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南宫仆射登三楼，与徐麒麟比试
徐骁没想到徐麒麟会有如此厉害的手段。
从刚刚褚禄山的情报上来看，现在徐麒麟已经是指玄境，带兵打仗的能力也极强，对战机的把握极为精准，每次出手都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步步为营。
且自制力极为恐怖，在胜利后并不急着去追击。
“看来，我得好好的了解一下自己这个儿子！”
“一个是世子，一个是次子，本想一个世袭罔替北凉王，一个过上富贵的富家翁的生活。”
徐骁不由摇摇头。现在情况明显已经子变了，彻底的变了，徐麒麟展现出来的能力，又有另外一种可能，就算是李义山都不得不震惊，面对徐麒麟这样的人，李义山这样的谋士都是摇摆不定，根本看不透。
甚至是有些害怕。
因为李义山为徐家，为天下，同样是为徐凤年。
择其一，便要放弃另外一个，这便是李义山的立场。
这一点徐骁心知肚明，他对自己的孩子，一向都是公平对待，但对北凉由谁世袭罔替的问题上，还是倾斜于徐凤年。
但是徐麒麟想创造自己的路，他可以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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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禄山滚出徐骁的书房，在门槛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走到了院子里，看着坐在石墩上的韩崂山。
“韩崂山，这次你都看到了什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教吧？”褚禄山先是发问，然后话语中带着敲打的意味。韩崂山冷冷看了一眼褚禄山，淡淡道：“褚禄山，别人怕你，可我韩崂山可不怕你，别以为我只是王爷的马夫。”
“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比我了解王爷。”褚禄山说道。韩崂山深深看了一眼褚禄山，轻笑道：“褚球儿，你喜欢谁与我无关，但我看到的，王爷要问的，我都会说，要不你去和王爷说？”
褚球儿顿时吃瘪，脸色铁青，然后轻轻一拂宽大的袖袍，大摇大摆的走出院子。
同时，韩崂山走进了徐骁的书房，此时，徐骁坐在太师椅上，定定看着韩崂山，后者朝着徐骁深深一揖，恭声道：“参见王爷！”
“不要行礼了，说说你这次看到的吧。”徐骁开门见山道。韩崂山想了想，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或是该怎么组织语言，良久之后，他缓缓开口说道：“禀王爷，二公子乃是奇人也。”
“领兵之雄才，战略之奇才，战局判断精准，杀伐果断，文武双全！”
“胜而不追，掌控时机，见机行事！”
徐骁闻言，神色怔了怔，他继续问道：“韩崂山啊韩崂山，你之前对二公子可不是这样评价的，而是厌恶的很啊！”
韩崂山丝毫不着急，而是朝着徐骁一揖，恭声道：“我就是一介马夫，看人眼皮子浅，还请王爷不要相信我的那些话，了解一个人，只有真的与人相处后才会有结论，而是不是看一眼就断人生死。”
“这次出去，也让我知道了我修为的问题，现在一直停滞不前，乃是在走师兄的路。”
“此番与二公子一起出战，让我有些触动。”
徐骁闻言，倒是摇摇头，说道：“放心吧。时机一到，本王只会让你离去，在北凉军中给你谋一职位，至于你能走多远，就要看你怎么在军中捞取军功。”
韩崂山朝着徐骁恭声道：“王爷……”
“就这么定了！”徐骁说道，“但是时机这个东西，我说了算。”
韩崂山再次恭声道：“全听王爷的安排！”
徐骁摆摆手，让韩崂山去休息。
而此时。
徐骁走出了书房，走出了院子，朝着听潮亭的方向走去。
进入听潮亭。
走到三楼的时候，徐骁看到了南宫仆射。
后者也望向他。
徐骁笑了笑，关切的问道：“南宫先生倒是也快！看书要看，但要劳逸结合，不要死读书，否则会变得没有血性，武功也是一样。”
想了想，徐骁觉得有些脸红。
他继续说道：“我就是说个比喻。比喻。毕竟我这样学武的半吊子，根本就没有资格告诉南宫先生这些。”
南宫仆射说道：“多谢王爷提醒。”
徐骁见南宫仆射没有和他继续唠嗑的打算，他笑道：“你慢慢看。”
说罢，这位北凉王已经离开，朝着八楼走去，八楼李义山伏案疾书，桌子上的纸张一沓又一沓。
看到徐骁走进屋子，看了一眼徐骁脸上的笑容，李义山说道：“看来，王爷对二公子这次出征凯旋而归很开心啊！”
“哎，也是，这可是咱们北凉无人能去那般出手的。”
“陈芝豹和袁左宗都有万夫莫当之勇，只是都身居要职，不得出战，倒是让二公子捡了个大便宜，也让王爷卖了个人情，做了一笔交易！”
徐骁倒是对李义山的这话不生气，反而是很开心，“元婴，实话说，这小子有当年我的那股子气，想一想，当初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借兵，自己的兵打的只剩下了几十人，同样是交易。”
