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报恩
舒婉咬着牙,将她和她左手边拉着的人都用绳子绑上,以防在上升的过程中脱力掉下去。
等到将绳子绑好,舒婉扯动绳子一端,“好了,现在可以把我拉上去了。”
傅扬把绳子另一端甩到上面,“拉紧了,要是掉了,你们就完了。”
傅扬声音带着冷意,众人心中一凛,连忙点头,“是。”
有了绳子绑着,再加上上面有这么多人帮着拉,舒婉和她救的那个人,很快就被拉到了悬崖上面。
但刚才在下面支撑了这么久,舒婉还是因为脱力暂时晕了过去。
等到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里了。
而且还是熟悉的病房,就连床头的电视和游戏机都没有换。
只不过,病人和前来探病的人位置换了。
“我看你是脑子不好,眼睛也不好。”
看到舒婉醒了,傅扬走过来,一脸嫌弃,“那个人一看就不是我,他有我高吗有我帅吗?这你都敢往下跳。”
“帅不帅不知道,他应该比你高半个头。”
舒婉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傅扬。
“”傅扬瞪大了眼睛,“舒婉你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啊?”
舒婉的肩膀有点不舒服,她往后靠了靠,神色淡定,“实话实说而已。”
“嗤,我说你眼睛有问题你还不信,”傅扬轻嗤一声,“不信一会儿我把那个人喊过来比一比,他肯定比我矮。”
傅扬话音刚落,病房门便被敲响。
“进来。”
舒婉开了口。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即使穿着蓝白色病服也遮不住俊美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好,我是萧霖。”
男人走到床边,冲着舒婉笑了一下,“多谢你救了我。”
舒婉微微点了下头,“不用客气。”
然后,舒婉意有所指的看向傅扬,眉梢微挑,傅扬立刻就懂了她的意思。
他盯着萧霖的鞋看了许久,最终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比他高。
不对,傅扬突然想到什么,他看向萧霖,“你多大?”
这个问题虽然很莫名其妙,但修养良好的萧霖还是礼貌回答了傅扬的问题,“我今年19。”
傅扬神色立刻飞扬起来,19啊,根本不可能继续长了,他再长两年,肯定能超过萧霖,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萧霖不太明白这个银发少年为什么突然问奇怪的问题,又为什么神色很奇怪,他看向舒婉,“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吗?你救了我,我想要谢谢你。”
舒婉拿出手机,“好。”
可她刚把手机解锁,傅扬便伸手把她的手机给拿走,“加我的微信就行了,我小妈身体不好,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好了。”
傅扬特地在小妈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萧霖神色微顿,“小妈?”
“对啊。”
傅扬站到床边,隔绝了萧霖看向舒婉的视线,“这是我爸刚娶的小妈。”
萧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原来是这样啊,这位小姐这么年轻,我还以为只是个学生呢。”
其实从气质上,萧霖也觉得,舒婉干净纯良的像个大学生,万万想不到,她居然都结婚了。
“就算是学生你也不能随便加人微信啊?”
傅扬虽然年纪小,也能看得出来萧霖看着舒婉的时候那种灼热的目光,“男女有别,有什么要感谢的直接找外面管家,好走不送。”
傅扬这逐客令下的明显,萧霖继续站在这里就显得有点尴尬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舒婉,傅扬却很戒备的挪了一步,隔绝了他的视线。
萧霖有些无奈的摇头,“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等到萧霖离开病房,傅扬这才转过身,把手机扔到舒婉面前,“你这女人,能不能守一下妇道?今天要不是我在这里,你是不是就准备加他了?”
