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山河破碎
“什么！”
“江淮失守了？”
“虽说宇文邕有点本事，但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快的速度，区区数个月，就已经打到了淮北之地……”
高纬的后脊背，感到了一丝凉意，没有想到北周军队已经攻入了淮北，如今北齐的国土，只剩下残山剩水，风雨飘摇。
“不，不是北周……”
颜之推颤抖着声音，对高纬说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如今的北齐，已经被两面夹击，可谓亡国在即。
“刚开始，我们也以为是北周军，后来还是祖珽御史，他是盲人，有着极好的听力，他听到风中的马蹄声，他告诉我，这不是西贼的马，西贼的战马都是西凉的汗血马，马蹄声滞重，而追杀我们的战马，马蹄声轻快，乃是江南的战马。”
“啊？是陈国人？”
“朕从来没有招惹过他们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朕！”
高纬仰天长啸，嘶吼不已。
“吴人奸诈，他们是想来分一杯羹的……”
小怜兰心蕙质，抱着失落的高纬，为他擦拭着眼泪。
小怜温柔地抚摸着高纬的手，给予他温暖和安慰。她可以轻声地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在他身边支持他。她的眼神充满着关爱和鼓励，让高纬感受到她的关怀和信任。
高纬痛心不已。
“南陈，南陈……”
几家欢喜几家愁，此时的江南，陈曦经过这样一场大胜，收复了自宋武帝刘裕以来，整片的淮北之地，威望达到了顶峰。
陈曦御驾亲征，凯旋而归的场景非常壮观。吴明彻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华丽的战袍，身后跟着众多士兵和民众。
皇帝陈曦的面容庄重而自信，他的眼神坚定而果敢。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向民众致意，民众们纷纷向他欢呼致贺。整个建康城都沉浸在欢乐和庆祝的气氛中，皇帝的荣耀和威严让人敬仰不已。
如今，纵然是那些曾经忠于陈文帝陈倩，反对陈曦的人，都不得不承认，陈曦是这个王朝名副其实的皇帝，而且称职。
失去了淮北之地的高纬，宛如一条丧家之犬，他从颜之推的口中得知，萧婉儿掌控晋阳城之后，杀伐果断，将自己的乳母崔玉处死，而且将祖珽贬为御史，重新去镇守淮北，祖珽为了回报北齐的国恩，战死沙场。
一夜之间，高纬的神色变得甚是颓唐。
他的脸色十分惨白。
最后的时刻，只有小怜温柔地陪在高纬的身边。
“陛下，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会饿坏自己的身子的，臣妾为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莲子羹，是妾的故乡的，陛下吃一点吧……”
小怜温柔地用指甲剥着莲蓬。
高纬看见小怜指甲上的鲜血，心疼不已。
“小怜，你的手指流血了，让朕帮你吸一吸吧。”
高纬心疼地吸吮着小怜流着血的手指。
“小怜，现在朕已经穷途末路，朕放你走吧，你可以去到任何地方，以你的美貌，就算离开了朕，也一样有你的容身之处。”
高纬一声长叹。
“不，天下就陛下对小怜最好，我是个低三下四的奴婢，你是尊贵的天子之身，却一直平等地对待小怜，这份恩情，小怜此生不忘，如今陛下有难，小怜要和你同生死，共患难，怎么可能抛弃陛下，自己独活呢？”
冯小怜盈盈垂泪，梨花带雨。
“好啦，陛下快吃些东西吧，要不然这莲子羹该凉啦。
小怜开始温柔地用素手，给皇帝高纬喂饭，这是一种温馨而亲密的举动。小怜温柔地拿起碗筷，轻轻吹着食物，然后小心地喂给高纬吃。
在这个过程中，小怜怕高纬始终想起亡国的悲凉，始终与高纬轻声细语地交谈，让高纬感受到她的关怀和爱意。这样的举动能够让彼此更加亲密无间，增进彼此之间的相濡以沫。也能让高纬短暂忘记那亡国的痛楚。
高纬用手捧着那勺热粥，泪如雨下，痛哭失声。
咽着你喂给我那勺热粥,但愿这年月能悄悄的过去。
“颜之推将军，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高纬看着身侧的颜之推。
“现在，北周军已经攻打到了山东诸郡县，历城宫殿那边情况不明，但是外面的乱军到处烧杀掳掠，太子高恒都已经罹难了。”
太子高恒，是穆黄花和高纬生下的孩子，还刚刚满月，就惨死在乱军之中。
“什么？！太子遇害了？”
高纬惊讶不已，大哭不止。
“所以请陛下千万不可以踏出门一步。”
颜之推语重心长地告诫高纬。
“看见自己的儿子被杀，却只能在这里当缩头乌龟，朕还真是窝囊。”
高纬一声长叹，在心中反复咒骂着自己的无能。
“就算已经亡国，您也还是一国之君，要学会保护自己。现在出去逞匹夫之勇又有什么用？”
自从做了高纬的左皇后，加上经历了亡国之痛，小怜也愈发地成熟了，如今的她，忧愁着高纬的忧愁，心痛着高纬的心痛。
“颜之推将军，这里就交给我，要挡住这些乱军一时半刻还没有问题。我希望你现在去找贼军的主将，不管是宇文邕或是韦孝宽，告诉他们，陛下和整个北齐皇族，愿意投降，要他们带人来保护皇上。皇上如果有任何闪失，他们就要担负杀害投降亡国之君的千古恶名。”
“我明白了，那么圣上就交给左皇后您了。”
颜之推重重点了点头。
“朕从小就被斛律明月叔叔保护，长大以后被相父祖珽，被崔玉保护，没想到现在血气方刚的年华，还是继续被人保护……朕曾经也想要振作，想要保护别人，却总是什么也办不到。若是朕能够再振作一点，又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高纬的内心，痛苦而煎熬。
“皇上，已经过去的事情就算了，现在您还是齐地军民的国君，打起精神来吧。不用担心，就算是接下来要到长安，小怜也会陪您到底，就如同和士开如何陪先帝那样。”
小怜用自己独特的温柔，陪伴高纬走过这段最难熬的时光。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