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茶话会
青铜门闭合后，那些阴兵都化作雾气消散得一干二净，连带着寒气一起消失了。
青铜门内似乎并没有温度的困扰，张齐全能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温度维持在一个对人类来说，十分适宜舒服的程度上。
脚下是一条青石路，路的两边每隔着点距离都亮着一盏灯火，随着他们的到来而亮起，又随着他们的离开而熄灭。
那火蓝汪汪的，看着也不像什么正经火焰，都没风吹它，它自己就在那里摇头晃脑的，看久了竟是还有一些欢乐的意味。
青石路之外没有被灯火照亮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他们仿佛走在一条悬空的路上，这条路无穷无尽，却指不定在他们下一步，脚下的石板便会化为虚无，让他们落入无尽深渊。
“哑巴，这里好黑啊。”
张齐全拉着张麒麟的衣角，有些害怕，这地方看着不太对头，该不会通向什么鬼界冥界什么的吧。
盗笔的世界一直都挺不科学的，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起来，粽子什么的都是小怪了。
但张齐全说了话之后，张麒麟却没应，这让张齐全感到意外，要知道张麒麟平常多多少少都会给他一点反应的。
“哑巴？”张齐全又喊了声，发现张麒麟还是一直在向前走，一直在走。
张齐全几步越过张麒麟，去看他的眼睛，看着张麒麟涣散的瞳孔，张齐全就知道他中招了。
停下脚步，张齐全任由张麒麟撞在了他的身上，将人按住，张齐全抬起头，看着这依旧漆黑的地方，眼神一点点沉了下来。
脑子里过了一圈，就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哇哦，看来有人是想和我单独聊聊呢。”他环视一圈，“就是不知道想和我聊些什么？”
“我也不想的，可是他的意志真的太坚定了，所以我只能这样了。”
十分甜美的声音在张齐全背后响起，像是一碗甜蜜的水，但其中又有着一些庄重和坚毅。
不过，张齐全总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吗？”
张齐全将张麒麟禁锢住，扭头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一个金发尖耳的女孩飘浮在半空中，她穿着一袭白裙，碧绿眼眸里满是歉意。
她的身份显而易见，来自海拉尔王国的瑰宝，海拉鲁大陆的明珠——塞尔达。
“您好，我美丽的公主，虽然很高兴和你见面，不过你能下来吗？我真的很讨厌仰着头和人说话。”
张齐全与塞尔达的第一句话说得很重，他想试探一下这位王室公主的性情如何，看看能不能拿到主导权。
“啊？抱，抱歉！我不知道！”
那个女孩慌乱了一下，连忙落了下来，站在了地上，赤裸的脚踩在地上，格外的刺眼，但张齐全却满意的眯了眯眼睛。
“好了，现在咱们来说说他的事情吧。”他偏了偏头，示意塞尔达看向被他禁锢住却依然在原地不停迈步的人。“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好吗？”
“对不起！”塞尔达先是大声道歉，后来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又放轻了声音，“我是说，很抱歉，我并不想这样的。”
“道歉可不是这样的，我的公主殿下，你得先说个理由，然后合理且让我感到满意的解决他的问题，我才能考虑是否接受你的道歉，瞧，他现在的样子可不怎么好。”张齐全戏谑的笑着。
“好的！请稍等。”她沉吟一会儿，才又抬头。
“我要与你说的事，不能让第三者听见，emmm，至少不能在这里被其他人听见。”塞尔达的手指揉搅着自己的裙子，看起来很是苦恼。
“我一开始是想要他晕倒的，但是他的心志太坚定，我现在的力量太弱小了，做不到，所以只能让他陷入幻觉里。”
“但是他明显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所以现在挣扎的很厉害，可在我将所有事情告诉你之前，他是不能醒来的。”
说话间，张齐全明显感觉的张麒麟的动作幅度大了起来，而且眉头皱得非常紧，像是陷入了什么困境。
“所以呢？我不觉得他这副样子我们能够谈下去。”
张齐全微笑，加大了禁锢张麒麟的力道，但他的力气其实是低于张麒麟的，所以他现在的动作很是费劲。