舒婉收回手机,“现在是新时代了,你张口闭口的妇道,怎么跟活在一千年前一样。”
“我那是怕你丢了我们傅家的面子。”
傅扬轻哼一声。
虽然舒婉的身体还不错,但在飞机上坐了这么久,又在悬崖边被猛烈的撞了一下,舒婉现在没有更多的精力跟傅扬吵架。
她拿起手机想要看看新闻,却发现解锁不了手机了。
因为她的手,刚才一直紧紧的扒着崎岖的山石,现在指纹都被磨出了血,上面绑着厚厚的纱布。
至于为什么不能用面部解锁嘛,那是因为,舒婉的手机还没有这个功能。
原主说起来是舒家的千金,但舒家并没有给过她什么钱。
进入娱乐圈之后,舒婉虽然是个镶边的不红的演员,凭借着那张脸,也还是接到了一些推广和代言,赚的钱足够她一个人用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原主还是过的那么穷,就连手机,都是几年前的款式,在大部分人都用上面部解锁手机的时候,舒婉的手机还是只支持指纹解锁。
她点了两下屏幕,只有纱布的摩擦,没有任何感应,舒婉只好看向一旁站着的傅扬,“帮我把手机打开一下。”
傅扬瞥她一眼,“你连手机都打不开?”
舒婉抬起手给傅扬看,“救你的时候,伤到了。”
傅扬目光闪烁了下,嘴上还是不服输,“什么救我啊,那个人又不是我。”
“我以为是你才跳的,不然不会跳。”
“”傅扬目光游移片刻,“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本少爷我帮你,纯粹是因为我好心,你可别想多了。”
傅扬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拿起舒婉的手机,“我去,你怎么还用这么老的手机,我们家有这么虐待你吗?”
舒婉对现代的手机种类没有概念,她也没有去注意其他人的手机,现在听傅扬这么一说,舒婉好奇问道,“还有其他的新手机吗?”
傅扬跟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她,“你不是废话吗?”
傅扬说着,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舒婉看。
舒婉本来还没什么感觉,将两个手机放到一起,这才发现差距有多大。
相比较起来,傅扬的手机线条流畅,材质轻盈,屏幕更大更高清。
不过,舒婉还是有点好奇,“我看你爸爸也是用的跟我一样的手机。”
“他个老古板,他知道什么啊。”
说起傅司煜,傅扬忍不住的吐槽,“他一天到晚都联系不到一个人,今年以前,他都用着上世纪的小灵通呢。”
“怪不得你们俩能走到一起,两个老古板。”
傅扬继续吐槽,“你看你这手机多丑。”
“”舒婉无奈的看了傅扬一眼,“行了,你打开新闻软件,我听听新闻。”
话落,没等傅扬回应,舒婉又想起什么,“我相册里有刚照的照片,你帮我发到短视频平台上吧。”
“你是不是得寸进尺?”
傅扬眉头皱起,“要求这么多。”
舒婉也不回应,就安静的看着傅扬,直到傅扬听了她的话,帮她把照片全都传上去了。
直到短时间内涌入大量评论,傅扬才点开舒婉的主页看了一眼,“62万粉丝?!你买粉了吧?”
