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老黄的打算，徐骁家宴
徐麒麟收起手中的刀，凌空走下，轻轻落在地面，身上衣服不着一丝尘埃和水汽。
同时，他望向五楼，伸手将春雷还给白狐儿脸，含笑道：“南宫先生，多谢你的刀。”
白狐儿脸接过春雷，手中春雷似与之前又有不同。适才看着徐麒麟施展他的功法，又有了新的体悟，没有回答徐麒麟的话，转身走进五楼，仔细翻阅五楼紫金楼的功法和秘籍，兀自寻得一本刀谱。他嘀咕道：“对上了，这就对上了。”
这位登楼的白狐儿脸，盘膝而坐，手中不断变化手势，而后便是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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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骁看着听潮亭内的变化，本想让人出手阻拦徐麒麟杀白发老魁，没想到，老黄出手，救了白发老魁一命，他紧张的脸上，变得平静起来，复又背手而立，良久之后，带着袁左宗走向书房。
经过回廊时，徐骁兀自问袁左宗：“你觉得麒麟现在是什么修为？！”
“指玄！”袁左宗回答道。徐骁继续问道：“老黄呢？”
袁左宗又想了想，说道：“或许第九剑出，可踏入天象境。”
徐骁顿了顿，复又问道：“老黄全力出手，打的过麒麟？”
“未必！”袁左宗说道。没等徐骁问为什么，他便是解释道：“二公子的路数，大抵是敌人越强，他就越强，一路勇猛前行。适才他出了第十一停，照路数推衍还有几停，详情我也不清楚。”
徐骁不懂，他也没继续问。徐骁从来不为难自己，不懂便是不懂。弄懂反倒是一种负担。
袁左宗看了一眼五楼，此时白狐儿脸已经走进屋子里，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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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山站在窗口，俯身看着下面，战斗已经结束，并未回去伏案疾书的打算，望向徐凤年所在的凉亭，含笑嘀咕道：“江湖从来不是只有打打杀杀，恩恩怨怨，报仇与报恩，有更多可能，前辈对后辈的提携，后辈对前辈的激励，真好。”
听潮亭内的一切，俱在徐骁和李义山的掌控之中，白发老魁和老黄的恩恩怨怨，也该在这时候画上句号。
阁楼里的白狐儿脸，北凉二公子，俱是崛起的一代。
李义山望向徐凤年，思忖良久后，嘀咕道：“世子殿下也该要做决定了！”
说罢这位北凉第一谋士，谋尽天下，谋断北莽和北凉，离阳的存在，眼神灼灼看向剑九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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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麒麟走向凉亭，拾阶而上，经过白发老魁时，停住脚步，看向他，问道：“你叫楚狂奴！用刀的高手。两柄刀断了，会不会对我怀恨在心？”
白发老魁闻言，身世被徐家二公子道出，没觉得有什么惊讶，被说用到高手，他就不自在，便是拱手道：“用刀是真的。高手，称不上。两柄刀断了无妨，人没事就好。”
徐麒麟闻言，没有嘲笑这个个头高大，性格古怪豪爽的汉子，说道：“看起来，你的心情不错。”
白发老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望着天空，陶醉道：“湖底和上面真是两个天地啊！”
徐麒麟坐在徐凤年对面，自斟自酌，倚靠在柱子上，又是喝几口酒。
白发老魁望向老黄，问道：“老黄，我想与你战一场！适才是你二人围攻，我自然不敌，你我单挑看谁厉害。这些年，我在水底无时无刻不在想出的水牢，要与你一战，一雪前耻。”
徐凤年闻言，他对白发老魁十分好奇，因为小时候不小心跌足落入水中，发现在湖底的老魁，老魁没有对徐凤年动手，提起年幼的徐凤年抛到了岸上，才得以活命，从那以后，徐凤年为表感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往湖底仍整坛整坛的酒，一次仍很多烧鸡，牛羊腿在湖底，等到长大后还会偷摸潜入水底去见老魁，两人倒是有了些说不上的关系。