李义山也回忆起了当初的事情。
他想了想，才说道：“二公子的情报我看了，前有五万套装备，现有五百套特殊军队的装备，可是价值不菲啊！”
“我看是二公子在薅羊毛！”
徐骁无奈道：“谁让我是他爹呢？”
他很无奈。
李义山说道：“这次朱珪竟是到了葫芦口，看来楼兰军镇有所调动。北莽开始注意流州了，这些人除了围剿漏网之鱼，还有便是试探，想看看北凉是否会帮助流州方向。”
“只是没想到，二公子竟是没有追击，而是适可而止，倒是为北凉做了一次选择啊！”
“他是想让北凉中立！”
徐骁叹息一声说道：“这便是我担心的。”
“王爷无需担忧，北凉有北凉的计划，流州本是不法之地，本想作为战争的缓冲地带，以此拉长北莽战线，现在流州被二公子收拢，建造城郭，组建军队，发展农业，发展商业，吸引流民和外边的人进入其中，倒是让北莽不得不出手了！”李义山说道。
他站起身，继续说道：“二公子现在是想让我们袖手旁观，毕竟离阳现在也对流州虎视眈眈。”
“甚至是想讨伐流州，说不定，有些心怀不轨的人会让北凉去讨伐流州，到时候就尴尬了。”
“只是……奇怪的很，离阳这次竟是没有什么风声！”
徐骁逡巡在屋子里，然后说道：“元婴，韩崂山估计徐麒麟的武功至少是指玄境，甚至会更高。”
李义山愣了愣，问道：“武夫的路子，还是从听潮亭内出去后提升的？”
“武夫的路子！”徐骁说道：“这是徐麒麟亲口对韩崂山说的。”
李义山略微思忖，陷入了沉思。
徐骁没有等到李义山回应，倒是不着急，而是盘膝坐在了李义山的对面，等着李义山思考。
良久之后。
李义山搁下了手中的笔，说道：“王爷。可有问过二公子是怎么想的？”
徐骁摇摇头说道：“不曾。我没有时间问，他也没说，我想，这还是要他愿意说，才行。”
李义山笑道：“快了。”
徐骁愣了愣，问道：“怎么？”
李义山说道：“离阳朝廷会让二公子说出答案的！”
徐骁一惊：“按照元婴的说法，离阳会讨伐流州？”
李义山仔细斟酌一番，说道：“应该会的！至少会派出一个将军，去让流州归附于离阳，甚至是臣服！”
“或许，离阳还会拿着你北凉王的身份压二公子。”
“赵惇这么做，恐怕会失望的，甚至惹恼麒麟啊！”徐骁说道。李义山点点头道：“这便是离阳那群人想出的法子，其实，就算是赵惇想做些讨伐流州的事情，但离阳朝廷根本就无兵可用，无人可用，根本就够不到。”
“再则蜀地刚刚归附几年，驻扎在蜀地的兵马成分极为复杂，一部分是北凉旧部，一部分是顾剑棠旧部，还有便是忠于忠于赵家天子的，三股势力互相牵扯，根本不可能对流州构成威胁。”
“除非……蜀地出现一位异姓王，总领蜀地军政，节制兵部尚书。”
徐骁摆摆手说道：“若是如此，岂不是让赵惇肉疼吗？”
“最重要的便是以张巨鹿为首的大臣反对。”
“甚至还有人蠢蠢欲动！”
李义山知道这是一次机会，离阳朝堂不是没有可用之人，只是赵惇的制衡之术。
就如顾剑棠便是野心勃勃，时常与北凉王徐骁相提并论，觉得自己的功劳不在徐骁之下，而徐骁乃是威震天下的北凉王，而自己仅仅是一个兵部尚书，柱国大将军而已。
世人都喜欢封王拜相。
顾剑棠自然也不例外，野心不大，只想做个异姓王。
李义山说道：“像顾剑棠这样的人，做个大将军可以，但要做异姓王，不可。”
“赵惇深知此人很强，离阳有一个北凉王已经是最大的限度，若是再有一个异姓王，除非是到了不得不如此的地步！”
“只是，顾剑棠不行！”
徐骁对顾剑棠很了解，但同样不感冒，此人心思深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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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麒麟在屋子里吃着东西，突然就见到徐骁走进屋子里，看到正在吃饭的徐麒麟，便是问道：“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了，听府里的人说你回来时满身都是鲜血，还以为你受伤了。”
“都是那些北莽蛮子的血，除了有些疲惫，没有一处受伤。”徐麒麟边吃边回答道。徐骁坐到了徐麒麟对面，定定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笑说道：“看到你没事，我这心里就放心了！”
徐骁没有客气让人拿了筷子，开始在盘中吃起了菜肴，然后还让人盛一碗饭，一面吃，一面叽叽歪歪的说道：“实话说，你去的时候我心里没底，还派出了人等你归来！”
“你的那些人，的确是吓人的。朱珪也不是吃素的，几次交锋，这个老匹夫都以谨慎为上，在葫芦口峡谷外，我敢肯定，他可不只是驻扎了区区两千人。”徐麒麟说道。
“那家伙的确人多，且那是西移的迹象，换句话说，柳珪正在赶往西线流州，以后流州将要面对的是整个朱珪军队。”徐骁提醒道。
徐麒麟望向徐晓，问道：“堂堂北凉王忙得连饭都忘了吃？”
