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侠女柳儿
“柳儿……”
萧靖安又是一阵眩晕，晕死了过去。
再苏醒过来时，眼前是柳儿美丽的鹅蛋脸，她在缓缓喂自己喝水。
“我醒了，看来已经服下解药了吧？”
“嗯，你熟睡时，我已经喂你吃下了，放心吧，你死不了了。”
柳湘漫不经心地说道。
萧靖安松了一口气，开始与柳湘开起了玩笑。
“柳儿，你怎么敢这么和本少爷说话，你不怕我回家后告诉大小姐，让她杖毙了你。”
“本来我是不想救你的，谁要救你，你这烂男人。”柳湘是一向不喜欢萧靖安这个驸马，觉得萧婉儿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柔弱书生。
“你还是对我有这么大的成见啊。”萧靖安朗声一笑，这是他的脸上从未出现过的爽朗笑容。
“对了，柳儿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萧靖安很是感激柳湘今日的相救之情。
“我不叫柳儿了，我现在是柳湘，这是我的名字。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让我和公主最寒心的事，在我们最苦难，最悲凉的时候，驸马你没有陪在我们身边。”
柳湘知道，这件事情，虽然不能责怪萧靖安，但心中的感觉无法回避。
“婉儿，婉儿她怎么了？”萧靖安身居岭外，对金陵城中的大变乱一无所知。
“驸马，你还记得那个降将侯景吗？”
“当然记得，从北方逃过来的，陛下不是将他册封爵位了吗？”萧靖安依然记得当时朝堂之上，群臣劝谏，萧衍一意孤行的场景。
“他叛乱了……”柳湘一字一顿地说着。
萧靖安倒对侯景的叛乱并不意外。
“本来就是个墙头草嘛，降而复叛。”
“朝廷可曾定乱安民？”
“驸马，你错了，侯景他攻陷了金陵，陛下已经死于台城的战火之中。”
萧靖安听了柳湘的话，顿觉五雷轰顶。
“不可能！不可能！台城固若金汤，怎么可能失陷。”
萧靖安脸上青筋暴起。
“那婉儿，婉儿怎么样了？”萧靖安一把抓着柳湘，急切不已。
柳湘只是垂泪，默不作声。
“柳儿，柳儿，你说话呀，婉儿她到底怎么样了？”
萧靖安焦急地继续追问。
“驸马，我和公主殿下都被北朝人俘虏，变卖成了女奴隶。”
柳湘痛哭失声。
“女奴隶？”萧靖安也差点晕了过去。
“有一天，在北朝人的奴役所里面，她们要卖掉我们这些女孩子。抽中了婉儿，我不能见到主子就这样被发卖，于是站出来，替她被发卖。”
柳湘的眼眶依旧通红，字字句句带血，嘴唇不住颤动着。
萧靖安方知是柳湘代替萧婉儿涉险境，入地狱，泪光莹莹，感激不尽。
他缓缓向柳湘下拜。
“多谢你，柳儿姑娘……”
“我福大命大，侥幸未死，被卖掉之后，到了一个将军家里，他对我还不错。后来因为打仗，变卖家财，我又被卖到岭南当奴隶。”
柳湘继续叙述着自己的血泪史。
“到了岭南后，做了一个土豪洞主的婢女，那个洞主叫冯宝，颇有家财，他的夫人叫冯玉莹，从来不把我这个贱奴当奴隶使唤，而是视作小妹妹，教我武功，从此，我就做了姐姐的持剑婢女，练就了一声好武艺。”
柳湘对自己这段因祸得福的经历还颇感满足，天可怜见。
“可就算婉儿她没有被发卖，那奴隶的日子也不是人过的啊。我一定会提兵北上，杀了侯景，直到踏平北朝，救出婉儿。”
萧靖安紧握双拳，目光深邃地凝望着北方。
柳湘从未曾见过萧靖安如此热血。
萧靖安忽然想起了什么。
“柳儿，你还记得吗？金陵城是怎么沦陷的？”
柳湘怎会忘记那个梦魇般的夜晚。
“我不会忘记，那个噩梦，我和蒲儿，服侍着公主殿下一起放风筝，突然金陵城就像被开了一个口子一样，侯景的贼兵向洪水一样汹涌进来，蒲儿换上了小姐的衣服，然后就……”
“蒲儿也死了……”萧靖安心底悲痛不已，他知晓婉儿和柳儿，蒲儿从小一起长大，义为主仆，情同姐妹，危难时刻，两位义婢，接连舍身护主。
“那么掳走你们的，又是什么人？”
萧靖安继续追问，他一定要查出金陵城快速沦陷的真相。
“掳走我们的，是一个东魏人，叫弈苏河，据说是渤海王高欢的世子，他说是有内应，为他打开了城门。”
“混蛋！果然是他！”萧靖安的心中，推理出了那个幕后黑手，密信和自己的直觉，也许不会错。
“有朝一日，我打进晋阳，救出婉儿之后，一定会被这个什么玉面修罗碎尸万段！”萧靖安红着眼睛，怒发冲冠。
萧靖安与柳湘聊了一夜，东方露出鱼肚白色，柳湘换上了一身苗蛮女孩的装束，蓝紫色的衣衫，头上戴着漂亮的发饰，光着脚丫。
“走！我们去杀了那个卢子雄，开始复仇之路的第一步。”萧靖安与柳湘已经从馆驿杀到了刺史府的堂前。
“刚才是我解决了那几个守在外面的南越僚人，现在刺史府内空虚，我们可以一举杀入，找卢子雄报仇。”
柳湘早已按捺不住。
萧靖安点点头。“卢子雄，你竟敢害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柳湘凭借一手高强的武艺，很快杀到了刺史府的内室。她扶着还有几分病弱的萧靖安，站在卢子雄的面前。
卢子雄自以为已经将萧靖安除去，此时正借着清晨的月光，在写呈报给萧绎的密信。
“卢子雄，我家公子未尝得罪于你，你为何要下如此毒手，毒酒不成，便用迷药。你这下三滥的卑鄙小人。”
柳湘大声斥骂着卢子雄，很是酣畅淋漓。
“女侠饶命啊！小人奉的是萧绎王爷的命令，才来加害靖安公子的。”
卢子雄吓得屁滚尿流。
“果然是萧绎这个狗贼，看我不将你这走狗碎尸万段。”
柳湘的刀已经指向了卢子雄的心脏，正要下刀杀死卢子雄之际，两名萧梁士兵装束的男子冲上前，将卢子雄斩杀。
“主公想要掌控岭南军政，此人不能再留。”
“我家公子需要借此人的首级一用。”
“你家主公是谁？公子又是何人？“
柳湘见唾手可得的战果被收割，很是不爽。
“公子，姑娘，随我来吧，我家公子恭候多时了。”
萧靖安走入珠帘之后，一位面如美玉，温和谦逊的少年公子端坐于此。
他一袭浅黄色的衣衫，眉宇间棱角分明，英气逼人。
“萧靖安公子，我等待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