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鸡场3
牌匾上书“何氏鸡场四个大字，”那四个字，居然苍劲有力。黄堂在门口停了车，二人推门而入，只见鸡舍整齐。何可人虽已在医院住了三四天，鸡舍内却仍井井有条。
何可人出发之前准备了大量的鸡食，那些鸡食堆积在一个大的铁管内，随着这些鸡的食用，缓缓向下落。但此时铁管内的鸡食已经不太多了，卫斯理与黄堂便找了几袋，填了进去。
二人都强壮有力，虽然很少做力气活，但这点活对他们来说也并不困难。他们一边搬运着饲料一边还聊着天。
卫斯理说：“何可人似乎早已知道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以她添加的饲料的量来看至少也够这些鸡吃上四天。”
黄堂沉吟片刻道：“车祸应该是意外无疑，那么她本来打算去干什么？”这个问题当然没有答案。
二人走出鸡舍，看到有几只母鸡跟在一只大公鸡之后，那大公鸡大得异乎寻常，几乎高到人的腰际。顾盼之间，神气活现。
黄堂指着那公鸡道：“你可知这鸡是什么品种？竟生的这样大而神骏？”
卫斯理摇头道：“大概是变异了的。”
那鸡像是知道卫斯理和黄堂在谈论它一样，侧着头站在原地不动，用它那亮如点漆的眼睛，看着他们。一群十来只母鸡，围着它咯咯乱叫。
那鸡顶上的鸡冠高耸，其红若血。卫斯理看得有趣，伸手，想去它的额上摸一下，手才伸出去，黄堂就叫：“小心！”
一时之间，卫斯理还不明白黄堂叫他小心什么，那鸡的头一侧，竟避过了他的手，向我的手背直啄了下来。那鸡的鸡喙艳黄，看来锋利无比。卫斯理忙一缩手，总算及时避了开去。
卫斯理反应快，顺着那一避之势，五指伸屈，已然向鸡头直抓了过去。
这一下变势，乃是中国武术小擒拿手中的一式“翻云覆雨”，就算对方是一个武林高手，也未必避得过去，何况只是一只公鸡！
果然，这一出手，五指一紧，便已捏住了鸡颈，手臂一振，把鸡直提了起来。
卫斯理才一将鸡提了起来，准备顺手摔出去，又听得黄堂叫道：“小心！”
又是随着他的叫声，那鸡双翼张开，向卫斯理脸上搧来，同时，双爪齐出，抓向他的脸，不但攻势快疾，而且，很是有力。
千钧一发之际，卫斯理手臂一振，已把它摔了出去，撤下了漫天的鸡毛。那公鸡咯咯怪叫，自半空之中扑向地，立时站定，略抖了一抖身子，立时引颈高啼，啼声嘹亮之至。
它并不逃走，啼了两声，仍然凝视着卫斯理。在那一霎间，卫斯理也不禁呆住了。
他曾和不少高手交过手，却再也想不到，有一日会和一只公鸡过招，而且一招之下，不分胜负。
于是他也凝立着不动，和那公鸡对峙着，黄堂这才气咻咻道：“这鸡大是古怪，是年老成了精的，别再惹它。”
卫斯理闻言皱眉，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且看我活捉它！”
黄堂道：“你跟一只鸡呕什么气，我们有事在身，别节外生枝了。”
卫斯理道：“你不是说它积年成精了吗？我倒要看看它有如何厉害！”他一面说，一面已抽出了腰间的皮带来。
黄堂也不再多言，他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由于太过于匪夷所思，难以言表。
说时迟那时快，卫斯理以皮带作鞭，直上直下，一下就向那公鸡挥击了过去。
“唰”地一声过处，那公鸡一跃而起，闪避了过去。这一来，它便双脚离地。卫斯理当即手腕一转，皮带已向它双足缠去——只要一缠中，一抖一拉，再伸手抓住它的脖子，它再凶，也难以逞恶了。
卫斯理出手极快，可是忽略了一点。
他忽略了鸡本来是飞禽，虽然被蓄养年久，飞行本领已经退化了许多，但是它毕竟是会飞的！
就在他皮带挥出之时，只听得那公鸡“喔喔喔”一声长啼，双翅展开，腾空而起，飞起了五公尺高下的空中。只见它在半空之中，益见巨大，彩尾飘飘，颈毛抖动，好看之极。就算是传说中的凤凰，飞在空中，也至多不过如此而已
它一腾空，卫斯理这一击，自然落空了。它在半空中一个盘旋，又腾高了五六公尺左右，这才斜斜落下地，却不再向卫斯理攻击，而是远远地落了开去，落地之后，又是一声长啼。
卫斯理一时间竟觉难以下手，在踌躇间，黄堂道：“我感到，它不想和你再打下去！”
卫斯理转头望着他，他继续道：“它刚才在半空之中，并未向你凌空下击，只是飞了开去。”
这时，那一群母鸡又已向它围了过去，它昂首阔步，带着母鸡们离去，竟不再理会卫斯理与黄堂了。
卫斯理见状心绪复杂，他一生经历何其精彩，但是被一只公鸡如此无视还是第一次。他胸膛起伏，觉得这公鸡虽然难以对付，但如此无视他，比将他打败更使人羞耻。
黄堂见他神态就知他心中所想了，上前阻止道：“先办正事，这鸡，不急。”卫斯理才哼了一声，与黄堂继续在养鸡场中寻找着蛛丝马迹。
他们很快见到了一辆小货车。黄堂笑道：“我们就是在这里遇到原振侠医生的。”卫斯理就想到了原振侠当时的情形，一定十分尴尬有趣，也不由轻笑。
他随即想到什么，对黄堂问道：“我记得何老汉行动不便，何可人会驾车？”
黄堂惊了一下，讷讷道：“自然…”
由于心中都存着与红绫一同吃晚餐的想法，卫斯理和白素十分巧合的在招待所门口碰了头。
石鼓镇的招待所是十分有民族特色的一套民居，卫斯理二人办理了入住手续后便有服务员带着他有来到了一处院子里。
红绫和温宝玉正聚在一处，饶有兴致的蹲在院子里，由于是背对着入口，瞧不见他们在看着什么，白素于是轻声唤道:“红绫。”她声温柔细腻，却将红绫骇了一跳。
但红绫并未回头，倒摇头晃脑起来，接着她将右手举了起来，手中提着一只半死不活的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