“怎么看，都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
徐骁一面吃，一面说道：“实话讲，我这个人一个人吃饭，没有什么胃口，但是有你们在，我这胃口就很好。”
“再说说你，胃口不是也很好？”
“吃了朱珪的两千人，那可都是北莽轻骑，都是朱珪那老匹夫的心头肉。”
“我看你这架势，没有收手的打算，是准备继续吃掉朱珪？”
徐麒麟放下筷子，倚靠在椅背上，望向徐骁，“北凉王啊北凉王，你这属于刺探军情！”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咱们是命运共同体。”徐骁笑眯眯道。徐麒麟摆摆手说道：“我没有什么计划，现在的流州，有白起坐镇，就算没有我，一样可以对抗朱珪。”
“再说，北凉王府早已经对我流州的形势做了判断？不是么？”
看到徐骁一脸茫然，似乎想不承认，但徐麒麟根本不在乎，说道：“你们怎么看，我根本就不在乎，流州是流州，北莽来了，迎接他们的乃是刀箭，还有流州的铁蹄。离阳想对付我，我自然会与他们周旋，先说清楚，若是他们用你的名头压我，我不会屈服。让天下读书人骂我，我就蓄养读书人骂他们。”
看徐麒麟没有玩笑的意思，徐骁没有惊讶，反而是哈哈大笑。
徐麒麟觉得徐骁多少有点毛病，便是问道：“你笑什么？”
徐骁说道：“这才是我徐骁的孩子，没有这点脾气，又怎么做得了大事？”
徐麒麟问道：“既然如此，是不是装备要多给点？”
听到徐麒麟的话，徐骁立马站起身，找了一个很蹩脚的借口溜之大吉，看到徐骁跑路，徐麒麟咧嘴一笑。
徐麒麟坏笑道：“还想从我这里套情报，人尽皆知的告诉你，其余……面谈！”
而此时。
走出扶摇苑的徐骁，在扶摇苑是一副面孔，但走出扶摇苑后又是一副面孔，微微驼的背竟是没有那么明显，精神似乎也抖擞了些，走起路来都是带风，见到徐骁的一众仆从和丫鬟都是低着头。
徐骁看了看周围，确信已经没有人，才嘀咕道：“没想到，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无耻奸诈之徒，却不想，自己的这个二儿子，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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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麒麟吃过午饭，溜达了一圈，然后去了听潮亭，他这次是想去八楼，会一会李义山。
刚刚走到三楼的时候，门口站立着一人，腰间挎着两柄刀。
正是白狐儿脸，南宫仆射。
徐麒麟见到白狐儿脸的时候，打了招呼，然后就准备前往八楼。
“徐麒麟！”
就在徐麒麟刚刚走出几步的时候，白狐儿脸叫住了徐麒麟，然后缓缓说道：“我已经看完三楼的书籍，现在可以达成与你的约定。”
徐麒麟倒是没多想，而是望向白狐儿脸，“你准备好了？”
白狐儿脸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脸上依旧保持着高冷，令人实在不敢轻易接近。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请吧。”徐麒麟想了想，对于现在是否见李义山和与白狐儿脸比试，很显然，他选择了后者。白狐儿脸问道：“你没有兵器？”
“凉刀，或是长枪都可。”徐麒麟说道。
凉刀倒是没什么，反而是当徐麒麟说出长枪的时候，白狐儿脸很明显神色一愣。
当然，这时已经在前面走着的徐麒麟没有看到她的表情。
很快，两人已经来到了听潮湖。
徐麒麟和白狐儿脸比试的消息不胫而走，徐凤年带着老黄和一群恶奴和眼高手低的丫鬟们都来观战，甚至是在旁边开启了压宝的局。
徐凤年望向坐在台阶下手里拿着一坛酒正在叽里咕噜喝酒的老黄问道：“老黄，你上来，我们聊聊，一个人坐在那里多没意思，喝酒都凉飕飕的，我这里带的是好酒。”
“喝不惯。还是我这烈酒好啊！”
“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凤年看了一眼老黄，话到嘴边咽了回去，他对一个与他同生共死的老黄极为了解，不是什么高人，问他便是对牛弹琴。
“没事！”
“你继续喝酒！”
徐凤年没有问了。
老黄喝一口酒，目光望向白狐儿脸和徐麒麟两人，还摇摇头。
徐凤年看着站在那里的徐麒麟手中没有兵器，便是喊道：“二弟啊，你怎么没有兵器啊？”
“没有——”徐麒麟说道。
徐凤年望向正在煮酒的青鸟，“青鸟，借你的刹那枪给我二弟使用？”
青鸟装作没有听见。
徐凤年继续问道：“青鸟，你该不是不愿意吧？！”
青鸟迟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徐凤年咋，想反驳，但还是咽了回去，然后拿起旁边的刹那枪，朝着徐麒麟丟掷而去。
徐麒麟接住刹那枪，掂量了一下，说道：“不错，不愧是枪仙王绣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