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蛮族商人
姜素熬着凉茶，感觉衣角被人扯了一下，她低下头，看到了小星，女孩眨着大眼睛，稚嫩的小手微微展开，姜素看到了她手心里躺着的梨膏糖。
姜素蹲下身，笑着说：“这不是姐姐给你的梨膏糖吗？”
“嗯。”小星点了点头，“我吃了一块，还剩一块给姐姐。”姜素愣了一下，她抬起手摸了摸小星的脸颊，语气怜爱：“姐姐还有，小星自己吃吧，小星……你要不要和姐姐一起走？”
“走？去哪里？”小星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去帝都，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姐姐有一个医馆，你可以住在那里。”
小星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云溪村是我的家，村长伯伯说了，会和大家一起照顾我。”
闻言，姜素的眼神黯了一下，然后她露出微笑：“是吗，那太好了。”
“我觉得姜姐姐好厉害。”小星咧开嘴，“姜姐姐救了云溪村，我以后也要当姜姐姐这样的人。”
姜素愣了一下，她勾了勾唇角，眼底有了几分苍凉：“小星会变成很好的人，但是，不要成为姐姐这样的人。”
小星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姜素站起身，盛了一碗凉茶递给她：“小星，你能帮姐姐端给村长伯伯吗？”
小星接过，用力点头，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张开双臂抱住了姜素，姜素瞪大了眼睛。
“姜姐姐，你走了以后，小星会想你的。”
姜素勾起唇角，摸了摸她的头发。
“小星放心，姐姐会来看你的。”
“真的吗？”小星抬起天真烂漫的眼睛，姜素轻轻点头：“嗯，姐姐保证。”
小星这才露出了笑容，她伸出小手指：“姐姐，我们拉勾！”
姜素轻笑一声，觉得孩子气，却也还是配合地勾住了她的小指。
“拉勾。”
小星端着凉茶转身跑开了，姜素转过身，看到肖燕回站在不远处，摇着扇子看她，神情漫不经心，眸子却十分深沉，姜素低头下，转移开视线。
找到了真凶，帮助村民们重建了云溪村，七日后，三人启程，回帝都。
回程路上，沈云沐的心情放松了许多，绿茵茵的山间，他骑在马上，蓝天白云，澄净高远，他随手摘下一片叶子，擦干净了递给肖燕回，肖燕回接过，吹起了优美的曲调，姜素坐在马车里，轻轻掀开帘子，曲子飘向了远方。
走了一天的山路，夜幕降临时，三人来到了西陵。
肖燕回找了一家名叫风露的客栈投宿，店小二热情地招呼他们，给他们送上酒菜，大堂里，除了他们三个，还有另一桌客人，全是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异域男子，他们裸露着上半身，手臂、胸口满是刺青，店小二哆哆嗦嗦地送上酒和羊肉，其中一个拿起酒坛子就往嘴里倒，他的伙伴们撕扯着羊肉，嘴里发出笑声。
店小二急忙逃开，嘴里嘟囔：“哎哟，真吓人，这都吃了第三只羊了，这肚子里怕不是有个无底洞。”
沈云沐看着那群男人，眼神戒备，肖燕回拉住小二，问道：“他们是蛮族吧？”店小二回头看了一眼，小声说道：“是啊，蛮族在咱们宁国各地都有限制，西陵是少数为蛮族商人开放的驿站，几位客官，蛮族野蛮，你们还是不要搭理他们为好。”
姜素喝了口茶，突然，她感觉到了一道炙热的视线，姜素缓缓抬起头，在那群蛮族男人中间，坐着一个身穿白色披风的人，遮住了脸颊，露出一双鹰一般绿油油的眼睛。
男人玩着一个酒杯，直勾勾地盯着她，姜素皱了皱眉，没有理会他，低下头吃菜。
酒足饭饱，三人一起往楼上走，白披风男人站起了身，幽深的眼神追随着姜素，其他蛮族男子瞬间安静下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其中一个用蛮族语说了什么，其他人又笑了起来，披风男人站起身。
男人如同一座山，小麦肤色的手臂上挂着绿宝石银链，他跨着大步走过来，叫住了姜素：“这位姑娘，请留步。”
姜素停下脚步，转过头，冷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沈云沐皱起眉，肖燕回摇着折扇，缓缓侧身。
“姑娘，你掉了东西。”男人弯下腰，捡起落在楼梯口的一张白色丝绢，大步上楼，递给姜素，姜素伸出手接过，语气依旧冷漠：“多谢。”
男人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抬手放到胸口上，微微欠身，姜素没有理他，转身走了，肖燕回意味深长地一笑，也转过身，朝二楼走去。
男人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姜素纤细的背影。
亥时，天字一号房，姜素端起茶杯，突然眼神一凛：“谁？！”
门被推开了，肖燕回走了进来，姜素愣了一下，缓缓道：“肖大人，这么晚了，你有何事？”
肖燕回看着她，勾起唇角，语气却十分低沉：“从初见时，我就觉得姜大夫很有趣，如今看来，我的感觉没有错啊。”
姜素喝了口茶，没有看他：“我不明白肖大人在说些什么。”
肖燕回打开折扇，桃花眼里多了几分冷冽神色：“那一晚，云溪村河流边，你也在吧？”
姜素的手顿了一下，她放下茶杯，神情淡然：“既然肖大人已经看到了，又何必再问我呢？”
肖燕回坐到了她身边：“你跟着我们，是因为什么，好奇吗？”
“如果我说是呢。”姜素看着他，凤目明净，声音如同高山雪水，“我虽是为了治疗云溪村的怪病，但也想知道是什么导致了怪病产生，我倒是很好奇，肖大人，你真的相信，一切都是任康一人所为？他背后，真的没有其他人指使？”
肖燕回沉吟了半晌，缓缓开口道：“小云儿已经找到了害死他母后的凶手，我能感觉到，他心里的石头已经放下了，至于背后是否有人指使，任康已经死了，一切也无从追究。”
姜素挑了挑眉，看着他：“肖大人，以你的个性，竟然也肯善罢甘休，不再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