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飘飘任公子
几个侍女来回忙碌,又是和昨天一样,将南宫樱里外都按照宫廷礼仪装扮好。
待整理好了服饰,南宫樱便走出门去。
一打眼,就看到庭院里那颀长的身影,是慕望轩。
本以为还要等着他,没想到他已经等在她这里了。
慕望轩已经换了昨日书房里的便服,身着官装,依旧是如圭如璋。
南宫樱不觉又多看了几眼,不同于昨天的深靛色,今日慕望轩的长袍以浅色为主,白底的棉麻千针织布,配上浅蓝的湖水漾肩双坎,与秋露交相呼应,与晨曦互为衬托,他身旁便是一簇簇秋兰矮丛,即便是背影,也带着一股意气潇洒,只觉飘飘任公子,爽气欲横秋。
慕望轩听见脚步,侧过身来,看了一眼南宫樱,开口说道:“你来了,这便一同上车吧。”
南宫樱点了点头,总觉得慕望轩这“一眼”也把自己看了个遍,心道:“不知他是怎样想我的,恐怕是评价不高,不然也不会就看一眼罢了,早知道他穿得这样光鲜,我也让侍女们再打扮得更艳丽一些就好了。”她抬头近距离打量了一眼慕望轩,又想:“也不知他这个样子进宫,要‘迷倒’多少女子,昨日那一身就足够‘倜傥’了,现在又这般‘风流’,不知是打扮给谁看的。”这样一想,就又不免联想到慕望轩的“那一位”和中秋大典上的“三朵金花”,也不知道今日进宫会不会碰见那些官员的家眷。
宫中常来常往的太傅、太守们,家中有不少正值芳龄的女子小辈,而这些女子小辈们有时候常会跟着官员们进宫看望宫里的嫔妃娘娘,陪自己的“姐姐、姑姑”等聊天解闷,这些都是后宫嫔妃与家里联系常有的事儿,所以宫里常有不少莺莺燕燕,多半都是达官显贵家的女儿。
南宫樱脑子里已经浮现出慕望轩出现在宫里,众多女子皆是一片惊艳的眼神的情景,心里的酸顷刻又增加了几分。
“怎么了?”慕望轩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啊?”南宫樱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他,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这才止住了源源不断的“醋意”,低头说了句:“没什么。”
慕望轩道:“我今日的穿搭有何不妥吗?”
南宫樱又抬眼,佯装无事地看了他一眼,道:“没什么不妥啊,挺好的。”
“那你为何看了一眼,就低头叹气。”慕望轩笑道:“我还以为我穿的有什么不对。”说着,还用手理了理裳领。
南宫樱见他如此认真,想来是还不知道他自己有多么“受看”,心头登时又浮上一股酸意:都已经这么“倾国倾城”了,还要怎样才算妥当?
因没怀着什么好心思,她故意开口道:“确实是有些不妥,你要是不问,我倒真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慕望轩整理衣领的手顿了顿,果然被她的话所吸引,停下了动作,问道:“有何不妥,你直言不妨。”
“呵呵。”南宫樱若无其事地笑道:“王爷您不必挂心,您的衣裳肯定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只不过这颜色”
“颜色如何?”慕望轩越发莫名,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起来。
“嘿嘿。”南宫樱也停下了脚步,笑道:“实不相瞒,在这深秋来说,您这衣裳的颜色显得突兀了点儿,若是夏末初秋嘛,倒还勉强可以,现在已然中秋季后,人人都穿着深颜色的衣裳,只有您夏不夏,秋不秋”说道这里,故意失言般突然止住,停顿了一下,看向慕望轩,又赶紧躲闪般移开目光,似乎是“惨不忍睹”的意味。
“我之前在北疆居住的时候,经常会有一些‘纨绔’公子,在深秋的时候穿浅色的衣裳,故意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就在酒楼里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骂起人来哎呀,简直了,反正所有人必须都得盯着他看,不然穿白色做什么?还不是为了显眼!”
眼见慕望轩沉默下来,南宫樱又补刀道:“不过您这样也没什么,反正您今天是去宫里办事的,遇见的多半是朝堂的老臣们,他们是不会注意您的衣着的,即便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只当您年少轻狂,风流倜傥,就是皇上看见了,也不会”
“李思。”慕望轩突然叫道。
李监候快步走近,躬身道:“王爷,您有何吩咐?”