可响个不停的评论,否定了傅扬的这个猜想。
【啊啊啊啊老婆你终于更新了!!好漂亮的烟花,好美的景色,趁还没有人,先亲一口老婆!】
【老婆在布鲁斯玩的开心吗?你运气真好,布鲁斯很少能看到烟花秀的,这回听说是某个大佬专门包下整个广场放的烟花。】
【前排蹭蹭老婆,老婆要多发动态啊,看不到老婆的每一天都孤单又寂寞,需要老婆亲亲才能好。】
舒婉目前为止都没有露过脸,粉丝群体大部分都是女性。
看到这么多女人对着舒婉喊老婆,傅扬的三观受到了冲击,他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舒婉,“你不仅招男的,还招女的啊。”
舒婉大概也了解粉丝们的性格,她没否认,“把新闻点开,我听听新闻。”
傅扬点开新闻频道,一听到那个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就觉得头疼。
他把手机丢到舒婉床头,“别再喊我了,我忙着呢。”
说着,傅扬转身回到沙发上躺着,耳机一戴,谁也不理。
但傅扬点开的新闻频道是重播的,二十分钟以后,舒婉又喊了傅扬一声,“傅扬,看完了,换一个。”
傅扬没动,戴着耳机,双腿抖动,像是正沉浸在自己的嗨乐园里。
舒婉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再度开口,“手疼,点不动。”
傅扬那边依然在哼歌,但哼着哼着,他便一把扯下耳机,“你真烦人。”
舒婉眉梢微挑,“真的疼啊。”
傅扬气的恨不能翻白眼,他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使劲在屏幕上戳了两下,然后又放回原地,“别再喊我了。”
可惜,半个小时后,这个场景再度重复了一遍。
听到病房里传出的吵吵闹闹的声音,外面的守卫好奇的窃窃私语,“哎,你们说,小少爷这么不愿意伺候少夫人,干嘛不走啊,还一直待在里面。”
“不懂,少夫人也是,明明重新找个人进去就行的事情,非得让小少爷帮她弄,都吵成这样了,真怕他们打起来。”
“算了吧,要能打起来,早就打起来了,你们真以为小少爷不愿意照顾少夫人啊。”
听着同事的讨论,另一个守卫忍不住戳破了真相。
众人对视一眼,竟莫名的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有钱人家小少爷的想法,还真是摸不清。
舒婉受伤的事情,傅司煜那边很快就知道了。
他第一时间,便给傅扬打了个电话。
虽然平时嘴上喜欢怼傅司煜,但真到了这种时候,傅司煜对傅扬的压制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傅扬不太想接,有些犹豫的看着手机上的号码。
这时,躺在床上听新闻的舒婉突然转过头来,“给我吧。”
傅扬抿了抿唇,“你要跟我爸告状吗”
舒婉没说话,只是示意傅扬把手机给她。
傅扬自己是不敢接电话的,想了想,他还是把手机递给了舒婉。
“你不用帮他说话。”
知子莫若父,傅司煜几乎瞬间就猜到傅扬把手机给了舒婉,“他这次实在是太出格了。”
“我会惩罚他的,既然我是那个受伤的人,那处理的资格也交给我吧,怎么样?”
傅司煜语气稍顿,“我刚才问过医生,你情况还好,就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放心,我有独家的金创药,要不到三天就能好起来,谢谢关心。”
其实傅家庄园里,就有舒婉之前做好的金创药。
那些药本来是给傅扬准备的,没想到阴差阳错,现在倒是用到她自己身上了。
“你把电话给傅扬,我有话跟他说。”
“好。”
舒婉这才把手机递给傅扬,傅扬接过手机,犹豫了一下,然后反手把自己锁进了卫生间。
舒婉不知道傅司煜跟傅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傅扬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怏怏的。
虽然还是不情不愿的,但明显比刚才主动多了,还知道给舒婉倒水。
舒婉有些惊讶的看着傅扬,“你爸跟你说了什么?”
傅扬眉眼垮着,“他说,要是我不好好照顾你,下个月就送我去参军。”
傅扬知道,傅司煜不是开玩笑的,他真的能做的出来。
傅扬虽然叛逆,但也不是那种莽夫。
在舒婉手里苟延残喘和去参军直接死掉,哪个比较好,他还是分得清的。
造孽啊,傅扬在心里哀嚎,他爹加上他小妈,双重暴击。
舒婉没忍住笑,“你穿军装,说不定很合适。”
“我谢谢你。”
傅扬无语,“快点,你现在想干嘛?”
“想看书。”
舒婉开口。
“什么书?”
“初一语文。”
在布鲁斯的这段时间,舒婉已经把幼儿园和小学的书基本上都看了一遍。
现在,她已经开始看初中的书了。
现在她躺在床上,看其他的也不方便,就适合听别人给她念语文。
至于这个别人,那肯定就非傅扬莫属了。
听到舒婉的话,傅扬目光奇异的看了舒婉一眼。
虽然他在心里已经把舒婉打入“妖怪”这个行列,但是每一次,舒婉的行为都刷新了他心里的认知,“你看初中的书干什么?”
