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祭奠
江衍生和那过来通知他村子老人去世的阿公就在这一路沉默的氛围中，来到了大村子。
这个村子是附近最大的村子，规模很大，村子中小部分年轻人也曾走出村子看过外面的世界。
当江衍生跟着那阿公来到这村子时，便吸引了大部分村民的视线，因为江衍生怀中抱着那一捧盛开的正艳的菊花在这极端的天气下看上去有些诡异。
江衍生没有理会周围打量的视线，他脚步沉稳跟在阿公身后向着村子深处走去。
村子现如今很是安静，没有孩童打闹的声音，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那些调皮的孩童并没有被放出来。
也因为这极端天气的原因，村子中的主持人发话将昨天逝去的村民一同下葬，免得过几天再一次下大雪将这土地给冻住，到时想挖开就难了。
江衍生脚步迅速的来到了村子里的祠堂，那里大大小小的棺木摆放着，在棺木的周围，白色的布条悬挂在上空。
可以看出周围的布置很简陋，也很仓促，毕竟一早上的时间也只能完成这样的布置。
但这也没办法，现如今的天气太过诡异了，谁都害怕突然间会再下一场大雪？所以只能这样仓促的将这些逝去的村民下葬。
棺木的棺盖没有合上，江衍生看着里面已经被打理整洁的老人们，眼睛有些酸涩。
他熟悉的几个阿公阿婆神情安详的躺在棺木中，他们是在睡梦中离开这个世界的，并没有经历什么痛苦。
江衍生在这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他拢了拢怀中抱着的菊花，然后开始一朵一朵的分发下去，他将这菊花放在棺木上，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就连那些他没有见过的逝去的村民的棺木上，他也放上了一朵菊花。
做完这些，江衍生走到门口，向着院子里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抬起手拢了拢背后背着的背包，便一转身离去了。
周围看着江衍生动作的村民也没出声询问他什么，也没拦着他，有的村民眼中闪着泪光。
他们默默注视着江衍生的离去，然后接着有条不紊的处理起这些逝去的亲朋好友的后事。
不过在之后的过程中，他们很小心的护着棺木上摆放着的菊花，菊花开的正艳，颜色各异的菊花被微风吹过，细长的花瓣轻轻颤抖，倒也并没有脱离花蕊。
看着在这儿死气沉沉的院子中，唯一出现的耀眼的色彩，村民们在之后的动作就很小心。
直到这些棺木合上棺盖，被村民们抬着入土，棺木上摆放的菊花也没有掉落。
那些菊花陪着那些逝去的村民，一同掩埋在大地深处，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作大地的一部分滋养着世间万物。
江衍生来时的脚程很快，他离去的脚程到十分的慢，他背后背着的大肚背包，随着他的走动，发出了一些声响。
察觉到身后背包里的动静，江衍生走路的脚步顿了顿，他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村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将心中的酸涩压下，江衍生将背包抱在身前打开拉链，看着里面传来动静的东西。
里面是四肢冻僵了的刺猬，这些刺猬是他在村子里的某个角落发现的，当时他们躲在一堆干枯的草堆里，身形已经被冻僵，江衍生见了，便将他们放到了背包中。
村民发现了江衍生的动作也没拦着，对于江衍生这个陌生人，这片村子的人还是保持着一些警戒的心理。
当然，在他们心里也是认可江衍生的，毕竟那几位老人到来的这几天也说过江衍生的事情。
对于这外人做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一些，对于江衍生的评价，他们认为是个心地不算坏的外地人，所以江衍生也算是他们熟悉的陌生人。
但该有的警戒他们也不会放下，不过江衍生能在这恶劣的天气下走那么远，为那些逝去的村民送上一株盛开着的菊花，已经让村民们对他有些改观了。
所以江衍生在村子里发现了这四只冻僵了的刺猬，将他们丢进背包也没人拦着。
刚才传来的声响就是其中一只刺猬弄的，不过他见江衍生打开拉链，又重新缩成一团，江衍生也没多管，又将拉链合上，翻手将背包扛在背上。
他今天心情不怎么好，所以不打算直接回到家，他打算去林子深处逛逛。
现如今这寒冷的天气下，山里也安全了不少，他想要观测一下周围的环境，以防以后出现什么意外？
毕竟他还有空间的存在，遇到什么危险或者麻烦完全可以躲在空间里。
