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目的
三日后。
明月再次来到在约定之处时看见了等候已久的封行之。
说好的一支莲蓬。
封行之抱了满怀的青青莲蓬、其中还夹杂着几支开的正盛的粉白荷花。
他在飘飘的荷花香气里抬头,矜持的朝明月笑。
“前辈,莲蓬我带来了。”
明月看见那被夹在其中的荷花时心颤了一下,这三日明月没有关注封行之,因此不知道他具体干了什么。
但她还专门警告了封行之,这人应该不会顶风作案,还是使美男计骗了渔家女的心吧。
这两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人在一起,受伤的只会是弱势的女方。
明月是想要借此回报那几支莲蓬与她关心陌生人的好心,而不是报仇。
她走过去,从他怀里抽了一支莲蓬:“说好一支莲蓬给你一次机会,多出来的其他不兑现的。”
“还有,你到底干什么了拿到这么多?”
明月斜眼看他。
封行之笑的无辜。
他可没有干坏事。
“我只是卖给她一个绝对不会被夺走的、可以让她赖以为生的小铺面。”
本来是想送的,没被接受。
“那个铺子的售价是绝对正常的,我只给她赊账并且免去利息而已。”
他还入股了,让她能借他的名头在庇护下安然营业,不必担忧市井无赖寻衅挑事。
封行之觉得自己这种好人行径值得被送花。
明月颔首。
她看着他:“所以,这个机会你想要怎么用?”
封行之想干什么其实很明确。
家族冤案他已经翻了,高居明堂的天子对他饱含愧疚、视若亲子重用至极。
清誉重得,权利在手,年纪轻轻的金丹真人、武力超群。
那就只剩下致使他家族背负罪名的正教尚未获得惩罚了。
“明日,我想请前辈随我去一处地方。”
封行之抽出一支莲花,低头细嗅,脸上表情沉静:“看一看。”
……
一切进展的都还算顺利。
蔺弛并没有意识到他踏入的是一个被搅浑了水的斗兽场。
虚幻的爱情迷雾蒙住了他的眼睛。
一切发生在半个月以前。
仗着蔺家一向寻疵挑刺、神憎狗厌的蔺弛被一伙歹徒堵住了要被教训。
这很罕见,向来都是蔺弛找别人的麻烦,加上他很有清晰的自我认知,外出从来不会单独走,很少有这种吃亏的情况。
好汉不吃眼前亏,正在蔺弛思考要怎么样来个成功的逃跑时,天降一个猛男帮他三下五除二的把歹徒打跑了。
但凡猛男换个装扮蔺弛都会将这位威武的恩人请回家报答。
但这人装扮和前日把香妃阁他最爱的香香抢走的江湖侠客长得太像了,愤怒的软脚弱鸡蔺弛单方面跳脚,和人吵了起来。
正在猛男的愤怒铁拳要制裁他的时候,一位女侠美救英雄来了,蔺弛当场一见钟情。
听闻钦天监那桩传的沸沸扬扬的陈子义子告父案的时候蔺弛本该嗤之以鼻,一个乡下小城的什么秘宝哪里可能有什么真的宝藏。
他本该这样想的。
但女侠感兴趣。
所以他来了。
依靠蔺家的权势,介入一宗普通的钦天监案件是很简单的。
但蔺弛简单但百试百灵的计划意外的失败了,钦天监意外的在意这宗案件。
他企图以蔺家施压的时候,那个叫陈到的小白脸小吏居然叫来了凌通城钦天监的二把手。
张奎眉头紧锁、以凌厉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而后非常果断的拒绝了:“蔺公子非我钦天监人士,不宜插手此事,还请哪里来就从哪里回吧。”
蔺弛悻悻而归。
但他如果就这么放弃,他就不是蔺弛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神神鬼鬼钦天监负责再正常不过,但这桩案件还涉及子告父的伦理。
蔺弛到处奔走,联合其他感兴趣的人以此为借口,试图将案件移交州府。
失败了。
蔺弛也说不清被女侠以失望的目光注视时那种颤栗的感觉到底是因为恋情受挫,还是因为他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他站在那里,脊背发凉。
女侠说:“既然那些人做不到的话。”
“去找正教的真人吧。”
将这一潭浑水彻底搅浑,然后他们才能抓到真正的猎物。
她望过来的时候,金色的阳光溶进她的眼底。
蔺弛感到自己泥足深陷。
陈子义子告父一案彻底闹大。
钦天监、州府、正教三方调查。
明月也打算跟去凑热闹,但在此之前,她还需要去赴一个约定。
和封行之的约定。
这次的集合的地方在凌通城内。
明月到的时候,封行之已在原地等候了,他身后停着一辆马车。
“这是我们今天的交通工具?”
明月稀奇的抬头瞧这精致华贵的车厢,她鲜少坐这种交通工具,一般是依靠遁术或者飞行法器,
“是。”封行之作了个请的动作:“前辈请上车。”
没坐一会明月就耐不住了,这个时代的路况实在不算好,马车体验很差,加上她完全有很多比这个好更多的出行方式,实在没必要委屈自己坐马车。
而且,显然封行之能在西域凡间修行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资质。
他一个修士穷的用凡马了。
明月伸出手:“目的地在哪?给我指路。”
“这样摇摇晃晃的什么时候能到,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当她垂落目光的时候,能看见封行之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新奇的光亮。
他伸出手,笑着。
“麻烦前辈了。”
封行之多久没有体验到这种感觉,自那短暂的少年时光之后就再没有过了,那种风驰电掣、毫无顾虑的感觉被掩埋在回忆里。
当狂风将头发衣领吹乱的时候,他确信自己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