“准备高考啊。”
舒婉淡定回答。
“高考?”
“嗯。”
舒婉点点头,“我准备参加今年的高考。”
“”傅扬嘴角抽了抽,“你知道现在离高考还有多久吗?”
“三个月。”
这个舒婉查过了。
“就你这个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的水平,你想三个月内去参加高考?”
傅扬惊呆了,“你不会以为自己是状元重生吧。”
听到傅扬这话,舒婉难得愣神,某种意义上,还真让傅扬给蒙对了。
前世,舒婉要是能够有资格参加科举的话,她有信心可以拿到状元。
可惜她身为女子,没有参加考试的资格。
说是状元重生,倒是也说得过去。
“所以我现在要学初中的知识。”
舒婉点了点桌上的书,“你先给我念语文吧。”
傅扬不想看书,但在参军的威胁面前,傅扬最终还是拿了本书坐在一边,不情不愿的给舒婉念,
“《春》,朱自清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
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
吹面不寒杨柳风,不错的,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牛背上牧童的短笛,这时候也成天嘹亮地响着”
傅扬再怎么不学无术,小时候也是由来自世界各地的大师培养的。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他念起课文来字正腔圆,详略得当,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舒婉一边听着,一边给傅扬提问题,“之前那篇诗的颈联第二句是什么来着?”
“百草丰茂。”
傅扬已经成功的把自己念困了,他下意识的回答着舒婉的问题,“你连这个都记不住,别想着高考了,回家种地吧。”
舒婉没理他,“继续念。”
傅扬打了个哈欠,不带丝毫感情的念着课文,念着念着,整个人就沿着柜子滑到床边。
因为枕到了软软的床褥,傅扬本就深的困意,就像是找到了归港。
他沉沉的陷入了睡眠,连手里的书滑到了地上都不知道。
听到床边的动静,舒婉偏过头看了傅扬一眼。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过的太自由嚣张,傅扬瘦了一点,下巴显得更尖了,通宵打完游戏之后,眼底有着淡淡的乌青色。
他趴在舒婉手边,收敛了平日里的乖张和桀骜,乖顺的像舒婉前世养的那只雪貂。
那只小兽,一开始也是对舒婉百般戒备,动不动就亮出爪牙,要不是舒婉会用药,怕是也会被雪貂咬伤。
后来,相处久了,雪貂的爪牙再也没有对舒婉亮过。
毕竟,任何动物,亮出爪牙都是因为本身的不安全感,一旦获得了内心的安全感,就会将爪牙乖乖的收起来。
傅扬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紧紧皱起,搭在床边的手也将被单攥住。
看着他干净精致的侧脸,舒婉伸出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奇迹般地,傅扬眉间的乌郁情绪散去,紧拽的床单也逐渐被他松开。
此时已经很晚了,舒婉也困了。
她看了眼手机准备睡觉,却不想正好看到有人从短视频平台上给她发私信,“鹭山人你好,请问你刚才发的照片可以卖给我们吗?”