“我也是第一次用这种能力，也不熟，不过你放心，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塞尔达紧张的看着张齐全，较劲脑汁的想办法。
“你可以和他说说话，呼唤他的名字，他应该可以听见。”
“喊他名字？”张齐全将信将疑的叫张麒麟的名字，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叫了几声哑巴，还是没效果。
他抬头看了眼像是很紧张的塞尔达，观察她的面部表情后，觉得她骗人的概率很小，就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喊了张麒麟两声‘哥’。
看着安静下来的张麒麟，张齐全挑眉，他没想到张麒麟居然这么在乎他这个白捡的弟弟。
想起以前一喊哥张麒麟就特别宠他的样子，张齐全觉得以后挨打的时候可以多喊两嗓子，说不定张麒麟就不打了呢。
“哥，现在很安全，我要和别人谈点事儿，你先睡会儿，事儿谈好了我叫你。”
见张麒麟没动了，眉头还是皱着的，就知道他是放心不下。
“哥，真没事儿，我遇到熟人了，特好欺负的一小姑娘，你睡会儿啊。”
“哎？！”
在一旁看着的塞尔达一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张齐全，他说她特好欺负是几个意思啊！
张齐全又说了几句，终于安抚下了张麒麟，听着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绵长安稳，就从系统背包里拿出来一张简易床将他放了上去。
给张麒麟掖了掖被子，张齐全又拿出了桌椅和茶水点心。
“公主殿下请坐。”张齐全替塞尔达拉开椅子，请他坐下，“东西准备的不多，如有不足，还请公主见谅。”
“不，已经很丰盛了，非常感谢。”
塞尔达屈膝，行了一个宫廷礼仪，端庄优雅的坐下了，这已经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了，尽管她现在非常紧张，但身体还是下意识的保持着作为一个公主应有的仪态。
“能为您效劳，我感到很高兴，公主殿下。”
“您多礼了，您可以叫我塞尔达。”
塞尔达此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全身都绷的很紧，也很紧张，但行为举止却越发的优雅有礼，之前手上还有的小动作现在已经没了。
仔细观察了她的状态，张齐全觉得，很大的可能是这个姑娘想起来她的礼仪老师了，不然不会在礼仪上这么注重，真的是好乖巧的一个小姑娘。
“好的，塞尔达。”
张齐全也坐下了，将头部装备取消后，他抬手给塞尔达倒上了一杯他之前在无邪那里蹭的一壶茶。
哦，不止一壶茶，这一整套的茶具都是他拿走了的，当时他看着好看，把刚泡好的茶和茶具，连着托盘都一并要走了，无邪那个时候的表情想起来都好笑。
“好了，咱们也不客套了，先说说怎么回事吧。”张齐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并不苦涩，甚至带着一些甜意。
枸杞泡菊花，补血又下火，简直是完美搭配。
“事情是这样的。”
塞尔达也抿了一点茶水，然后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娓娓道来。
“我自从封印灾厄盖侬后，就一直镇守着它，但某天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将我强行带到了这个地方，那股力量一直在剥夺我的力量，我不知道它是谁，也看不到它，所以只能勉强将自己的力量收束着，但这种情况并不能长久的维持下去。”
“我的力量越来越少，现在对抗它已经很吃力了，但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找上了我，说如果我能与祂联手，达成祂的目的，祂就想办法帮我回去海拉鲁大陆。”
“我有我的使命在，但我并不想将别人的生命视作无物，但祂说祂并不是要做什么，而是断掉这个世界本就不应该存在的规则而已。”
“祂说这个世界的天运被人强行窃取，来达到永生的目的，但这个世界的法则是不允许永生存在的，如果永生存在，那么就会消耗这个世界的寿命。”
“嗯嗯，所以呢？要怎么斩断这个规则呢？”张齐全漫不经心的问道。
“好像是要让我在脱离世界的时候，抽掉这个奇怪空间的力量就好。”
