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北邙风雪
“祖珽……”
那个御史强忍疼痛，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好，祖大夫，我记住你了，你是一条汉子。”
弈苏河搀扶着祖珽，带他走出了大殿。
北周方面，听闻难得的明君高演去世的消息，宇文护欣喜若狂。
宇文护喝着一杯烈酒，刚刚放下酒樽，王思月乖巧地跪着，又为他添了一杯酒。
“太师，今天好消息不断呀，让奴婢为您倒酒助兴。”
王思月小露香肩，擦着宇文护的身体。
这位谍者，宛如一朵解语花一样，潜伏在宇文护身边，让宇文护沉醉于温柔乡中，却又全然不觉。
“月儿，哈哈哈哈哈，本王听说，新上来的齐国皇帝，是原来的长广王高湛，本王和这个人打过交道，那就是个绣花枕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荒淫好色，此贼不足为虑。”
宇文护哈哈大笑，充满着对高湛的蔑视。
“是呀，天下谁能有太师您一般，文韬武略，又风度翩翩。”
王思月温柔地吹着枕头风，奉承恭维着宇文护。
宇文护本就是狂妄自负，又好得意忘形之人，听了王思月的话，感到如沐春风。
“月儿，不行呀，本王已经老了，恐怕是斗不过当今圣上了，少壮几时兮奈老何啊！老夫垂垂老矣，而陛下春秋正盛啊。”
宇文护的野心，乃是想出兵北齐，在北邙山，取得一场真正前无古人的胜利，积淀出自己的威望，而后篡夺北周的皇位。
“月儿，你说，如今齐国朝堂易主，政局不稳，不如我们出兵讨伐齐国可好。”
宇文护竟然征求着王思月的意见。
王思月灵机一动，心中暗喜。
“这场仗，倘若宇文护打胜了，自然是功勋卓著，然后，齐国占据东部富庶之地，数十年来物富民丰，而周国偏居西北，数十年来国弱民贫，齐国名将辈出，加之弈苏河号称玉面修罗，斛律明月号称落雕将军，而宇文护在用兵方面，堪称棒槌。”
“看来，如果此战宇文护大败而归，回朝之后，便是皇上铲除这个大奸臣的好机会。”
王思月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这位来自江南的美少女，轻轻抱着宇文护，亲吻着她。
“太师，您一定会一举消灭齐国，凯旋而归，等您回朝之后，就是大周的皇帝了。”
宇文护哈哈大笑。
“本王年纪大了，两鬓斑白，无此野心啦。”
“谁说太师已老，您如今春秋正盛。”
王思月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贴着宇文护的耳畔说道。
香风吹得宇文护十分沉醉，他吻着王思月。
“好好好，本王都听你的，三个月之后出兵齐国。”
五日后的朝会，宇文护一身战甲，前往朝堂。
“本王意欲攻打齐国，哪个赞成，哪个敢反对。”
宇文护傲然坐在宇文邕的身侧。
“太师，此事万万不可！”
站出来的，正是头发花白的老臣，于谨将军。
“齐国兵强马壮，大将斛律明月英勇善战，如今想要探其巢穴，万万不可啊！”
白发苍苍的于谨将军，选择了最后的直言直谏。
“老贼，你竟敢忤逆本王！”
宇文护勃然大怒。
“来人啊，把这老贼拖下去，乱刀分尸！”
宇文护一声令下，于谨将军三朝老臣，便顷刻间殒命。
“奸贼宇文护，你不得好死啊！”
群臣纷纷看向年少的皇帝宇文邕，希望他能站出来，救下于谨将军。
不料少年天子宇文邕的态度十分冰冷，他缓缓说道：“于谨一案，就依太师的意思办吧，该抄家抄家，该灭族灭族，凡是太师之命，朕无有不遵。”
宇文邕一反常态，倒是令宇文护十分受用，群臣都十分心寒，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少年英主。
只有王思月明白，在宇文邕的寝宫，永远供奉着皇兄的灵位，现在，要加上于谨将军的灵位了。
得到皇帝旨意后，宇文护率领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进攻北齐。
此时，北邙山下，风雪萧萧，弈苏河枕戈待旦，等待着宇文护的三十万大军。
“报，大将军，我们俘虏了一名周军的斥候，他招供，宇文护的大军，已经逼近了北邙山。”
萧关逢侯骑，都护在燕然。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烈火照狼山。
军情已经急于星火，弈苏河一声怒吼。
“孤会亲自屯兵于北邙山北口，迎击宇文护大军，孤需要一名先锋，扰乱宇文护的军阵，此去异常凶险，需要巨大的勇气，才可前往！”
“不知哪位将军愿往？”
弈苏河发问全军。
军帐中一片鸦雀无声。
众人皆畏惧宇文护的三十万大军。
“这……宇文护兵强马壮，贸然前往，想必尸骨无存。”
“这，弈苏河大将军，分明是让我等去送死啊！”
众军皆怯懦畏战，一片鸦雀无声。
此时，一位小将站了出来，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
小将虽然年纪尚幼，风度翩翩，仪态万方，面容如玉一般精致，皮肤白皙，眼神明亮，犹如春水一般清澈。
他身材修长，但却肩宽胸阔，线条流畅，肌肉健硕，虽然年岁还小，却充满了男性的力量感。
此人，正是高澄的儿子，萧婉儿和弈苏河养大的那个孩子，继承了弈苏河爵位的兰陵王高长恭。
弈苏河心底一阵担忧，让自己心爱的养子去最危险的战场，萧婉儿定然会忧心不已。
高长恭自小被萧婉儿这个江南公主养大，他常常穿着华丽的衣裳，或长袍或短衫，颜色鲜艳，图案繁复。将头发梳理得整齐光洁，有时会插上玉簪或者鲜花作为装饰，由于容颜太过秀丽，恐怕将士不服，弈苏河才赠给高长恭一枚青铜鬼面。
他的性格温柔、有礼，待人接物总是谦逊，温文尔雅。又有智慧和才情，常常能够出口成章，吟诗作赋。
让这样一个未经战阵的幼子出战，弈苏河绝对不会同意。
“孩子，你退下，你年纪还小，这里没有你的事情。”
因为他是大哥高澄的遗孤，弈苏河不能让他受到丝毫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