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两个秀场的较量
两个人在合乐斋里忙活了一整天，到了傍晚的时候终于把所有东西准备好了。
下午刘公公亲自来的，看了一遍所有的路程，称赞庄淑女准备得很好。
庄楚娴得意极了，连忙问：“皇上明天会不会来？”
公公说这个可不清楚，皇上的行程可不是奴才们可以过问的。
南宫樱可没有庄楚娴那么“好哄”，她在观察刘公公的时候，很明显看到一些微妙的表情变化。
等庄楚娴跟刘公公带来的户部等人确认最后事宜的时候，南宫樱拉过和刘公公一起来的一个小太监，悄声问道：“德妃娘娘那边准备怎么样了？”
起先这个小太监什么也不肯说，见南宫樱掏出一张不小的银票，才勉强透露，德妃那边准备得相当完善，什么铺了软垫子的甬道啊，排队的路上还有随时可以歇息的躺椅，因着明天天气凉爽，还特意准备了热茶和糕点，小太监一边说一边酸道：“你都不知道秀坤宫那边有多好，工部设计的两宫秀场，德妃娘娘为了让秀女觉得宽敞，特意将原来的四个扩充成九个，每个秀场和你们这边一样大，但是啧啧啧，你没看见那精致劲儿，唉呀，去那边的秀女可享了福了！”
南宫樱心里凉了半截，她想到德妃实力雄厚，没想到差了这么多。
等人都走了，她赶紧把打听到的话挑挑拣拣告诉庄楚娴，让庄楚娴趁夜重新修整一下。
没想到庄淑女一脸不在乎，说：“既然宫里的秀场都是德妃那般，那合乐斋这边才算特别，没见公公都夸奖我么，我看着是相当不错了，那些秀女能来这边长长见识，是她们祖上积德了。”
南宫樱回到小厢里还在担心，庄淑女心也闷大了，要是她宁可一夜不睡，也要重新布置秀场，气派达不到，其他小饰物什么的也不能差了啊。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一定要想一个办法，让庄淑女扳过这一局！
第二天早上，卯时一过，合乐斋的秀女就鱼贯而入了。
听说秀女苑的五百个秀女被分成了两部分，只有一百来个秀女被分到了合乐斋。具体哪些秀女被分来，根据什么分的，就不用说了，因为这个归秀女苑的管事安排。
秀女一走进寿康宫的合乐小斋来，就有侍女们殷勤引路。
穿过全是燕来红的长廊，一路上美人蕉迎风招手，池塘里芙蓉花开得正好，脚踩铺满地肤草的柔软石子路，就到了秀场的候场区，坐在软垫香木椅子上
理羽毛，吃一口路过秀女喂的糕饼渣子，喝口笼子里小茶盅的水，又再叫几声，逗得几个年纪小的秀女咯咯直笑。
南宫英在一旁忙得不可开交，领着其他侍女一路上对秀女嘘寒问暖，秀女们也不知道她是谁，只当是一个普通的侍女，基本上对她冷眼相待，谈话也不避讳她，南宫樱甚至觉得她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大多数秀女都在贬低，一说：“把咱们当成什么了，这是进了花店吗？除了花就是草，俗气透了！”。
还有说：“哎呀，你没看见这都让那位淑女忙活够呛了吗，你吃没吃那桂花糕子，甜腻腻的，还比不上汴京胡同里的那家卖的。”。
又有说：“别抱怨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家，你要是能去娘娘那边，还用和我们一起呆在这地方？”
有个和事佬的秀女劝道：“别吵了，别吵了，淑女再怎样也是淑女，你们吵起来被宫里的人听见，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南宫樱心里略略安慰一些，心想总有些识大体顾大局的秀女，还是明白事理的，吵起来对谁都不好。不想那“识大体”的秀女又补上一句：“本来那鸟屎味就够糟糕的了，还得听你们抱怨！”
南宫樱欲哭无泪，要不是她强烈反对，庄楚娴原本可是要挂一排鸟笼子的，她虽然心里不舒服，可也觉得这些秀女说得不无道理，本来就是很早起床来到秀场，带着起床气听那几只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是挺闹挺。
还有昨晚刚下完一场秋雨，地上还湿湿凉凉的，路上铺的草把雨滴都保存下来，秀女们的鞋子都是宫里定做的粉色丝绸软鞋，潮气很容易透过丝绸浸到脚踝，光是想想都觉得脚上粘腻不舒服。
还有庄淑女准备的什么桂花糕饼配一些乱七八糟的茶，根本不对路，估计吃完喝完以后都会涨肚。
