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小叔小婶才是亲人
蒋湛从酒店开车回老宅，商量晚上吃饭的事儿，按照平时的开车习惯，再慢一个小时也到了，他却在路上磨蹭了更久。
原因无他，晚上的那顿饭，他不想蒋南城和郑兰过去。
在他心里，小叔小婶才是亲人，那两个人只不过是认识的陌生人而已。
蒋湛把车停在大门外，又在车上踌躇了半分钟，才开门下去。
刚走上台阶，迎面遇到家庭医生带着助理，从楼梯上下来。
家庭医生先打招呼，“少爷。”
蒋湛嗯一声，神色不变，“给小婶儿检查吗？”
家庭医生愣了一下，摇头，“不是，是您母亲。”
蒋湛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她怎么了？”
家庭医生：“您的母亲刚做过心脏搭桥手术，这几天可能是心情起伏较大，心率有些过快。少爷放心，我已经给她重新开药，尽量让她多休息。”
蒋湛神色不明，语气有些低沉，“知道了。”
郑兰突然觉得不舒服，郑霜霜正好不在，蒋南城找来了家庭医生。
这时，二楼房间里，蒋南城脸色很差，坐在沙发上抽烟。
郑兰咳了两声，蒋南城猛然间惊醒，赶紧掐灭手里的烟，“对不起。”
说完，他起身去阳台，把窗户开了一扇。
身后传来拖鞋声，他回过头，看到郑兰站在客厅桌子前，端着杯子，准备倒水。
他一个健步冲过去，从郑兰手中拿走杯子，“我来。”
郑兰长得很美，眯起眼睛笑的时候，眉梢眼角都带着一丝风情，她笑着开口，“我没事，就是时差的原因，一下子转换过不来，晚上睡不着，可能影响到心脏了，霜霜大惊小怪还跑去吵你，不好意思啊。”
蒋南城眉心蹙了蹙，把水杯递到郑兰手上，“你这会要休息吗？”
郑兰喝了一口水，“不，怎么了？”
蒋南城目光定定地看她，“坐下聊聊，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郑兰垂眸，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蒋南城犹豫两秒，还是伸手搀扶住女人，“走吧，我扶你过去。”
郑兰淡笑，“谢谢你，南城。”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
郑兰端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水。
蒋南城把想问的话，在心里反复说了十几遍，突然开口，“你的病是不是因为我。”
郑兰蓦地僵住，眼睛里忽然一片茫然。
蒋南城死死盯着她，“真的是因为我？”
郑兰整理好神色，转过头，“不是，我的病是遗传。”
蒋南城莫名地生气，咬牙道，“你撒谎，你家没有心脏病史。”
郑兰神色淡淡，“你比我更了解郑家？”
蒋南城放弃，话锋一转，“是，那我再问你，为什么出国这些年，我们离得并不远。我约你见面，你每次都找借口不见？”
郑兰：“南城，我们离婚了，你也有女朋友，我也有我的生活，我出国就是想跟你划清界限，再也不见，我没想到你也会过去。这些话，我们从前就说过了。”
蒋南城眼底隐隐有些悲伤，“你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想到过告诉我？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小湛的爸爸妈妈，我们还是亲人。”
郑兰：“不是什么要命的大手术，所以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
蒋南城顿了顿，试探地问道，“阿兰，你还恨我吗？”
郑兰缓缓转过头，“南城，我们都这个岁数了，什么爱啊，恨的，我早就不在意了。现在，我只希望小湛能幸福。我们亏欠他的，只能用余生来弥补他。其实，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
蒋南城嘴唇张了张，“你……”
郑兰笑着说，“你别误会，我不会住在蒋家不走，这两天霜霜去整理我的一处房产，过几天我就搬过去。”
蒋南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小湛的妈妈，你有权利住在这里。”
郑兰：“可我们离婚了。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回法国。”
蒋南城顿了两秒，“我这次打算在家多住一段时间。”
郑兰：“她也挺好的吧。”
蒋南城：“嗯。”
郑兰：“那就好，大家都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就好。”
房间门是开着的，蒋湛站在走廊里，面无表情地听完两个人的全程对话。
蒋南城从里面出来，与来不及转身的蒋湛撞到一起。
蒋湛沉着脸，压低声音，“关门，我在爷爷奶奶房间等你。”
说完，蒋湛迈步离开。
蒋南城关上门，大步跟上去。
房间门开着，蒋南城刚走进去，蒋湛又是一句，“关门。”
蒋南城：“好。”答应之后，他默默关上门，走过来，站在蒋湛身侧，“小湛……”
蒋湛脸色难看的可怕，胸口微微起伏，“既然不管不顾地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既然抛弃孩子和父母，还回来做什么！”
蒋湛压抑着怒火吼出来，眼底染上猩红。
蒋南城喉咙泛酸，“小湛，爸爸对不起你。”
蒋湛倏地转过身，“我不接受，既然选择了那条路，就别后悔，也不必假惺惺地演戏，我不会配合你演父慈子孝的戏码。你们两个人之间的那些陈年破事，不要玷污了这里。”
蒋南城眼中是不可思议，“小湛，你随便怎么骂我都行，但你不能这么说你妈妈，她十月怀胎生下你……”
蒋湛怒吼，“生而不养，是吗！你们打着婚姻的名义，随便给我生命，然后呢？又为了自己的幸福，一夜之间，抛弃我，让我成了孤儿，是吗！”
蒋南城眼圈有泪打转，“小湛……”
这时，房间门被叩响。
蒋湛闭了闭眼，压住怒火，低声说，“裴夏的家人来深城了，晚上想和这边见面，你们俩就不必去了。”
蒋南城垂着头，肩膀无力地垮下去，像是瞬间老了几岁。
蒋湛整理神色，过去开门，颜梅和郑兰站在门口。
颜梅仰着头看他：“湛湛，怎么了？我下来看你妈妈，听到这房间里有声音，就过来看看。”
郑兰神色紧张，“小湛。”
蒋湛没给郑兰一个眼神，只看着颜梅，笑着说道，“小婶，裴夏舅舅一家来了，晚上你和小叔有空吧，我们一起过去吃顿饭。”
颜梅第一反应，侧脸看了眼郑兰，但很快反应过来，回答蒋湛，“有空，你跟你小叔说，还是我给他打电话？”
蒋湛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打给他，我先回房间，晚上我们一起过去。”
说完，他转身朝着楼梯方向走了，身影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