江衍生是个行动派，每次都是他想到什么，就会立刻着手去做。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曾在某处停留太长的原因，重复看着一样的景色也是会腻的，他不想停下自己的脚步。
也就是全球计划的到来才让他在这儿落了脚，但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也会离开这片山林，这里没有他的家，他对这归属感不算太高，这里只能是他一处落脚地。
一边想着这些杂乱的事情，江衍生一边向着林子深处走去，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随意的在地上捡了个一人多高的树枝
将树枝修理干净，拿在手中当做登山杖，他动作不快，主要是记录周围的环境，顺便找找有没有什么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不过可能是因为极端天气的原因，周围大部分植物都没什么生机，甚至平常山林中常常听见的虫鸣声也都消失不见，其他小动物更不用提了。
可能是心情不佳的缘故，江衍生一整天的运气也都不太好，他在林子中走的很远很远，直到在一处河流处才停下。
河流中的河水因为汇入太多融化的雪水的缘故，变得有些浑浊。
江衍生蹲在河岸边，看着河岸被河水冲刷着的鹅卵石，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他这一路走来什么收获也没有，但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将手掌伸出，在河岸边摸索一番，就将几个十分光滑的鹅卵石摸在了手中。
他将这些鹅卵石在河水中冲刷一下，将上面的一些青苔和泥土冲走，然后拿在手里揉了揉。
石头光滑，颜色也比较吸引人，江衍生将这些石头丢在背包中，又接着踏上了自己的旅程。
背包里那四只刺猬已经被他丢到了空间里了，在空间里面，他们原本冻僵的身躯估计很快就能舒缓过来。
江衍生举着木杖，在山间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天上的太阳也缓缓的移动着。
月亮虚幻的身影缓缓的在天空中浮现，周围的山林也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江衍生停下脚步向着周围望去，夜晚的森林被月光一照耀，远远看去有些渗人，那些干枯的树木张牙舞爪的看上去像是鬼怪一样。
江衍生平静的抬起头看了一下天空中的景象，便身影一闪在原地消失不见，他来到了空间中，空间中的动物们看见江衍生的到来，都围着他转悠了几圈。
很明显，这些家伙是饿了，毕竟空间中的植物现在比较少。
江衍生看着他们围着自己转悠，也知道自己停不下来，便挥手将大黑招了过来，然后一人一蛇合力施展起了降雨的能力。
富含着浓郁自然力量的雨水落在这片大地，生机翻涌，江衍生之前撒下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成长。
有一小片地方专门种植着喂养这些小家伙的杂草，那只呆头鹅还有两只小鸡看见刚刚生长出来的青草嫩芽，便欢快地冲了过去啄食了起来。
当然，江衍生也给他们撒了些饲料，只是他饲料并不多了，看样子用不了几天就完被这些家伙给消灭了。
至于那只四只刺猬，现在依旧将自己团成一团没什么动静，看样子也没彻底缓过来，江衍生没有多管。
他空间中，在他和大黑全力的施展下，那些植物生长的会很快速，用不了两三天的功夫，就会有一批的植物开花结果，到时候那只蜂后也能安心的进行采蜜了。
江衍生坐在那巨大的黑色山石上，双手支着头，胳膊抵在膝盖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大黑慢悠悠的挪移了过来，身体微微一盘卷，就将山石圈住，他巨大的头颅向着江衍生凑去，鼻孔中传来的气息打在江衍生身上，让江衍生有些嫌弃。
江衍生伸出手推了推大黑的头，示意大黑别用鼻孔对着自己喷气，大黑有些恼怒，他舌头舔了一下江衍生的额头，然后江衍生就变得昏昏沉沉的。
大黑见状，将头枕在山石上，让江衍生可以趴在自己身上睡觉后，便眼睛一闭也睡了起来。
睡梦中的江衍生眉头皱了皱，他来到了一处漆黑的空间，那片空间什么也没有，周围都是漆黑一片，江衍生的意识在这空间转悠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只是很快这片空间就传来了声响，一只庞大的黑蛇从不远处飞来，一边滑翔着，那黑蛇一边散发着微微亮光将周围这片空间照亮。
江衍生的意识看见外形酷似大黑的黑蛇，眼神有一瞬间茫然，直到大黑飞到江衍生意识体的脚下，江衍生才反应过来。
