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章 毫无下限
呼～
坐在病床边的宋听晚打了个哈欠，昨晚送走冯月之后她只睡了五个小时就起来了，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显得睡眠有些不足。
“丫头，昨晚没睡好吧？”郑婶看着她的神态就知道宋听晚是不适应陪床的作息，而且这个时候是没什么多余的床位可言的，都是病床上能挤下就挤一下，不能的话就几个家里人轮流着来。
她昨晚就是跟佳佳一起挤着睡的。
向今安听到郑奶奶的话也缓缓转了一下脑袋，目光中带着欲言又止。
“没有，昨晚这狗老吭吭唧唧的，怕吵醒你们，昨晚我起来收拾了它几次。”宋听晚对着小孩安抚一笑，把背锅狗抱了起来。
狗子只能无辜地冲着向今安“嗷呜”一声表明清白。
“小白，要听话一点哦。”他伸出手眯了眯狗头一本正经地嘱咐道。
“啊，那怪不得，我平时觉少，昨晚也没听着啥狗叫。”郑婶稀奇地看了一眼胖嘟嘟的狗子，感叹了一声这娘俩可真舍得啊，这年头谁家的狗能白成这样啊，一看就不是那街上到处窜着捞食儿的那种。
谈话间病房里的气氛逐渐活跃起来，好几床送饭的家属也拎着篮子端着饭缸的来送饭。
郑婶也接了热水给佳佳泡一下昨个儿吃剩下的半个杂粮馒头，一打眼看去白色占的面积比较大。
虽然实在舍不得去买饭店里的白面大馒头，但还是可以看出家里蒸馒头的时候是咬咬牙多舀了半勺面粉的。
宋听晚让狗子看了一下空间里的闹钟，八点多了。
估摸着许有根载着许清和赵老太他们不多会儿应该就能到了。平时拖拉机队里早晚都要用，村里人上工早，也就这个时候村长能给村里人行个方便。
她出去一趟在空间里兑换了两个鸡蛋，打算跟向今安垫垫肚子，一会儿还有精力跟赵老太斗智斗勇。
她坐在床边一边给向今安塞鸡蛋，顺道喂两口掺了药的红糖水，一边对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一会儿那坏老太太估计就的过来了，你就躺着不说话，装得虚弱点，咱多讹点儿医药费。”
向今安乖乖地点了点头没说话，他不小了，在村子里摸滚带爬地生活了两年，不说摸清楚了每个人的性子。
但是对总欺负他的栓子的那个“红人”奶奶还是知道的，让她多掏一分钱都跟割了她的肉似的，也就对着孙子和儿子能大方那么一丁点儿。
村里人都避着她走道，姐姐和许婶能要回来钱不太可能了，只能等他再好点拼命报答她们了。
他眨了眨湿润的眼睛，不住地点头。
……
“清子，那孩子伤得严重吗？你们母女俩不会想借着这事儿讹上我们老王家吧？”坐在颠簸的拖拉机上，赵老太一把骨头都要颠散了，嘴巴都没停。
一路上从早上村长派他的儿子强硬地让她和儿子大全坐拖拉机跟着许清去医院开始，这老太太已经上演的十几出戏了。
最开始大全在许清面前还觉得丢人劝劝他老娘，那孩子面都没见着呢费这么多劲儿干嘛？
后来也是麻木了，他娘这么多年在村子里靠一张嘴“舌战群村”，没让他们老王家吃一点儿亏，都是他们家占别人家便宜，应该也不需要他担心吧。
索性靠着拖拉机的后斗开始眯觉，当他老娘在念经。
“赵婶，别喊了，歇歇吧。”李建国有些不耐，他也算是刷新了对这个婶子的认知，第一次真正领略了她的实力。
李建国作为村长最看重的儿子，还使力推着他当上了大队长，他的冷脸还是让赵喜红收敛了一些，安静的闭上了嘴。
许清和驾驶着拖拉机的许有根感觉自己的耳边终于清净了，都深吸了一口气。许清对着李建国投去感激的一眼，看了一眼瞪着她蓄势待发的赵老太，想着她不会又在积攒能量吧。
许清嘴角一抽，索性闭眼，眼不见心不烦，能清静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
“哎呦呦，这孩子不还是好生生的吗？还住院？回去躺着不也成吗？”人还没进屋呢，嗓子已经扯出去老远了。
宋听晚听着逐渐变清晰的声音，心里也跟着吐槽了一下。她握了握向安的手，示意他不要害怕。
