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红过往
林大志和李红一样，都是厂子里的工人。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还挺好，林大志对李红很是照顾，整日里嘘寒问暖，表现得体贴又细心。
李红何时感受过这样的温暖，她从小生活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好吃的只能是弟弟的，新衣服只能是弟弟的，夸奖和包容也都是弟弟的。
而李红自己则过得十分压抑，因为她是父母眼中的“赔钱货”，她不敢表现出嫉妒和不悦，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更懂事一点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父母的认可。
李红自从记事起便要帮着家里干活，之所以让她去念书，只因为学校免费提供午餐和晚餐，家里能省两顿饭钱，否则，她连学校都不能去。
进了城，在厂子里赚的那点钱，大部分也是要拿回家的，李红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直到她遇见林大志，李红在林大志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她很快便沦陷了，才十六岁的李红初尝了禁果，然后便有了身孕。
李红的父母得知此事后暴跳如雷，直呼李红丢人，差点没把李红打进医院去。
但木已成舟，两家人简单摆了个酒，林大志和李红就算是成了亲。
这林大志家也是一穷二白，可李红不嫌弃，就一心跟着林大志。
由于李红并未成年，和林大志也没法领证，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起了日子。
婚后，林大志可算是原形毕露，之前的温柔和体贴全都没有了，李红怀孕期间就常常夜不归宿，经常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有一次，李红忍不住说了他两句，林大志抬手就给了李红两巴掌，这也是林大志第一次对李红动手。
说到这儿，李红是后悔不已，如果那时候，她就能果断离开，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儿了……
那次的打人事件在林大志的道歉中翻篇了，后来李红生了个可爱的女娃娃，取名叫林笑，李红希望女儿能开开心心的度过一生，这是她给予女儿的美好憧憬。
可自从李红生下林笑之后，林大志对她便更差了，甚至和李红的父母一样，说林笑是赔钱货。
这让李红很是伤心，但她不敢表达这种不满和伤心，她就像小时候一样，尽力的隐藏自己的情绪，想着多做一些工作，企图用讨好来换得林大志的回心转意。
林大志却在李红的退让和妥协中变本加厉，他越来越爱喝酒，喝醉了回来就乱发脾气，经常动手打李红。有两次更是闹到邻居报了警，这才稍微消停点。
可此时的李红已经离不开林大志了，她本就没什么文化，小时候也没少见爸爸打妈妈，可能在她的潜意识里，男人打老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不过林大志下手会更狠一点而已。
地狱般的日子就这样过着，直到林笑长到三岁，李红重新回到厂子里打工，本以为生活能稍微对她温柔一点。
可也是这一年，林大志爱上了赌钱，他除了刚开始赢了那么一两次之外，后面便是十赌九输，赚的那点钱全都输光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欠了一屁股的债。
李红摊上这么个酗酒家暴，烂赌又没出息的老公，的确算得上是命苦了。
可事情远远不止于此，厄运专挑苦命人，李红更大的劫难还在后头。
只看李红那拼拼凑凑，勉强黏合起来的身体就不难猜出，李红的死状绝不好看。
……
李红低低的抽泣着，她的眼眶中不由的流出两行血泪，好不容易愈合的血痕又有了裂开的迹象。
这一切看在戚七的眼中不仅不觉可怕，反而让她生出一丝怜悯。
但戚七没有问李红为什么不离开那个男人，也没有怪李红未婚生子，更不劝李红独立坚强。
此时再说这些无用的鬼话毫无意义，除了恶心人之外，对李红来说，起不到任何帮助。
戚七没有说话，她静静的坐着，并收起了那种职业假笑，眼神都变得柔和了几分。她知道李红没有撒谎，因为没有人能在奇物斋中骗过她。
说起来，李红如今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像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可想而知，她的日子过得有多不如意了。
李红双手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衣摆，正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情绪，她脸上挂着血泪，悲戚的抬起头，就这样幽怨的看着戚七：“戚老板，如果只是这些，我都能忍的，被打两下也没什么，好歹跟着大志还能吃饱饭，小时候碰上灾年，饿肚子是常有的事。至少大志没让我们娘俩饿肚子，而且笑笑以后还能在城里的学校念书，她肯定会比我有出息。”
说到这儿，李红的嘴角似是向上扬了扬，应该是想到了女儿的样子，她悠悠的说道：“我的笑笑那么乖，那么可爱，小小的一团，软软的叫我妈妈……”
李红说着说着，眼中的神情忽的更加难过起来，才扬起的嘴角又收了回去，“她还那么小，我的笑笑，她才三岁，她那么可爱……林大志那个畜生！”
李红忽然变得激动起来，“那个畜生！他不是人！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眼看着李红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戚七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戚七这一拍，似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李红那血红的眼睛又重新有了焦距。
“戚老板……”李红看了戚七一眼，知道是眼前这个人帮了她。
“没事，你继续说。”戚七重新做回一个安静的听众。
李红点点头，哭的不能自已，“如果我早知道，如果我早知道事情会这样，我肯定会带着笑笑离开那个畜生的！”
戚七没有接话，她只是看着李红，李红稍稍平复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林大志欠了虎哥好多钱，我们根本就还不起，虎哥说，说，可以用笑笑来抵债……”李红说着又哭了起来，她的眼中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厌恶。
只听她继续说道：“那个虎哥，虎哥根本不是人，他，他有那种癖好，就是，就是喜欢像笑笑这样的小孩子……”
戚七闻言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她知道李红说的是什么，她轻声脱口而出：“恋童癖。”
李红表情古怪的点了点头，“对，就是那个。”
戚七几乎已经能猜到那孩子的下场了，但她还是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当然不同意！呜呜呜～林大志就打我，他就像疯了一样打我！他把我关在家里，然后，然后把笑笑送给了虎哥！呜呜呜～笑笑恨我！她肯定是恨我的！呜呜呜～”李红哭的泣不成声，显然那是一段极其痛苦的回忆。
戚七只能轻轻拂过李红的后背，以此表达安慰，同时也是在安抚着李红的情绪，否则她又要陷入那种无意识的状态。
李红抽抽噎噎的继续说道：“我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谁知道，没过多久，林大志又输了钱，他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个算命的老头。
那老头说有办法帮他转运，能让他以后逢赌必赢。
我就说，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可林大志却像是被鬼迷了心，那老头说什么他都信。
起初那老头只是让他自己放点血，后来又说要笑笑的头发，再后来便是要笑笑的血。
我不肯，他就打我，我没办法，只能让他割破了笑笑的手……
我真该死！我不配当妈妈！呜呜呜～”
李红说着又哭了起来。
戚七却是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李红口中的老头怕是个邪修，戚七虽算不上什么正义之士，但对这种肆意害人的邪修也并没有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