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丽华孤女
萧靖安感叹国家兴亡无常。
“天道循环，总有他自己的轨迹，有陨落就有新生，靖安潜心观星多年，还未曾看到，那颗最耀眼的帝王之星，我曾经认为，文皇帝便是这颗最耀眼的帝王之星，不料苍天不保佑文皇帝，让他如此英年早逝。”
“后来，我又寄希望于宇文邕，没想到他的寿数，比文皇帝更小，真是苍天不佑，不知道这个杀伐果断的北虏之君杨坚，是否是那个天命之子……”
“宇文邕公子的一家惨死，真是令人感伤不已……他对柳儿，可是救命之恩啊……”
善良的柳湘，对宇文邕的救命之恩，永远不敢忘记。
“也许，如果没有宇文公子，柳儿早就死在湘东王萧绎的屠刀之下了……”
柳湘伏在桌案上，呜呜地哭泣了起来。
萧靖安温柔地抚着柳湘的背。
“为什么，为什么苍天要这样不公平，宇文公子这样好的人，励精图治，为了他的国家，熬尽了心血，最后却只换来这样悲剧的结局，为什么上天要对宇文公子和他的家人，这样不公。”
柳湘的心底不断质问着。
“不过，靖安，这个随国公杨坚，貌似还真是一个被天命眷顾之人啊，他常年被北周皇室打压，一直装孙子，隐忍不言，颇有几分司马懿的气质，但他比司马懿更加幸运，在面临被宇文赟彻底打压的危机前，突然，宇文赟十分巧合地撒手人寰，而后，在刘昉和郑译的帮助下，北周的大权彻底落到杨坚的手中，从战战兢兢，到君临天下，不到短短七个月的时间，这是何其的天命之子啊。”
柳湘也不禁感叹，天命难违。
“恐怕，天下终会归于这个杨坚了，但南陈，乃是文皇帝的心血，一手铸成，靖安决不会坐视江南沦亡，婉儿建议我，立刻去联络南梁残余政权的皇帝萧岩，我已经派使者去荆州联络萧岩……虽然我和婉儿，都盼望着天下的早日统一，但江南毕竟是我和婉儿的家，杨坚诛杀宇文氏尚且如此残暴，何况与他毫无感情的江南，我和婉儿一定会联手，不能让江南落入杨坚的手中……”
萧靖安的内心，痛苦而纠结，他心里明明知晓，杨坚可以结束这个乱世，但江南三吴之地，滴滴皆是文皇帝陈倩的鲜血浇灌，怎忍落入北虏之君之手。
“靖安，你觉得这一次，我们还能守得住建康吗？”
柳湘神色凝重地，望着紫金山，日落夕阳，太阳慢慢地落下山头，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金黄色。接着，整个天空像是被点燃了，火红的晚霞弥漫了半边天，如同天神洒下的颜料，绚丽而宏大。
远处的山峦被夕阳的余晖笼罩，显得分外庄重和神秘。山间的雾气被阳光打散，形成了一片片薄雾，飘荡在山谷之中，宛如仙境般令人流连忘返。
随着太阳逐渐下沉，它的光芒不再刺眼，而是变得柔和而明亮。那一刻，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安静起来，只有夕阳的光芒在无声地绽放。
夕阳西下，令靖安与柳儿，都感到南陈的江河日下，日暮西山。
“柳儿，在襄阳时，靖安就经常思考，你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襄阳之外三十里的地方，便是隆中，曾经在那里，我和文皇帝，策马驰骋，彻夜不归，那时候，文皇帝正是年少意气风发的年华呀，他曾经也问过我，我的回答是，诸葛武侯一生的谋略和韬略，靖安是学不会的，靖安所学会的，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柳湘垂着泪，紧紧拥抱着萧靖安，因为她明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一条路有多难走。
“纵然风雨来的再狂烈，金陵的松柏也依旧长青，文帝，你看到了吗？这千里吴地，我会替你守护，只要有我萧靖安一日，江东基业，便由不得杨坚妄动分毫。”
萧靖安长剑出鞘，凝望着滚滚长江水东流。
是谁傲然执剑战枭雄，是谁凝望满天的愁云翻涌。
萧靖安如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南陈的皇帝陈叔宝，此时正在建康的街巷纵情享乐。
陈叔宝与北齐的无愁天子高纬一样，喜爱四处游赏玩乐，这一日，陈叔宝又一次微服私访，而陪伴在他身侧的，正是曾经的丞相孔奂。
如今，萧靖安受陈宣帝陈曦的临终托孤，成为了南陈的丞相，一向与萧靖安不和，甚至数次想置萧靖安于死地的孔奂，自然选择陪侍在陈叔宝的身边，只要能够得到新皇帝的宠爱，再次扳倒萧靖安并非痴人说梦。
在建康的繁华市井中，陈叔宝可以感受到一种别样的生活气息。热闹的街市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各式各样的招牌旗帜随风飘扬，让人目不暇接。商贩们站在店铺前，大声吆喝着招揽生意，顾客们则争先恐后地挑选着心仪的物品，一片繁荣景象。
陈叔宝怡然自得地走着，他是一个肥胖的少年天子，走起路来，经常一拐一拐。
他踉踉跄跄，忽然被一根木杆绊倒了。
“何人如此大胆！胆敢绊倒我家小少爷！”
孔奂一声怒喝。
“对不起，对不住，是奴家的错……”
走上前扶起陈叔宝的，是一位妙龄少妇。
“你是何人？”
陈叔宝缓缓问道。
“回小少爷的话，奴家是在建康城中做点小买卖的，如今生意不好，奴家带着孩子，都快沿街乞讨了，刚才一时难过走神，才撞到了您……”
在建康的繁华市井中，也有一些穷苦的女孩，她们的生活并不宽裕，衣衫破旧，却仍然坚强地生活着。她们的衣服打满了补丁，布料粗糙，一看就知道是经过多次缝补的。她们的鞋子破破烂烂，甚至露出了脚趾头，但她们却毫不在意，只是默默地在街头走着，承受着生活的艰辛。
眼前的这个少妇，衣着就甚是破旧，打满了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