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她总归算是我的妻
她想到这里,心中有些不快,本来她还怕他伤心想说些别的话宽慰,现在她只想“旧事”重提,看慕望轩有没有反应。
南宫樱揣测片刻,说道:“王爷怎么想到把婚礼延后到明年了?”
慕望轩道:“哦,眼下就是为了南疆的案子,既然提前不了,就只能向后推迟。”
“我猜王爷对于推迟婚礼是没有什么遗憾的吧?”南宫樱问道。
慕望轩挑了挑眉毛,疑惑道:“遗憾,遗憾什么?”
“哦,我是说我倒是有些遗憾。”南宫樱故作惋惜状地说道。
慕望轩侧目看向她,问道:“你有什么遗憾呢?”
南宫樱冷哼一声:“因为我从来没有成过亲,这辈子是头一回和什么人订婚,心里自然是有些期待的,一听婚礼被延后,我还挺失望。王爷您呢,恐怕就和我不一样了,您和樱公主订过婚,后来她死了大婚也没办成您失望吗?”说完就紧盯着慕望轩的脸。
慕望轩神情果然有些变色,但也没有表现出诸如遭受打击的表情,他只是凝神思索了片刻,就说道:“失望肯定是有的,但是她在其他的地方,我在这里,五年前我们虽然没有正式成婚,但她总归算是我的妻。”
一席话说下来,语气诚恳、坦然,毫不造作,就像和朋友推心置腹地谈话,他只是就着南宫樱提出的问题回答,完全没有提及南宫樱直言“樱公主死了”的无礼言辞。
南宫樱有些说不出话来,若是前世的她听见这话,必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可现在听起来,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什么叫“他的妻”?那她现在算什么?他是在借这句话讽刺现在“霍如燕”身份的她吗?是在告诉她,他跟她的婚事只不过是一场交易,交易完成以后,各走各的路,谁也互不相干,她就算成了王妃,也不是“他的妻”?
然后还在寝室里偷偷摸摸藏着她前世的画像,可能没事的时候就偷偷拿出来看看,谁都不告诉,连她也瞒着不说。
哼,没错,他就是这个意思,要不然怎么老早就说过“有名无实”的话呢?还有,他到底和哪个有过“实”?不知不觉又想到这里,南宫樱心里越发不痛快,干脆一言不发起来,脚步也慢下来,只是跟着慕望轩后面走。
慕望轩说完话,见南宫樱低头不语,倒是主动慢下来,和她并着肩膀走。
“你”慕望轩叫了一声之后,就没再说话。
南宫樱原想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理他,这样他就知道她脾气不好了,可他这样说一句有停住,反而让她疑窦丛生,她寻思着这人怎么就不说下去了?随后抬眼看他,不想正对上慕望轩一双漆黑的眸子,原来他方才一直在盯着她看。
“你看什么?”南宫樱没好气地问。
慕望轩眼里盛满了笑意:“那你又看什么?”
“我看你为什么说了一句,又停下来,还以为你噎到了呢!”南宫樱是瞎话张嘴就来,既然他想逗贫,她就怼给他看。
“哦,原来你在听我说话,我还以为你没听呢!”慕望轩笑道:“我想说的是,你今天在宫里到底去了哪里?”
“”南宫樱一时无语,她刚才实在不应该多嘴,就知道慕望轩问不出什么“好话”。
没等她再编什么理由,慕望轩就自顾自地说起来:“你原来在合乐斋是吧?”
南宫樱疑惑地回答道:“是呀。”她心下寻思,怎么?难道慕望轩知道她溜出去,到合乐斋闲逛了?
“合乐斋的那个淑女,姓庄吧?”慕望轩看着她问道,南宫樱点点头,停下来脚步,问他:“怎么了,她叫庄楚娴,你问她做什么?”
慕望轩想了想,说道:“今天面圣的时候,偶然间听见皇上提起过她。”
“啊?”南宫樱忍不住喊了一声,“是不是皇上要提拔她做第五个妃子了?”
慕望轩摇摇头。
“啊,看来妃位可能还是只有四个。”南宫樱又问:“那是升成婕妤之类的吗?等着候补补妃位。”
慕望轩还是摇头:“你盼着她当妃子吗?”
南宫樱笑道:“我盼她做什么,就是猜测而已,之前皇上挺看好她的,而且她办事也算牢靠,估计皇上是要赏。”
慕望轩道:“不是,今天听说皇上要把她贬出合乐斋。”
“什么?”南宫樱大吃一惊,“有这样的事,怎么会这样?皇上不是对她挺好的吗?”