傅扬已经睡了,舒婉自己回复不了信息,再说她本身也没想卖什么照片。
她把手机扫到一边,然后躺下来,关灯睡觉。
此时她的枕头下,没有得到舒婉的回复,对面似乎并不在意,自顾给舒婉发了个红包,附带一句“谢谢”,然后便消失在汹涌的评论里了。
舒婉并没有对这个事儿有什么印象,她好好的睡了一觉。
虽然舒婉并没有什么择床的习惯,但回到帝都之后,确实从心理上感觉到放松。
她这一觉,睡的大概有个8小时,她醒过来时,太阳已经挂的很高。
傅扬已经不在床边了,此时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用毛毯捂着头,睡得正香。
换做之前,舒婉肯定不会强行把傅扬喊起来,但现在不一样。
舒婉得让傅扬记得任性的代价,“傅扬,起床。”
傅扬没动。
舒婉将柜子上的杯子推倒,然后轻呼一声,傅扬立刻就掀开毛毯跑了过来。
他一脸未尽的睡意,写满了我很烦躁的情绪,“你是不是蠢啊,怎么连杯子都拿不住,烦死了。”
“手疼。”
舒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成功让傅扬闭了嘴。
傅扬咬了咬牙,忍了又忍,最终只能乖乖的给舒婉倒了水,然后送到她嘴边,“喝!这么想要喝水,这一杯你都给我喝完了。”
舒婉只喝了一半便退开,“好了,给我拿个湿毛巾,我要洗把脸。”
傅扬紧紧捏着杯子,算了,他忍。
按照舒婉的要求,傅扬去卫生间拿了条湿毛巾出来,刚准备扔到舒婉脸上,舒婉便抬起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右手,“我没法自己擦。”
“你不是还有左手吗?”
“我怕你掉下去,一直用左手拉着你,脱臼了。”
傅扬脸色一黑,“你拉的不是我。”
“哦,”舒婉神色淡定,“我当时以为是你才拉的那么紧的。”
“”傅扬无可辩驳了,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拿着毛巾走到床边,三下两除二给舒婉擦好脸,“行了吧?”
虽然能成功让傅扬伺候自己,是一项巨大的进步,但舒婉还是指出,“用力过猛,下次记得注意点。”
“!!”
是可忍孰不可忍,傅扬整个人在爆发的临界状态了。
就在这个时候,傅扬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傅扬按下接通键,满腔怒火都发泄在了这个倒霉催撞上来的人身上,“谁啊,这么早给人打电话,不知道别人在休息吗?!神经病,有话快说!”
被傅扬这一顿火力输出,对面显然有点懵,平复了一下才找回声音,“我找你小妈。”
“找她干嘛?”
傅扬冷静了一点,终于听出电话里这声音,就是昨天那个舒婉救起来的小白脸萧霖了,“你天天追着问别人小妈的联系方式干什么。”
“我想跟她聊一下感谢的事情,麻烦你把电话给她。”
傅扬刚想说不给,舒婉便朝着他伸出手,“给我吧。”
傅扬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舒婉,眼神警告了她一下。
虽然这个警告对于舒婉来说可有可无。
她接过手机,“你好。”
“你好,”出乎舒婉的意外,此时电话那边的声音却不是萧霖的,而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很好听,每一个字尾都像是带了个钩子,笑意盈盈的,却让人觉得,要是真信了他的笑,下一秒就会被拖入深渊。
“萧霖是我的弟弟,昨天多亏有你救了他。”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他回来以后,我们也商量了一下该怎么谢你,但是最终决定,还是把这个选择权交到你手上,你尽管提要求,只要能满足的,我们都可以满足。”
舒婉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
啊,好像有一个,“那你给我送个手机还有相机吧。”
自从被傅扬提醒了之后,舒婉就意识到了,她现在的设备有多落后。
既然对方要报恩,那舒婉就要一套设备算了。
舒婉说完,对面有片刻的沉默,“还有吗?”
“没了。”
舒婉现在就比较缺这个而已。
“你就只要这个?我想我可以提醒你一下,萧霖是萧家嫡子。”
“那我就更不需要其他的了。”
舒婉毫不掩饰自己想要跟萧家拉好关系的意愿,“要多了,不就交不了朋友了吗?”