看到白发老魁出来，徐凤年便是问道：“当年谁将你打入湖底？”
白发老魁闻言，心中不爽，瞪大眼睛，如同铜铃般，说道：“大人间的事，小孩少打听。”
老黄大拇指翘起，指了指自己，说道：“少爷，当然是我了！厉不厉害？你想想，他这么大块头，败给了我这般骨瘦如柴的老头，是不是很憋屈，在湖底幽禁几十年，为的是与我一决高下。”
“真的？”徐凤年眨巴着眼睛，一点不懂人情世故问道。白发老魁被人揭了伤疤，如吃了屎，如鲠在喉，吱吱呜呜道：“你这小娃娃当初给我投放食物和酒，我看你不错，现在去给爷爷准备些酒菜，等我吃饱喝足，再和剑九黄大战三百回合。等我打完，给我安排个睡觉的地方，睡一觉，我就离开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听了白发老魁的话后，徐凤年让厨房给白发老魁做了酒菜，安排住宿的厢房。
白发老魁转望向老黄，问道：“这一架打完，你有什么打算？！”
“去武帝城！”
“什么？”
“有一剑在武帝城放了很多年。总不能一直寄存在那里吧。以前觉得输了，没脸了，逃避是最好的办法。回到家乡，丢了黄芦，会被笑话的。宁在他乡埋姓名，不在故乡留骂名。”
白发老魁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眼睛盯着徐凤年，问道：“住的地方准备好了吗？现在带我去！”
没等徐凤年回答，老黄问道：“不打了？”
白发老魁摆摆手说道：“不打了。你要去武帝城。打个屁，打了还是个输。真是造化弄人啊！”
老黄笑了笑。
白发老魁走出几步，回头望向老黄道：“等你取回剑，再好好打一场。祝你拿回黄芦。那时候天下又有剑九黄的名字，真是期待。”
说完，跟着徐凤年离开凉亭。
凉亭内剩下徐麒麟和老黄，两人俱不开腔，各自抱着酒葫喝酒。
背剑匣老人踉踉跄跄，走到徐麒麟身侧站定，看着两手空空的二公子，老人说道：“二公子，我看你没有趁手的兵器。与人对战又怎少的了呢？你在我剑匣中挑选一柄，兹当我送给你的临别礼物，如何？”
徐麒麟闻言，从老黄的话中听出弦外之音，他要走了。徐麒麟摆摆手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自认为虽不是什么君子，但从你剑匣中拿走一柄剑，万万做不到。你也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带着剑匣中的剑，会一会武帝城的那位自称天下第二的人，带回黄芦。回不回北凉，去不去流州，俱是老黄你的自由，我也干涉不得。”
老黄被徐麒麟拒绝，脸上有些失落。徐麒麟站起身，说道：“老黄，你已经悟出第九剑。今日又有所动，出发前到武帝城这段距离，第十剑也该成了。”
老黄咧嘴笑道：“二公子慧眼识珠。一眼看出其中端倪。今日观二公子一手刀引雷。又是一番壮丽景象。能不能成，就看老天垂青。我只是担心……”
欲言又止。
徐麒麟灌一口酒，行到凉亭台阶上，兀自站定，将酒葫芦悬挂在腰间，负手而立，沉声道：“真到了那种境界，那才是天下人的悲哀。王仙芝一人便是整座江湖，一甲子已经够长，再如此下去，天下后辈无出其右者，便是这座江湖的没落。”
老黄略微思忖，问徐麒麟道：“二公子，我冒昧问一句，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徐麒麟干脆道：“指玄境。”
老黄欲言又止。徐麒麟转身望向老黄，“我就是个半吊子，看的书多，就是你们说的见多识广，但不精通。想要精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我不急。”
徐麒麟与老黄各自告别，徐麒麟回到扶摇苑，接下来几日无事，翻阅着从流州来的情报。流州在白起治理下已经河清海晏，百姓安宁，军队强大，有军十万，组建五百铁鹰锐士，巩固州城，商贸发展。
白起情报中有一份请示批复的文书，文书中内容奏请准许经略姑塞州南部，强大北莽马场。徐麒麟提笔在末尾写上一个‘准’字，拿起来吹干墨汁，合拢交给送信的军士，军士以六百里加急呈送流州。
正在徐麒麟适才回屋，外面就一阵脚步声，接着院门外走进一名仆从，快步来到徐麒麟面前，说道：“二公子，王爷有请。说是一起吃个饭。”
徐麒麟好奇，便是问道：“除了我还有谁？”
仆从说道：“就是家宴。”