“婶子，你看看这孩子的脑袋，上头全抹了药水裹了纱布，医生说差点活不成了，许叔那天过来送孩子他能作证。”许清扶着赵喜红走过来，向今安的床位挨着房门，几人一进来就能看着苍白着小脸的孩子躺在病床上。
向今安本来就干巴瘦的只有一小点儿，九岁的孩子了看着只有六岁多点儿高，加上这回脑袋上的伤失血过多，对他的身体状况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躺在白花花的床单上映得脸唰白，瞬间赵老太的气焰就消了许多，声音都有些打磕绊。躲在老娘身后等着享受战果的大全看着他儿子干得好事儿也有些心虚，不敢抬眼跟床上的孩子对视。
“喜红，老哥哥说句公道话。送过来那晚医生确实说差点就来不及了，栓子平时就在村子里调皮捣蛋的，这回差点就要了这孩子的命。
哪怕这孩子是个孤儿，到了这个地步，你作为大人也得站出来。”后面进来的许有根也出了声。
本来这个时候医院不比后世建得面积大，病房里挤挤插插了六个床位，平时陪床的要是一起活动都可能有些走不开。
这次大早上呼啦啦的进来五个人，而且这架势也不像是一家子的亲戚。顿时旁边的两个大爷和一个大娘也坐起身子往这边瞅着看热闹，窸窸窣窣地响起一阵讨论声。
郑婶和另一床的大娘离得近，从许有根的三言两语里差不多理出个大概，顿时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向今安，又用鄙夷的目光时不时扫视一直推卸责任的赵老太。
别看赵老太在村人面前作威作福的，在这镇上的人面前倒是要点面子，脸皮子火辣辣地张嘴，终于算是硬气了一回。
“说吧，这叫花子两天的药钱我们王家出。我看他精神头强得很，之后我们家可就不管了啊。
要是还赖着住院就让许清花钱，看来宋家老大的那啥，那啥抚恤金还多着呢。”她努了努嘴，脸上不见一丝愧色。
“缝针用药花了三块，住院这两天花了两块钱，医生说至少住够一周，还得十块，伙食费就不让你出了。赵奶奶，拿钱吧。”宋听晚看着这种人就来气，不等许清说话就直截了当得报了价。
“什么？十几块钱？这小叫花子也配，该不是你们趁机骗钱吧，我可告诉你我们庄稼汉兜里就没钱。之前打算赔你们两天，给个块儿八毛的就是给你们脸了。
张口就十几块钱，做梦吧，我家栓子还是下手轻了，那天把这臭老九打死也没人管，埋在后山一分钱都落不着。”十几块钱直接把这老太太刺激得够呛，哪怕赔两天药费她也不敢了。
她今天来就没打算赔钱，刚刚愿意掏出几毛也是怕在镇上的人面前丢脸，十几块钱？把她卖了估计也不值这个价！（这年头谁买老太太啊，还挺有自知之明）
“喜红，你这话过分啊，嘴上怎么没个把门的。”许有根的脸色也有点难看，什么把孩子打死？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
这时候的人都比较淳朴，大多数人一辈子也遇不到一件见血的事儿，赵老太说话一点儿不遮掩，顿时病房里外以及经过看热闹的人炸了锅。
合计她还嫌他孙子下手轻了？
把孩子打死？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裹着厚厚纱布露出一张精致小脸的男孩，大家都愤愤不平。
当然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原来是臭老九啊，这么小就戴上这帽子，哎呦呦，说不好这老姐妹是真被人讹上喽。”
宋听晚正愤怒着赵老太的毫无底线，就听到了这不合时宜的风凉话。
一抬眼，巧了。
是那个让孙子装病真正打算骗钱的老太太，真的是忍无可忍。
“2203号，给这个老太太也买一只小蚂蚁，让她别搁这里火上浇油了。”既然看热闹还闭不上嘴，那她就帮帮她。
“嗷，接受指令。”床边正打算窜出去吓一吓赵喜红的狗子探回身子，开始投放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