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古道秋晚
“靖安，救我……”
“靖安，救我……”
萧靖安从噩梦中惊醒，汗将整个枕席全部湿透。
“公子，你还好吧……”
柳湘清新俏丽的容颜和纤瘦高挑的身材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秀美。
“我梦到婉儿，浑身是血，我抱着她，走在一片雪地上，而那片雪地，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萧靖安一边擦拭着汗水，一边流着眼泪。
“公子，无论如何伤怀，如何思念，当务之急，是见到萧绎，然后北上救回小主呀。”
柳湘经过了很多历练，总是会安慰萧靖安的心绪。
“我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婉儿会不会已经……”
萧靖安的眼泪忍不住决堤。
“那是你真的不了解小主，别看小主在深宫中养尊处优，但遇到苦难时，小主就是夹缝里求生的野草，表现的比谁都坚强。她能享受天下最大的富贵，也能忍受天下最大的苦难。”
柳湘对萧靖安说着婉儿的另一面。
“对了，公子，据姐姐那边传来的情报，高澄死了。”
闻听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萧靖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是怎么死的？”
萧靖安十分好奇，一个权倾天下的东魏掌权者，怎么会突然暴毙。
“被他的厨子兰京所杀。”
柳湘将这个光怪陆离的故事，讲给了萧靖安。
萧靖安沉默良久，直到天明，他决定去找陈倩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靖安，你来得正好，据说东魏军会干预我们的行动，如今为何连营七百里，却未动分毫。”陈倩对于东魏军队的行军举措，一头雾水。
见萧靖安前来，陈倩迫不及待的与他商议自己内心的疑惑与下一步的战略。
“陈兄，据我的情报，东魏的最高掌权者，齐王高澄，已经死了，遇刺身亡，凶手是他的厨子兰京。”
萧靖安将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告知了陈倩。
陈倩也是一阵讶异，旋即想好了应对之策。
“群龙无首之际，没有了东魏军队的掣肘，我们的进攻应该会更加迅速。我立马派斥候将这个消息告知叔父。”
“天下有变，那湘东王萧绎很快会召见我们。”
萧靖安开始分析利害得失，他隐隐感觉，天下大势，已经开始了新的变化，可谓乱世新局。
“天下大势，宛如棋局，这一次，与苍天对弈，我们一定要赢。”
萧靖安心中隐隐祈祷着。
翌日，斥候果然带来了湘东王萧绎的消息。
萧绎决定，在襄阳召见陈倩和萧靖安一行人。
闻听讯息，陈倩与萧靖安连忙启程。
近几日，鞍马劳顿，身体一直不佳的萧靖安没有休息好，时常疲惫不堪，险些坠下马来。
陈倩一把扶住靖安。
“靖安兄，你怎么了？”
陈倩关切地抚着萧靖安的背。
“无碍，可能只是有些累了吧。”
萧靖安故作轻松地说道。
陈倩连忙取出行军水壶，温柔地给萧靖安喂着水。
萧靖安刚饮下，一股甘甜沁人心脾。
“陈兄，这是哪里的水，怎么会如此清冽甘甜？”
“靖安兄，这几日，我见你在舆图前眉头紧锁，担心你累坏了身子。特意命人在襄阳城外为你采到的卧龙泉。”
“卧龙泉？难道是诸葛孔明饮过的水？”
听到这位谋士翘楚，千古名相，萧靖安顿时来了兴致。
“靖安，你知道吗？此地往百里外的地方，有一方山野，名叫隆中。就是当年诸葛孔明隐居的地方。”
陈倩手指远方的郁郁葱葱，对萧靖安谈笑着。
“诸葛孔明那些英雄之气，和治国安邦之道，靖安驽钝，只怕一辈子都学不会，主公，但靖安一生都会记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靖安双手抱拳，对陈倩承诺。
承君一诺，再不问悲喜。
“靖安说哪里话，你就是我陈倩的诸葛孔明，无可替代的谋主军师。”
陈倩朗声大笑。
“承君此诺，萧靖安必守一生。”
萧靖安与陈倩在竹林间策马驰骋，意气风发。
陇野盖，闲看新晴，杏林疏影，古道清秋晚。
“靖安，一路辛苦了……”
襄阳城下，湘东王萧绎一众人马，迎候在此。
萧绎青白脸庞，一袭赭色的华服，上面绣着鸱吻，他自幼失去了右眼，以一双黑色的眼罩掩盖目疾。
“上一次对我这么说的，是卢刺史，卢刺史招待我，可是煞费苦心啊。这一次，不知道湘东王殿下这里，还有什么花样。”
面对宿敌，萧靖安还是不阴不阳讽刺了几句。
“靖安驸马哪里话，这一次，我盼望你前来，如望甘霖。”
湘东王萧绎的语气中，还是有着几分诚意。
对于这种因共同利益而结成的联盟，萧靖安并不排斥，便与陈倩一起，来到了萧绎的王宫。
“我们麾下，是十万的南越蛮兵，他们都是强悍之士，纵然是我们麾下的女兵，都是巾帼不让须眉，不知王爷这边，会出什么筹码。我想，既然是联盟，就一定互有筹码。”
陈倩开诚布公，开始了与萧绎的谈判。
萧绎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好说好说，我也会派遣一位胡人血统的将军，与令叔父并肩作战。”
萧绎一挥手，一位身材高大的猛将走了上来。
此人一袭银色铠甲，红色的胡须在风中摇曳，看上去异常刚猛。
“这是王僧辩将军。”
“久仰大名，小可萧靖安，拜见王将军。”
对于江陵能征善战的猛将王僧辩，萧靖安十分敬重，因为此人的确声明在外。
“驸马多礼了，这次，我部兵马二十万，加上陈霸先兄，侯景一定会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王僧辩向陈倩与萧靖安拱了拱手。
“湘东王，看来您还是很有诚意嘛。”
萧靖安向萧绎轻轻一作揖。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靖安不必还想着你我那些个人恩怨，如今父皇都遇害了，国难当头，我们是坚不可摧的盟友。”
湘东王萧绎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哼，那封密信，墨迹未干，还不是看如今侯景兵败如山倒，想着反复横跳，洗清自己叛国的罪名罢了。”
萧靖安在心底暗暗冷笑。
“既然王爷如此诚意，那么靖安也送给王爷一个礼物。”
萧靖安顺势说了下去。
“哦？是什么礼物？”
萧绎饶有兴趣，看向萧靖安。
“是一条计策，如今高澄遇刺，东魏群龙无首，王爷身在江陵，真正要提防的，是西魏的宇文泰。靖安言尽于此，如何决断，还请王爷自己定夺。”
萧靖安提醒萧绎，江陵乃是四战之地，襄阳更是九州通衢，要小心虎视眈眈的宇文泰。
“哼，谢了，靖安，本王知道了。”
萧绎的语气十分轻蔑，不以为然，心里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还要靠着萧靖安这个绣花枕头的驸马来教训。
“陈公子，萧公子，如今令叔父已经到了我的府上，不知二位可否移步王府，我们商议一下军机大事。”
王僧辩向陈倩与萧靖安提出建议，想要与二人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