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成为谍者
王思月一袭婢女粉色衣衫，混在众婢女中间。
她悄悄进入了宇文护的后堂。
正在翻阅宇文护的案卷时，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王思月屏住呼吸，本来想躲到桌子后面，那样更显得做贼心虚。
于是她继续不动声色地打扫着桌案。
进来的人，一袭明光铠，后面是红色的披风，鹰钩鼻子，瘦削的脸庞。
王思月下意识地判断，他就是宇文护。
于是，王思月恭敬地喊了一声“老爷”。
这一声“老爷”喊得十分乖巧，宇文护本是好色之徒，听到这一声呼唤，更是浑身骨骼酥软。
“你倒是生面孔。”
宇文护看了一眼王思月，王思月却始终低着头，垂着臻首。
犹抱琵琶半遮面。
“老爷，您权倾天下，府上奴婢无数，您又怎么能悉数认得呢。”
宇文护听了这句话，倒颇为受用。
“这小妮子，说得倒也是不错。”
“你抬起头来。”
宇文护见王思月羞羞答答的样子，想必很漂亮。
王思月缓缓抬起头。
宇文护见这位少女，鹅蛋脸，眼睛狭长，眼神清亮，眼型是好看的桃花眼，一双明眸大而有神。
“小妮子，你进府多久了……”
宇文护关心地问道。
“回老爷的话，奴婢进府已有一年了。”
王思月对答如流。
“管家，拿奴籍名册过来。”
见宇文护要看自己的奴籍名册，王思月也毫不慌张，做戏做全套，足智多谋的宇文邕公子，自然不会犯这种百密一疏的低级错误。
管家给宇文护拿来了名册，上面清晰地记载着，奴婢王月儿，贫家女出身，因饥寒交迫被父母发卖到宇文护太师府上，入府时间一年。
见所有信息都与王思月所说丝毫不差，宇文护放下了戒备之心。
最后，宇文太师要再给王思月一个考验和试探。
“刚才，我见你整理我的图书典籍，你可曾读过什么书。”
宇文护盘问着。
“老爷您说笑了，奴婢自幼家境贫寒，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闲钱读书啊。奴婢根本不认识字。”
王思月噗嗤一笑，神情自然。
宇文护拿来一本书，让王思月来阅读。
王思月一脸陌生。
宇文护看的书，皆是用鲜卑语写成，王思月一个汉族姑娘，虽然有点王僧辩的西域胡人血统，但对于鲜卑的文字，确实是一字不识，确实可以称得上是鲜卑语的文盲。
“既然如此，那本太师就放心了。”
“没想到，如此佳人，竟然侧身于奴婢之列。”
宇文护当场责骂管家。
“来人啊，册封月儿姑娘，为本太师的小妾。”
宇文护喜气洋洋，一把抱起王思月。
“美人，你放心吧，从今以后，你不用再做奴婢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宠姬。”
王思月含羞笑着。
“妾谢过太师大人。”
“来，乖，本太师教你读书写字。”
自此，宇文护与王思月形影不离，入则同席，出则并马。
开始，宇文护对王思月还是有所保留，后来实在耐不住美人在怀的快乐，将自己的许多心事说给王思月听。
一日，宇文护突然对王思月倾诉着心事。
“最近长安城有流言，说本太师想要归政于皇帝。”
“太师如今正年轻，正是风华之年，何必归政于那个乳臭未干的皇帝呢。”
王思月最懂权力欲和野心，能让一个人变得多么可怕，因此所有话都顺着宇文护来说。
“就是，还是思月懂我。”
宇文护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这倒也是个好机会……”
宇文护心生一条毒计，却没有说出口。
从此，宇文护假意称病不朝，让皇帝宇文毓尽情猜测着自己的心思。
除了兵权，宇文护将一切权力都交给了皇帝宇文毓。
宇文毓信以为真，开始大刀阔斧，任用自己的人马，清除宇文护的势力。
宇文毓将天王改称皇帝，并在长安检阅属于自己的天子六军，声势浩大，群臣山呼万岁。
盛大的礼仪结束后，王思月见宇文毓的举措有些冒进，进宫特意提醒。
王思月一身宫女装束，来到了宇文毓的面前。
“你是何人？”
宇文毓好奇地问道。
王思月连忙掏出了怀中的宇文邕令牌。
“啊，是四弟的人……”
“姑娘有何贵干……”
王思月见宇文毓身边人多眼杂，不方便进行对话，于是缄口不言。
宇文毓察觉到了王思月的顾虑，呵斥退了左右宫女。
“陛下……”
王思月跪下劝谏。
“鲁王派遣妾卧底于宇文护的府邸当中，最近时常夜里能听到宇文护与亲信交谈。他非常不满陛下最近的重重行为。”
“那又如何，朕是皇帝，为什么一切都要听宇文护的，凭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血气方刚的皇帝十分不服气。
“陛下，您青春年少，来日方长。还要爱惜自己啊。”
王思月对宇文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十分忧虑。
“最近，妾听闻，宇文护想要对您下毒手，在您的食物中投毒，还请您勿食宫中的食物。”
王思月千叮咛万嘱咐，殷殷嘱托。
宇文邕脸上闪过一丝悲凉之色。
“朕这个皇帝，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吗？”
“多谢姑娘，朕明白了，谢谢姑娘提醒。”
“朕有些累了，今天受了风寒，很是头痛，要先睡下了。”
宇文毓谢过王思月之后，缓缓躺在了榻上。
过了一会，宇文毓面色平静，走到父亲宇文泰的灵位之前拜了又拜。
“父亲，您在天之灵，记得保佑四弟……”
想起桌子上还有一盘点心，宇文毓将点心和治头疼的药一起服了下去。
“陛下，您真的要这样做吗？”
宫女大哭着，摔碎了宇文毓的瓷碗。
“快传太医来……”
“不必了……”
宇文毓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
他嘴唇乌黑，脸色惨白。
宫外的王思月，凝望着头顶的三寸日光，忽然想起了什么。
“不好，陛下有危险！”
“如今是正午时分，陛下年轻气盛，怎么可能这个时辰便困倦成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