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信物
姜毅有种心思被看透的羞恼,但他不能承认。
“王爷此话何意?”
沈让冷眼看着他,眼中有着毫不遮掩的杀意。
“本王原本想着,办理和离一事你和她总归要见面,你这身上带着血腥味万一吓到她怎么办。”
“但此时看来,你这般硬骨头仿佛就等着本王来给你松松骨。”
“本王为何没有私自将你抓来反而费了一番功夫,你可有想过其中缘由。”
“姜毅,你那残废脑子多想想大事,别整日只知道算计女人。”
“借由他人之手多了几道谋划而已,本王能掌控的东西却能多上几倍不止。”
“你想在本王面前耍心机,姜毅,你还不够资格。”
沈让目光似寒潭一般彻底冷了下来,他站起身走到姜毅面前。
“没有人敢觊觎本王的人。”
“你既然这般惹人厌,那就先吃上一番苦头再说其他。”
“想必多受些皮肉之苦,你那蠢笨的脑子还能冷静一会。”
姜毅感受到眼前这位王爷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万物的气势,看蝼蚁一般的眼神。
他察觉到森森杀意,确实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忘记了最关键的问题。
镇北王做了这么多,和离一事只是其中一环。
通敌一事一旦坐实,不仅姜家就连安王也难逃追责。
镇北王应是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只挑了一个最简单粗暴的计策将他们拿捏在手罢了。
他所思所想还在眼下,但镇北王却早已谋划了十步甚至百步。
不杀他是因为昭宁,不杀安王应是因为太后。
姜毅还没有开口求饶,眼前的王爷早已没了踪迹。
他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不外露的刑罚数不胜数,他心里充满了绝望。
沈让趁着这番时间,去了一趟玲珑阁。
从后门低调的进了商铺的后院,他随便进了一个房间。
等了片刻,青雀便端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进了屋。
“王爷,已经做好了。”
妆盒不算大,外有鎏金花纹,镂空处镶嵌着各种宝石,沈让打开盒子便看到里面的东西。
是一条红玉项链。
红玉的材质和他的扳指出自同一块玉石。
这块玉乃极品,触手温润,颜色随着光线会发生变化。
尤其在阳光底下细看,里面的鲜红似血液一般有几分流动的意境。
这是他第一次破了北狄一个部落找到的,据说是北狄王室的瑰宝。
沈让缓缓摩挲着坠饰,项链是他亲自画图设计的。
他自然不懂女人的东西,但他就是有感而发顺着心意画了下来。
这是他准备的定情信物。
虞妙蓁肌肤莹白,戴上一定极美。
这般一想,沈让又想起了昨晚的旖旎画面,顿时心头一片火热。
倚在榻上,他把玩着项链上的红玉,心里却又在想着下一步计划。
成亲,娶她。
这件事他心里很急切,但直觉认为需要合适的契机,万不能心急。
他难得有了些许愁绪。
如此这般想了一上午,直至午时过后他才回了刑部。
姜毅此时已经脸色苍白泛青,唇无血色,虽没有外伤但一看就是吃了大苦头。
宫里已经派人前来催促,沈让也没那个耐心陪着一个蠢货浪费时间。
“官府那里本王已经安排妥当,和离书你明日写好。”
“至于和离的缘由,自然是你宠妾灭妻,心思不正图谋妻室嫁妆,婆母不慈苛待皇室郡主。”
“总之,半点污言秽语不能让她沾染分毫。”
“本王一旦听到了对她不利的传言,姜家的爵位和姜家人的命,你一个都保不住。”
“姜毅,你放聪明一些,莫要做些掉脑袋的事。”
姜毅垂头不语,再开口时嗓音沙哑:“是,王爷放心,和离一事我会按照您的要求来办。”
沈让第一次在一件事上不得已束手束脚,他到底是心里不悦。
和离说来说去都不算好事,能低调尽量低调。
有的时候众口铄金,流言传来传去总会变了说辞,女子不易,多是受委屈的那一个。
正是因为太在乎,所以他容不得虞妙蓁受到伤害,一丝一毫都不行。
这件事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悄无声息的进行。
等到合适的机会,他会去求一道赐婚圣旨。
只要虞妙蓁成了他的正妻,自然无人胆敢非议皇家事。
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沈让收回思绪,最后扫了一眼神色木然的姜毅,转身离开了。
他又去了一趟麒麟卫,北狄细作一事的确是真的,通敌一事也是真的。
只不过这都是去年的事,细作却是今年才抓到而已。
沈诚和郭文昌两人为了杀他,在去年和这些细作有过关联。
至于姜毅确实与细作无关,不过是他随手安排的一颗棋子罢了。
沈让一直在宫外忙碌了一天,酉时才回了宫。
刚踏进御书房,迎面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斥责。
“你整日放纵自己无所事事,让你掌管麒麟卫你也不去,让你去六部历练你也抗拒。”
“你究竟想做什么!朕养你这么大,难不成就是让你混日子!混账!孽障!”
沈让都听笑了,这种典型的专横式怒骂,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陛下,臣自幼四岁开始习武读书,早间起的比鸡还早,晚间戌时才能歇下,狗都歇的比臣还要早。”
“那些个考状元的也没有臣这般刻苦,有如臣这般混日子的人吗?”
“至于当差一事,臣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和那些蠢人打交道,自己干不了的事自然要拒绝。”
建平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总觉得这小子有了些许变化。
若在以往,他犹如半个哑巴一个字都懒得说,哪里会涌出这么多的话。
“那你能胜任什么事,说出来朕给你安排。”
沈让其实想回北疆,但他突然想到虞妙蓁,他不知道这朵温室娇养的花愿不愿意随他一起走。
他话到嘴边拐了弯,看了一眼最近都穿着白色衣服的老男人,狠狠地皱眉。
没事装什么矜贵公子,惹人嘲笑。
他声音寡淡:“臣这种无所事事的人,什么都不想做。”
建平帝抬头,视线紧紧锁定眼前的人,盯着这张脸看了许久,他目光似是有了莫名的意味。
沈让淡定的任他打量,但此时听到这句话,他霍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