塞尔达经过刚才那么大一通解释似乎放松了很多，在张齐全用各种小动作默不作声的调整引导下，露出了更多小女孩儿的姿态。
她用手将自己的脸颊撑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灯火出神。
“祂说，祂会在我准备足够的情况下，打开空间封锁，利用我和海拉鲁大陆相互间的吸引力，将这里的力量牵引到我的身上，到时候用这里的力量作为推力，让我回归海拉鲁大陆。”
“说的很有理，但是，我凭什么相信啊。”张齐全眯起眼睛，笑着说：“你有什么可以证明祂说的是真的，而不是祂的自导自演呢？”
“又或者，你怎么证明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再或者，你怎么证明自己就是塞尔达公主本人呢？”
塞尔达被张齐全这一连串的证明和或许问的晕头转向，但她努力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没办法证明这些问题，不由垂头丧气。
“我也不知道怎么证明，之前我也有想过这些，但根本理不出头绪。”
她趴在桌子上皱起了一张脸，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张齐全的问题，因为她也在怀疑。
被囚禁在这里的每一天她都在想祂的话有多少的可信度，可除了相信，被困在了这里的她，根本没有其它选择。
所以，她无时无刻都在向女神祈祷，希望祂说的都是真的。
张齐全又问她在这里多久了，塞尔达凭感觉算了下，说至少有个七八年了。
“不无聊吗？”
“还行，也习惯了，以前我镇压盖侬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不知道现在海拉鲁怎么样了。”
“希望祂说的是真的吧。”塞尔达满面愁容的说。
『我骗你们做什么？』
突然传来的男声让张齐全心里一惊，但又强压了下来，还是一副笑眯眯漫不经心的模样，只是悄悄提起了警觉。
啧，这再来的，可能就没塞尔达那么好唬了。
“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一起坐下聊聊呗。”张齐全又拿出了张椅子说道。
『不用了，我又没实体，可吃不了。』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是懒散，倒不像是存在了许久的模样，反而感觉和摆烂的咸鱼差不多。『叫我……靠，我tm没法告诉你啊！』
“代号都没有？”
『世界意识的名字很特殊的，算了，就叫我世界意识吧，其它的说了你也听不见。』
张齐全对祂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虽然祂没有身体……淦！
他神色不动，却看了张麒麟一眼，稳了稳心神，现在只有他能抗住了，加油！
“那就单纯聊聊，你这说法总得拿出点让我相信的东西来才行。”
『和塞尔达刚刚说的差不多，为了些什么世界存活什么的。』
“详细说说？”张齐全微笑。
“对，请详细说说。”塞尔达也附和道。
『好烦啊你们。』
『就是不想让这个世界崩的太快而已，本来长生规则消得差不多了，再等个百八十年什么的，差不多就自己断了的，要不趁这段时间我傍个大腿，整个灵气复苏也行，结果这个门刚生了点本能，和塞尔达那个世界的那什么叫……叫盖侬对吧？』
『这门就和那个盖侬勾搭上了，把塞尔达拉了过来当充电宝用，想把这条规则再延一下，我当然不干，这条规则就是在消耗世界寿命，我还没傍上大腿呢，这个时候要出个什么事儿，那不是要我命吗？』
“你还知道充电宝？”张齐全有些讶异，要知道这个世界可还没发展的那个阶段呢。
『我闲着没事还是会到其他大佬哪里去串门的，同属世界的朋友我也挺多的，这个世界又没人能陪我说话，不去串门留在这里干什么啊。』
“那你还真是忙啊。”张齐全哈哈笑道，总算明白这个世界意识为什么这么活泼了，一个懒散青年的形象渐渐在他的脑海里成型，感觉和王萌萌好像差不多。
想了想，他又问：“那你说你是世界意识，你怎么不动动手？”
『世界意识是世界意识，世界规则是世界规则，我能看着，又不能插手，你瞧瞧我现在连个虚影都没有，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张齐全顺着祂的话问道。
『因为我插了一手，把张家搞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