一个涨肚、鞋湿、还得听鸟叫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好心情？
南宫樱抬头看了看阴沉沉偶尔会落下几滴雨的天，看样子马上要下雨了，秋风一阵接一阵刮来，虽然宫里派来的人已经立刻将防雨罩棚挡在了长廊上，但挡不住凉风，有些穿的少的秀女已经抱紧双臂，感到冷了。
然后就听一个秀女又说：“昨天听红儿的侍女说，德妃娘娘那边又有暖炉又有热水，可暖和了，咱们要是能和红儿一起去那边，肯定不会这么冷。”
“是呀，我也听我一个特别厉害的秀女朋友说，德妃那边都是准备好的各种茶，让她们去的人随意搭配，糕点也是一千多种，连揩手得帕子都是金丝绣的，地上还有软毯子，哎，听说那边还可以躺着休息呢！”
“哎呀，好羡慕啊，咱们的出身注定轮不到那种地方”
“你还有机会啊，这么年轻，三年后大选妃还可以来的。我们这个年纪就不行了，今年落选就得嫁人了，祝愿你下次选秀不用来这个倒霉地方。”
“可不是，我也是今年最后一次选秀，你说这个什么淑女，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么折磨咱们她有什么好处！”
“你们不知道吗，听说这个淑女是被太后看上的，要不怎么能住在寿康宫里？”
“噗，这么说又是鸟叫又是糕饼的人是太后□□出来的？”
“那太后”
南宫樱握紧的拳头咯嘣蹦作响起来，她们说什么都可以，扯上姑姑那可就惹错了人了！
秀坤宫里，苏嬷嬷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软榻上伸出一只蔻丹柔荑。
德妃接过奶茶，抿了一口，苏嬷嬷赶紧问：“怎么样娘娘，烫不烫？”
“正好，”德妃摇摇头，“扶我起来，秀场现在怎么样了？”
“呦，”苏嬷嬷笑容可掬，“这刚起来就惦记秀场？皇上要是知道咱们茵儿这么努力，肯定得乐坏了。”
德妃笑了起来，“你办事我还不放心吗，咱们这边倒不用提，合乐斋呢，那边怎么样？”
苏嬷嬷捂嘴笑了起来，“嗨，还用说嘛，听说摆了一堆的破花，还有几只鸟，简直要笑死个人不是，听说所有的秀女都在怨声载道呢。”
德妃娇嗔一笑，“不知道皇上听说会怎么样？”
苏嬷嬷说：“今儿皇上没有过来，但是刘公公带着人两边都走了个遍，回去皇上肯定会知道这件事的。”说完察看德妃脸色，想了想又说：“我们还有人在那边，不如让她们把事情搞大一点，让合乐斋那个一次就把脸丢尽！”
“咱们还有人在那边？”德妃略略惊讶，“那还等什么，赶紧安排下去！”
“是，娘娘。”苏嬷嬷呵呵笑道，招来两个候在外殿的宫女，吩咐道：“石翠，你立刻带几个得力的人去和乐斋那边看一看，有什么笑话尽管传回来给娘娘听，包括秀女们都说的哪些话，务必让娘娘开心才行。”
石翠恭敬应道：“是，嬷嬷请您放心，就是没有事奴婢都能讲出来，更何况刚才传来的消息，那边现在已经乱套了，一定把这件事情讲得绘声绘色，让娘娘高兴。”
“那就乖了，娘娘要是高兴，少不了你的赏。一会儿不用通报，直接进来说就行。”苏嬷嬷满意地点点头。
见苏嬷嬷出去吩咐，德妃自顾自半躺着寻思，场到午时估计就要结束，要不要想个法子把皇上引过来呢？一会儿问下苏嬷嬷。
很快石翠带的宫女就回来了两个，一说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合乐斋的秀女们按耐不住要吵起来了。另一个说有秀女路过鸟笼子，被鸟屎淋了一头，已经被管事带回去重新沐浴更衣了。
德妃听了笑得差点在床上打滚，苏嬷嬷也绷不住，笑弯了腰，叹道：“这次庄楚娴是栽了。”
德妃笑得直咳嗽，问道：“你想到什么办法把皇上引过来吗？”
“回娘娘的话，这次恐怕都不需要皇上的。”苏嬷嬷躬身答道：“您听说没有，合乐斋是寿康宫门口的小斋子？”
“哦？”德妃停下笑，端坐起来，“你是说寿康宫那位？”
“是啊，”苏嬷嬷郑重点头：“寿康宫那位最喜清净，这弄出这么大动静，一会儿再闹起来，恐怕事情要大了呢！”
“你是说寿康宫那位会告到皇上那里去？”
苏嬷嬷撇嘴道，“她还用告吗，皇上自然会知道那边的情况。如果惹怒寿康宫，庄楚娴就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德妃奇怪道：“太后到底和皇上有什么渊源呢，皇上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