他晃了晃自己的意识体，从大黑头上跳下，身形也漂浮在空中。
江衍生向着大黑的眼眸望去，在那双恐怖的竖瞳中，江衍生看清了现在自己的模样。
只是让他有些惊讶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双腿消失，变换出一条白色的蛇尾，他的上半身倒还是人类的模样，只是眼眸变成了蛇类特有的竖瞳。
可能是察觉到江衍生的疑惑，他身旁的大黑的意识体将周围的一切告诉了江衍生，据大黑所说，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应该是类似于梦境世界的地方。
江衍生听着大黑的解释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大黑还有通往梦境世界的能力，可能是看出了江衍生的讶然，大黑又解释了一下。
他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只能来到梦境世界，又不能操控这些梦境，他获得这些能力也是有人类祭拜他后才产生的，不过自从人类很少祭拜他，他的能力也就没提升过了。
江衍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记得在北方的某些传说中，是由五仙存在的。
所谓五仙，就是五种动物，而蛇类就是其中的一种，关于蛇类仙家的传说有很多，和人类息息相关的就是出马仙了。
所谓的出马仙，就是人类和仙家签订契约，然后请仙家上身一同积攒功德修炼，在某些传说中，这些仙家都有着通阴阳、化吉凶，驱邪祟这一类的能力。
而大黑在得到人类供奉后，觉醒了这个能力，不得不让江衍生多想。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梦境世界里江衍生会变成半人半蛇的存在，按照大黑的说法，可能是和他呆久了，江衍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梦境世界的形象是一条白蛇。
江衍生拖着蛇尾游到了大黑的头顶，和大黑庞大的体型相比，他的体形依旧很小，大黑在梦境世界中游走，带着江衍生来到了一处奇异的梦境。
那梦境的景象是一片村庄，村庄的模样正是江衍生白天去的那个村子。
只是整个村子现如今是一片虚影，虚影中闪烁着微弱的点点星光，按照大黑的猜测，这些星光就是那些人类的梦境。
只是和大黑兴致勃勃盯着那村庄看去的眼神不同，江衍生身体却有些僵硬。
因为他看到在村庄的村口处，白天里那20几位已经逝去的村民重新出现在那里，他们站在村口向着村庄望去，远远的看了一眼便直接转身向着村庄外他们的埋骨地走去。
江衍生在天空中看着这景象，他甩了甩自己白色的蛇尾，然后猛的将尾巴砸在了大黑的头上。
他没想到大黑这么不靠谱，这哪是什么梦境的世界？明明是酷似阴间世界的存在。
如果没猜错，村庄里亮起的点点星光应该是村民们的灵魂之光，村子外那些向着村庄内看去的身影，应该就是逝去人类的灵魂。
不过看样子他们神态安详，身上的气息也没什么阴冷的感觉，属于正常死亡，应该很快就能进入轮回。
他们没有变成什么厉鬼的存在，让江衍生的心情好了不少，只是他们胸前佩戴的花朵，却引起了江衍生的注意，在他们的胸前都佩戴着一朵开的正艳的菊花，那些花朵正是江衍生早上送出去的。
江衍生变换成蛇类竖瞳的眼眸闪了闪，看来那些菊花也有着一些其他的用处。
大黑没有理会头上坐着的江衍生，他像是看腻了村子的景色，身影开始在空中翻腾。
他又陆陆续续带着江衍生看了几个村子的景象，只是他想要飞的再远一些，却又无能为力了，按照大黑的说法，是有一股阻力在阻止着他前进。
听着大黑的解释，江衍生也明白了过来，应该只有祭祀过大黑的村子大黑才能带着他一同前往这片世界，而其他的地方之所以出不去，是因为并无人类祭祀大黑。
江衍生甩了甩自己的蛇尾，自从他的双腿变成蛇尾以后，他发觉自己甩尾巴的频率很高。
按照大黑的说法，他们虽然能在这里穿行，但是进来的是意识体，而且并不能干扰这片空间的存在，之前大黑就试过整个身子压在那村庄上，但什么用也没有。
江衍生没有理会吐槽的大黑，一人一蛇又在周围飞了一圈，又来到了第一次在这片空间见到的那个村子。
江衍生向那村子望了一眼，便从大黑身上坐起身，然后向着村外的埋骨地的方向青轻轻一鞠躬。
见到那些老人已经安稳的进入大地，江衍生心中的酸涩也算放松了不少，而且他又见识到了大黑的一项能力，心里更是满足。
就是大黑的脑子让他有些怀疑，明明是阴间世界，他居然能认成是梦境世界，也是怪让人无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