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人心惶惶
“事情就是这样，大家都说说吧。”
皇上不住的揉着太阳穴，撑着精神询问大臣们的意见。
信中写的内容信息量有些大，他们沉寂了一会才有人开口。
“皇上，如果信中所言非虚，那么臣觉得应该立刻下旨将乾州督察带回来问审。”
“没错，这人真是好大的胆子，胆敢欺上瞒下，软禁乾州州正。”
州正就是一片地区的的总负责人，为了防止他们一家独大，特设督察一职监督看守，进行检举。
没想到这次却是督察出了差错。
让他想想，乾州的督察，是先皇在世时，富察氏力保上去的人，怪不得他们能弄得天花的传染物。
不过这州正能被压到这个份上，也侧面说明了他的能力不足。
皇上心头火起，越想越气。
当下实在没忍住，看着一边的茶杯只觉得碍眼，用力把他摔在地上。
呼，舒服了一些。
“皇上息怒。”
梁洪元默默的转身，不一会又添上了新的茶杯。
“起来，都坐下。”
皇上并不是跟他们发脾气，只是气自己没有早些想到，白白的让他的百姓受苦。
户部尚书见气氛沉重，主动开口换了个话题。
“皇上，这些败类可以以后收拾，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天花，乾州情况一定很糟糕，得赶快安抚，不知道太医院有没有什么进展？”
皇上闻言，马上让梁洪元叫人去太医院问问进度。
随后他们又开始讨论该怎么救援，派出多少兵力，草药怎么安排之类的。
院首很快来了，就是那个老太医。
“参见皇上，见过各位大人。”
皇上喝了口茶，心气顺了些。
“起身，叫你来是问问你，关于天花可研究出来什么成果没有？”
他颇有些震惊，这才三日，但还是恭敬回话：“回皇上的话，时日太短，还未曾有什么进展。”
皇上早就有所预料，倒也不失望，提起了要事。
“乾州爆发了天花，朕打算派一半太医去救援，你回去点明人数，两日后出发。”
“乾州，”老太医大为不解，“天花未曾传染的这么快啊？”
有急性子解释：“是从乾州有人故意拿来传染源，投放在宫中的，那边疫情已有三月，万万不能再耽搁，老大人还是快些回去准备吧。”
“是，老臣告退。”
老太医在宫里干了大半辈子，自然知道自己话多了，忙不迭的跑了。
但刚走了一半路程，就有小医师来给他送药了。
“大人，这是您之前说给皇上熬的药，瞧着到时辰了，我就给您送来了。”
他一拍脑袋，刚刚的事实在太过震撼，他把这事忘了，那边还有一个病人在等他呢。
思索了一下，他先让小医师把药送去，随后又回到太医院点了一个擅长外伤的太医去。
自己则把太医院所有人喊到一块来，向他们说明了乾州那边的惨剧，并积极鼓励他们。
事关自己的生死，有人退缩了。
“三个月了啊，那边怕是人都死了很多了，去了也不一定能救回来多少，能不能研制出解药还不确定呢。”
大多数的人都选择了沉默，一个州啊，常住人口也有百万人以上了，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传染率，那也是数十万人，他们一个太医院才多少人，不过百人之数，去了怕是真的没命回来。
老太医也不是很意外，只落寞叹气，丢下一句：“明日如果凑不齐自愿人数，那就只能点名了，别闹的太难看。”
此话一出，不少人羞愧的低下头。
第二日，大约有三分之一的人主动找他报名。
多数都是些年长的老太医，和年轻一辈还有激情和责任心的人。
夹在中间的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哪怕被人唾弃，他们也赌不起这个可能性。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一往无前，也有人顾头顾尾，都是常态。
老太医看着眼前这三十多个人，还是很欣慰的，他也不打算强迫其他人了，最后在名单上把自己的名字加上，就去呈给了皇上过目。
皇上扫了眼名单，刚想点头同意，就看见最下面一个熟悉的名字。
“你也要去？”他放下名单，认真的看向老太医。
老大人捋着胡子，笑呵呵的乐：“臣身为太医院院首，自然不能堕了太医院的名声，要去的，要去的。”
皇上看着两鬓花白的他，心存不忍，委婉的挽留道：“京城也需要你，这边的天花还没解决呢。”
“老臣的徒弟可以出师了。”他态度坚决，并无反悔之意。
“朕，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他把名单放到一边，拿起了其他奏折。
对于这个也算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爷子，他到底是不舍的，他知道那边有多危险，但朝廷必须拿出一个态度来。
天花是会传染的，医者更需要近距离接触病人，那边情况不明，州正和督察互相钳制，怕是谁都没工夫真正面对这场危机。
“老臣，心意已决，望皇上恩准。”
但老大人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他一把骨头了，活到这岁数已经够本了，能为江国做最后一件事，他问心无愧。
“那你就去办吧。”
皇上知道劝不动了，也不想徒留眼前人伤感，在名单上盖章后，让他回去准备了。
等他叩别离开后，他默默的唤来梁洪元。
“去给兵部尚书传个话，再加两千人随行，从最近的城里调。”
“奴才遵命。”
梁洪元知道皇上心情不好，搜了搜最近的喜事，还真让他想到一件事。
他故作惊喜的样子，“皇上，高统领雷厉风行，已经把富察家全盘拿下了，一个都没跑得了。”
皇上不冷不热的，“意料之中，他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坐这个位置？”
“皇上说的极是。”他讪讪的闭嘴不说话了。
突然外面有人窜出来，是那个挺机灵的小徒弟，“皇上，冷宫那边的侍卫也被传染上了天花了。”
“什么？”他站起身却又坐回去，头疼的越发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