从傅司煜那边,舒婉大概知道如今帝都的情况,萧家也是老牌世家之一。
平常人想要接触萧家的人都很难,舒婉这次一下就救了个萧家的嫡子,她自然不会浪费这个结交的机会。
对面似乎没想到舒婉会这么直白,也没想到舒婉想要的东西居然是手机,他语气里带了几分真切的笑意,“行,舒小姐放心,谢礼稍后就到,至于朋友嘛,像舒小姐这么有趣的人,谁都愿意结交的。”
“好,那就先多谢了。”
“是我该谢舒小姐才对。”
等到挂了电话,傅扬才在一旁开口,“我说你蠢吧,你还不愿意承认,你救的那个小白脸,是萧家的人,你不趁机宰他们一笔,你要个手机有什么用。”
“细水长流。”
舒婉看向傅扬,“要的太多反而彻底买断了和萧家的联系,少要一点,留一点余地,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上这个情谊呢。”
傅扬原本只是随口吐槽,但没想到舒婉会这么认真的,像是教学生一样的教他,他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你干嘛啊,以为自己是老师吗?教这些邪门歪道。”
“这不叫邪门歪道。”
舒婉眸光微动,似乎想起了当年白鹭书院的那群大儒们。
白鹭书院在当时拥有着最好的教育资源,那群教学的老师,无一不是曾经高中状元,官拜丞相的大官。
他们是真正读透了诗书,看遍了世界,从最底层走到最高层,最终又回归到学院。
那些老师告诉舒婉的就是,书本上的东西是理想化的,纯粹的,进入社会之后,是需要世故的。
世故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好,过于世故才存在问题。
知世故、用世故,让天地间一切为我所用,是她的老师对她的期望。
对于如今这个时代,读书人有了更多的可能性,不用一定要进入仕途,也不需要像前世白鹭学院的学子那样精通世故人情。
像傅扬这样的性格,舒婉也没觉得他需要有多圆滑,但该知道的,舒婉还是会教他。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傅扬搓了搓胳膊,“怪瘆人的。”
舒婉收回目光,“行了,去给我拿早饭,我饿了。”
一听舒婉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傅扬就来气,“我又不是你的跑腿。”
“差不多吧。”
“”气死了,但是又没法反驳,他现在可不就跟跑腿一样吗。
哦不对,人家跑腿还有工资拿,他是白白打工。
傅扬愤愤不平的从外面把早餐拿进来,问题是,舒婉手有伤,自己吃不了。
于是傅扬喊了个护士进来,“你喂她。”
舒婉却冲着护士微微摇头,“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护士看看舒婉,又看看傅扬,最后听从了漂亮大美女的话,乖乖出去了。
看到病房门被关上,傅扬翻了个白眼,“你别指望我喂你吃饭,不可能的事情,我这辈子没干过这种伺候人的事情。”
下一秒,舒婉便将包扎好的纱布解开,漏出了其中的伤口。
其实说严重也没有那么严重,主要是破皮流血了。
舒婉的皮肤太白,便显得那些伤口格外可怖,深深浅浅的伤口将雪白的嫩肤撕裂开,未消退的红肿和血迹都残留在上面,看着都让人觉得疼。
舒婉也不说话,拿着她自己做的金创药往手心倒。
金创药是液体的,喷洒到伤口上面,顿时就刺激得舒婉眉头一皱。
傅扬坐在沙发上大口吃着面条,看似把面条嗦的哗哗响,实际上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飘向了舒婉那边。
等到舒婉换好药,重新绑上纱布,傅扬已经黑着脸,一手拿着牛奶,一手拿着包子,站在了床边。
舒婉瞥了一眼,“不想喝牛奶,换豆浆。”
“”
傅扬换了杯豆浆回来,舒婉又提了个意见,“有水果吗?想吃苹果。”
“”这哪是后妈啊,这是个祖宗。
虽然傅扬的脸色一直很不好,但舒婉吃的还是挺舒心的,毕竟她能选择性的屏蔽掉傅扬的情绪。
一顿早餐吃完,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
舒婉靠在床头,好笑的看了傅扬一眼,“谢了。”
“不谢。”
傅扬几乎是咬着牙发出的声音,“谁让我欠你的呢。”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敲响,傅扬冷着脸冲着门外吼了一句,“敲什么敲,不会自己进来吗?”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一个陌生的男子,带着萧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