心里斟酌了说辞，问道。
想来他应该是会议一结束就赶过来了，自己睡了这么久，她心下既愧疚，又难为情。
“我吃过了。你安心吃。”
男人舒展着的眉眼上挑，嘴角噙着笑。
她的关心，他很受用。
室内，一片安静。
她小心地往嘴里扒饭，腮帮子圆鼓鼓的，像只不谙世事的小兔子。
他端坐在一旁，目光偶尔落在她的身上，嘴角上扬，眼里盛满了细碎的光芒，面容柔和。
她是真的饿狠了，一心低头干饭，心无旁骛的模样更引得颜廷泽瞩目。
她招架不住这样的目光，头皮发麻，只得默默加快吞咽的动作，心里祈祷着季沉彦快点来，打破这僵局。
季沉彦一进门，就看到了正襟端坐一旁，低头摆弄袖扣的颜廷泽。
原本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就被紧急止住。
“廷泽哥，你也在这儿啊。”
出于礼貌，他第一时间向颜廷泽打招呼。
“嗯。”颜廷泽眸光一闪，眼里的不耐转瞬即逝，不咸不淡地回应。
对于他的冷淡，季沉彦不在意，他快步走近，目光上下打量着病床上的宋苧乐，眉头紧皱。
“你怎么搞的？还把自己搞到医院来了？”
太过于心急，他语气稍稍有些冲。
闻言，颜廷泽手上动作一顿，眸色一黑，面色不悦地扫了他一眼。
“我不小心掉进泳池呛了一下水，已经好多了，你别担心，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知道他是出于担心，宋苧乐耐心解释。
“呛水？”季沉彦语调突然拔高，伸手紧紧握住宋苧乐瘦弱的肩膀，用力地摇了摇。
“我能不担心吗？别人不知道就算了，我还不知道吗？你怕水去什么泳池啊！是不是脑子犯糊涂了？”
是的，原书中宋苧乐怕水，这个秘密她不曾告诉过任何人，颜家也没有人发现。
只是没想到季沉彦居然知道。
她强忍着肩膀处传来的丝丝痛意，心下涌过暖意。
原来还是有人在乎原主的。
她不禁笑了，看上去没心没肺的。
“你笑什么啊？这事好笑吗？”季沉彦怒道，没好气地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
他真是要被气死了。
两人间的互动落在了颜廷泽眼里，显得格外扎眼。
从季沉彦说出宋苧乐怕水那一刻，他下意识蹙了蹙眉头，蓦然失神。
冷峻的面容飞快闪过茫然，他脑海中飞速回忆起两人相处的过往，他竟然不知她怕水。
自以为熟悉无比的人，可突然发现，你对她的了解不过如此。
这种感觉就像你练习拳击，奋力打出的一拳本以为击中目标，可回头看却发现打在了棉花上，无力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