徐麒麟问道：“六位义子都到？”
仆从点点头道：“是。”
徐麒麟摆摆手，让仆从退下，他已经知晓，今晚家宴恐怕没那么简单，六位义子俱到，还有徐凤年和自己。徐麒麟没有多想，本想收拾停妥，出去走走，回北凉还没去过陵州。既然徐骁有请，又是家宴，他无法拒绝，换身衣服，出了门朝着徐骁设宴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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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骁坐在庖厨里，正在教厨师做什么菜，十分仔细，庖厨中的厨师也不怵徐骁，两人争论不休。
徐骁指了指那口锅，说道：“老阎，锅里的肉差不多了。再多会儿，口感就不对了。”
被徐骁称之为老阎的厨师闻言，毫不客气道：“王爷，那口锅里的肉还需要再炖一盏茶功夫。”
徐骁闻言，又是看着另外一边，说道：“老阎，那道水煮白菜、红烧肉、盐煎肉……”
老阎也是不厌其烦，与徐骁斗嘴。
徐骁有些累，一屁股坐在灶门首，拿过火钳，给灶台内加柴，让火燃烧的更旺。老阎看了一眼徐骁语重心长道：“王爷，你到底是来监工，还是来捣乱？！坐在那里等着不好吗？！非得来我这里搞得乌烟瘴气。”
徐骁叹一声气。老阎闻言，欲言又止，声音变得柔和些，“你坐在那里帮我照管火吧！”
徐骁脸上浮现出笑，答应的如同孩子般。老阎心中苦涩。
庖厨里的厨师俱是心惊，他们以前老听有人说老阎和北凉王关系好，老阎没有承认过好，还是不好。众人俱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没想到，北凉王亲自来庖厨，吓得一个个不知所措。老阎站出来，与徐骁据理力争，两人在庖厨里斗嘴。
每个人的心里都害怕的要死。
登时所有人，俱不敢再小觑老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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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王府会客厅内，这里平常很少开放，大部分时间都在徐骁书房接待客人。
只有正式家宴时，才会开启周围摆上花花草草，打扫的一尘不染，屋子里到处站立着仆从和丫鬟，今日北凉王府家宴，世子殿下，二公子和六位义子，俱到场。
六位义子，最先到的是在褚禄山，齐当国，接着是袁左宗。袁左宗走进屋子里与褚禄山和齐当国互相见了礼，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等着其余的人。
褚禄山肥硕的身躯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
齐当国坐在末尾的椅子上。
不久后。又有三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白衣青年，正是北凉第二号人物陈芝豹。跟在陈芝豹身后的是姚简和叶熙真两人。
姚简和叶熙真与众人见了礼，坐在自己该坐的椅子。
陈芝豹只是和袁左宗点点头，走到靠近上首的椅子坐下。
六义子坐在屋子里，出奇的安静，没有人说话。
正在这时，徐凤年走进屋子，看到六位义兄都到了，分别和众人抱拳，在陈芝豹对面坐下，身边靠着褚禄山，后者看徐凤年的眼睛一副看香饽饽的感觉。
屋子里气氛有些凝重。
正在这时，徐骁从屋子里背着走出来，看到已经坐好的众人，褚禄山下首还有一张椅子，便是看向褚禄山，“都来啦！嗯，还少一人。有人去通知二公子了吗？”
一名仆从走出来，说道：“通知了，很快就到。”
褚禄山闻言，站起身，坐在下一个椅子上。
徐麒麟走进屋子里，看到坐满了人，只有一张椅子空荡荡的，没有和众人打招呼，走到那张椅子上坐下，扫过众人，这些人脸上写满各种表情，见到这一幕。徐麒麟心中腹诽道：“吃个饭都搞得气氛如此凝重，早知道如此，就没必要来凑热闹。”
徐骁看到徐麒麟坐下，轻咳一声道：“我知道在座诸位都是大忙人，北凉军中事务繁忙， 辛苦大家了。回来吃顿饭，陪我谈谈心，气氛不要搞得如此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