慕望轩思索着回答道:“应该就是中秋大典那天吧,好像她给秀女们准备的簪花出了问题,后来秀女们一起出场面见群臣的时候,头上的鲜花都打蔫了,给外使他们留下不太好的印象,朝堂中也议论纷纷,说是今年这批秀女仪容不整,就出来献丑。”
南宫樱默默闭上了嘴巴,这太又可能了,果然庄楚娴还是这个风格,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考虑周详,中秋大典时间从早到晚,她给秀女们佩戴鲜花,晚上的时候那鲜花经过一天,肯定不成样子了。南宫樱可以想象到秀女们人人头顶着一坨枯萎的干巴花,就出来“走场子”,文武百官、外使进士等等所有的人会怎么想。
“那个时候咱们已经出宫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说是后来有的秀女面妆都花得不像样,因为那些头上的鲜花都是带着露水的。”慕望轩回忆道。
南宫樱一拍脑袋,真是恨不得昏过去一会儿,她想到了那天秀女们来合乐斋,庄楚娴搞得人家鞋湿、胀肚还有鸟叫鸟屎那一套,中秋大典上的“露水鲜花扑面”就不足为奇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呀!”南宫樱无奈道:“怎么能用鲜花来当簪花呢!”
庄楚娴一向信奉“自然美”,鲜花是比绣花、绒花和金花都要美,可就算想也知道,如果鲜花那么方便,肃妃还用那么费心思让顺妃特意加工那么多簪花吗?中秋大典上南宫樱满腹心事,没留神的功夫,庄淑女就用了鲜花当簪花,还给喷上了水
“皇上怒了?”南宫樱问慕望轩。
慕望轩想了想,点了下头。
“嗯。”南宫樱沉声道:“这件事的确是庄淑女有很大问题,可,可皇上也不能丝毫不念‘旧情’,直接就把庄楚娴赶走吧?她好歹也是个后宫女官,孰能无过?刘公公什么的不能劝着点皇上吗?”
慕望轩摇头道:“刘公公怎么可能做得了皇上的主,你忘了?皇上连德妃都给禁足三个月呢。”
“呃”南宫樱也想起了德妃,她可是太傅之女,还和皇上相处了好几年,又养过小馒头,皇上都对她冷了脸子,庄楚娴?唉实在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人。
“皇上要把她贬到哪里?赶出宫吗?”南宫樱问。
“不,应该是调去别的地方做侍女吧。”慕望轩答道。
“做侍女?”南宫樱一惊,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庄楚娴的性子颇高,做完淑女做侍女,她怕是还不如出宫呢!可身为后宫被贬女官,出不出宫也不是她自己能说了算的事。
南宫樱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什么办法。
慕望轩看了看天色,提醒道:“先回府,再说吧。”
南宫樱点点头,两个人复又沿着来时的路走到王府官轿那里。
回了王府,慕望轩照例在书房忙碌,南宫樱则待在房里。
萧峥一直在南宫樱门外守候,见南宫樱不看礼仪卷轴也不缠着人问画像,很是奇怪,不知王爷用了什么法子“镇住”了王妃。他见南宫樱在房间里老老实实的,便放下了心,心里寻思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查漏补缺的,待到想起来的时候再补报给王爷。
萧峥不知道的是,南宫樱在里面呆坐着,满脑子只顾着想如何“解救”庄楚娴。
庄楚娴在大典上让秀女们出了丑,就等于是打了皇上的脸,任谁这个时候去求情,都是枉然。
慕望轩倒是可以说得上话,可若是慕望轩特意为庄楚娴说情,皇上难免要怀疑,而且庄楚娴在怎么说也是后宫淑女,慕望轩一个王爷,去求皇上免除责罚后宫嫔人,未免太过出格。
可现在除了慕望轩,几乎没有什么别的人可以缓解皇上的怒气了。
肃妃什么的想都不用想,她们与合乐斋和庄楚娴又没有太大交情,谁也犯不上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冒死说话。
南宫樱想,大约现在只有庄楚娴自己能救自己了。她想了想,记得以前先皇在位时,曾经也有位后宫嫔妃犯了错,本来好像要打入冷宫的,可后来这位嫔妃怀了孕,先皇就免了她的罪,还给派了太医什么的,命人好生照顾她。
庄楚娴会不会怀孕呢?从中秋大典到现在,也不知道庄楚娴有没有侍寝,今天问问她就好了。
南宫樱想起来了一个主意,连忙站起来去找慕望轩。
刚一出门口,就见萧峥一下子钻了出来,笑道:“王妃这是要去哪里啊?这么晚了,可不能上街听书去了。”
南宫樱猛然见到阿童,突然想起这一茬,答道:“哦,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去找一下王爷。”
“不好,她大概是又想起了要去找那副画像。”萧峥心里暗暗担心,嘴上却戏谑地说道:“王妃今天一天都和王爷在一块儿,分开这么一小会儿,就要找王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