慕望轩:“离入宫的时辰还剩多少”
“呃”李思凝眉思索,在脑中计算起了时辰,很快站直了报告道:“王爷,还充裕得很呢!”
南宫樱一见,知道这是慕望轩打算要换服饰呢,她心里一喜,脸上正色道:“王爷,其实您不必大费周折的,只要让人送个外套来,披在身上就好。”
慕望轩看向她,还没等说话,南宫樱又说道:“虽说见君要反复思量衣着,可既然您已经穿戴好了,再三脱三换就显得有些刻意拘谨于礼节,而失去诚意,您把外套在身上一搭,诚意和礼节就都有了。”
慕望轩想了想,这回倒是真的没有说话,只轻点了一下头。
李监候赶紧叫人送来披风,因王爷也没有指定颜色,便把往日秋季里穿着的各色披风都拿了几件。
南宫樱赶紧忙忙地跟着“参谋”,给慕望轩挑了一件她认为比较能遮掩其“光芒”的披风,让侍从们给王爷披好,又里外地“夸奖”了一番“庄重肃穆”,这才和慕望轩上了官轿。
眼看慕望轩在厢中又闭目养神起来,南宫樱心里一乐,开始得意起来,方才她一通“胡言”,虎得慕望轩连衣裳都要重新换去,看来他还是老样子,并没有那么多的“心计”,若是这样推测起来,前世害死她的凶手,是慕望轩的可能性就不算太大,这会子他们又要成婚,如果她与他重新相处,倒是有可能“再续前缘”,想到这里,她心里略略轻松,又看了一眼轻闭双眼,半靠软垫的慕望轩,心中无限感慨。
即便她挑了件不怎么打眼的披风,披到他身上,也是一样的气虚轩昂,她方才特意没有挑那件她认为是“最不合适”的,怕慕望轩看出他使坏,单只挑了那件倒数第二“不合适”的,浅紫色,和他身上原来的湖蓝肩坎最是不搭,没想到即便这样,上身效果还是这么好。
他为什么穿什么都这么好看!南宫樱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个美男子现在属于她了,忧的是他的心并没有在她身上,与她的婚配也是例行公事,为了他们各自的“目的”,她要怎么才能得到他的心呢?
想到这里,南宫樱又微微忧愁起来:“她使坏这一次可以,以后难不成一直都这么跟在慕望轩屁股后面,给他打扮得丑丑的,还是哪个人看他一眼,她就过去拼命?第一个方法显然行不通,慕望轩是无论如何打扮不丑的,那第二个方法呢?”
“哎呀,不好!”她突然想到:“前世的时候,慕望轩可是从来都不在意衣着的,因为像今天这样“‘使坏’的事情,南宫樱之前就做过不少,可是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有的时候她骗得狠了,慕望轩顶多低头看看衣袖,发现确实没有不对劲,就马上不理她了。怎地这次她就能‘一语中的’,直接让慕望轩有换衣裳的想法了呢?”
“哦,是了,慕望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男子,也有过一段‘恋情’,自然会懂得男女之情。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喽。”南宫樱心里阵阵心酸,她也是从觉得在意别人目光开始,才发觉深爱慕望轩的,而且她从始至终只在意慕望轩一个人的目光,唉,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心胸狭隘,只因为有人传言前世她能迷倒天下男子,就无故害了她,让她错过了这段情缘,错过了和慕望轩的这五年。
也许,莫非,和慕望轩有关系的“那一位”,就是害了她的人?
那既然如此,现在慕望轩又为何是一个人了呢,他的“那一位”到底藏在哪里,会不会也在关注她这个“王妃”呢?
南宫樱心想:那女子多半不在宫里,不然早就见到她了,若是易地而处,换作是南宫樱,早就出手了,不会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静。
又或者就是另一种她一直猜测的情况,慕望轩和那女子就是露水之缘,两个人已经分了手,不再见面,害死南宫樱的也是另有其人。
“到底什么样的人,在得到慕望轩这样的男子后,还会罢手呢?”南宫樱盯着慕望轩浓密的眉毛和笔挺的鼻梁,百思不得其解。
眼看他乌黑的睫毛轻轻颤动,她又轻轻弯起了嘴角,心道:“若是换作她,死也不会放手!”
南宫樱轻轻靠近慕望轩,无声地扇动嘴唇:“我爱你!到了我的手掌心,你哪儿都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