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区别
明月之前无论是看无极乾坤还是贫僧以理服人原著时都有那种,这本小说明明没有写完,却戛然而止的憋屈感觉。
就跟烂尾了一样。
无极乾坤到季浩然打服妖族,收回南域成为九州之主就没有了,那其他地方情况怎么了?
贫僧以理服人亦然,甚至在联军商谈完毕事宜,准备正式出发讨伐七杀魔尊、却听闻南域后方妖族叛乱时结束。
看万历仙朝时明月本来很期待这本可以给她一些其他的重要信息,结果
这回没有戛然而止了,它更是直接摊牌了,万历仙朝只有上册。
你倒是给我下册啊!
七杀魔尊被放出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万历仙朝了,你的万年去哪里了!仙朝又体现在哪里!给我写出来啊!
明月满心憋闷,看着旁边花却的眼神都不对了。
在旁边捏瓜子的青年对上她有些抑郁的眼神,疑惑的眨眼。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开心。
花却端了面前的小碟子移到明月前面,上面是被碾去了外壳的瓜子,小小一堆刚好够一口的量,他笑道:“要不要吃瓜子?”
本来他是觉得瓜子就这么一点点,想攒多点来个一口闷的。
但既然明月姑娘不开心,他就忍痛割爱给她,哄哄人开心吧。
诶,忍痛割爱好像是不是不能这么用?毕竟这瓜子好像算不上他的爱,花却脑袋一转,然后又放弃思考。
算了,反正封兄又不知道他这么用这个词,更没办法跳出来骂他。
明月低头看看瓜子,又抬头看看他:“”
花却绮丽的绿色眼睛微扬、焕出盎然的生机,如春日新芽,叫人看了就情不自禁想要和他一起笑。
这是明月从秘境里翻出来的瓜子,这种零零碎碎的、有灵气又不至于太补的东西很适合现在刚入道的花却和李安他们。
没想到现在被借花献佛让他又送回给自己了。
明月端起碟子倒进嘴里。
脆脆香香的瓜子有炒制后的香料味道,还挺好吃的。
花却直到看见明月的表情舒缓下来,他吊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上次带明月姑娘去戏坊以后他被封行之好一阵追打教训。
花却倒也不是怕被打,只是按照他朴素的价值观里他作为学生,对为他传授知识的封兄应该尊敬,不能气他。
绝对不是他怕老师,那是尊师重道!
“说起来”花却低头看着手上的瓜子。
他这几天都待在明月姑娘这里。
跟着李安他们一起锻炼上武术课、去骚扰魏兄、来这里跟明月姑娘闲聊晒太阳,日子过的悠闲又舒服,比在姜侯府快乐多了。
但他始终没有看出仙人与凡人之间的区别。
清照小姑娘虽然看起来傲慢,实际上在武术课会很认真教授指导他们。
甚至会控制自己的实力下场亲自和他们切磋,用实际让他们知道是哪里需要改进,是个认真负责的老师。
魏兄虽然冷淡,但他居然会下厨,大多时候也都有问必答,虽然有时候有些嘴毒,但性格也很好。
明月姑娘和花却曾经想象中的妹妹一般,鲜明生动又直白可爱,她会突然生点闷气、就和刚刚那样,但是也很好哄。
只是一碟瓜子又露出笑脸了。
有点像他以前在家附近见过的一只狸奴,神秘优雅,又有点傲娇,可爱的就算被抓花脸也能心甘情愿原谅它。
花却知道自己不该以狸奴与明月姑娘相比,可是只有这一种作比能刚好的表达出那种痒痒的感情。
他们衣食住行和凡人亦无太大的不同,看起来和他也是一样的人。
甚至比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更像人。
那仙人和人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花却直白的把这个困扰他好几天的问题需之于口:“明月姑娘,你们这样的仙人和我们凡人有什么区别?”
明月看他:“区别?”
他这一个关于区别的问题让明月想起前几天关于花却的那个梦。
她已经发现规律了,在碰到主角、得到原著以后,剧情开始的第一天晚上都会做梦。
关于季浩安的梦是他前往被覆灭的清虚门时的场景。
关于魏少陵的梦是他前世在破庙时从容赴死的场景。
那似乎是原著中、亦或者说是没有她的世界中,他们发生过的一些事件。关于梦到的内容,她暂时没有发现什么规律,似乎都是随机的。
而在前几天关于花却的那个梦里,他也问了这样一个关于区别的问题。
梧州关定。
城郊一个小村子里住着花却两母子。
孤儿寡母总是要受很多欺负的,何况他们还不是同宗之人,在村民眼里他们就是外人。
因此他们加倍的受到欺负。
早晨,鸡刚刚打鸣的时候,小花却利落的窜起来,自己穿好了衣服,迈着小短腿跑向厨房。
娘亲已经烙好了饼,还散发着白雾、烫手的饼一口咬下去香甜可口。
小花却被烫的“呼哈呼哈”也不肯吐出来,只能急切的多嚼几口试图让它在自己嘴里降温。
他被娘亲掐了一下脸,训道:“又没人跟你抢,吃慢一点。”
小花却只是点头,却仍是这么吃。
因为他要去先生家读书,如果这会吃慢了就要在路上继续吃,那些讨厌鬼看到会抢。
吃完饼子,小花却的舌头也被烫得发麻了,到时间了,他拿起东西急匆匆出门。
在大人们眼里,小孩子总是纯稚、可爱的,可在小花却眼里,这些和他差不多岁数的孩子却都是讨厌鬼。
小花却一个人走在乡间小路上,小石子砸到他的头上。
砸他的人是一群嘻嘻哈哈的、看起来很高兴的小孩。
也是小花却本该好好相处的同窗。
他们看着他笑,看着他骂:“没有爹的野种!”
“绿眼睛的丑鬼,你爹呢?”
“丑鬼怎么不讲话。”
他们一如既往的骂他,小花却埋头往前走,不理他们。
直到他被推了一下,跌倒在地上时泥土把衣服蹭脏了。
推他的那人站在前面,面目丑陋,骂他:“你娘是不是和鬼私通才生的你这个野种啊。”
“你是野种,你娘也是婊子!”
听到娘亲被骂,小花却怒气再也忍不住。
他腾的一下冲了上去,就像一匹绿眼睛的小狼,恶狠狠的咬着、抓住。
他被掀倒在地,带着被他咬住的那人,脑袋磕在地上,很痛,其他人拳打脚踢,也很痛。
但他死死不松口,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
小花却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他们骂骂咧咧的散开了。
他蜷缩在路边的树下,直到哭泣着呼唤他的娘亲终于找到他。
小花却抬头问他的娘亲:“娘亲,他们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虽然他的眼睛是绿色的,而他们的眼睛是黑色的。
但他的血是红的,其他人的血也是红的。
明明都是一样的人。
为什么骂他是野种。
他看见娘亲坐在地上。
她没有回答小花却关于区别这个问题,她只是抱着他,哽咽的、断续的道歉。
她说,他再也不能去那个长胡子、很凶的先生家了,因为别人说他是个不乖的坏孩子。
她说,她知道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是娘亲没用。
小小的孩子抬起手,擦了擦娘亲的眼睛。
但她的泪水像是被洪水冲垮的堤坝,一直源源不断的流出,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她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脸,他的手指和衣服。
在这一刻,被拳打脚踢、撞到脑袋都没有哭出来的小花却忽然也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