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我替你出这口气

    第一次不戴面纱就要出门。“我保证，不会有一个人的眼神让你受伤，要不要试试？”

    顾夜心顽皮的笑，顾湘湘深呼吸了好几下，跟着顾夜心终于踏出了房门。没有面纱遮面的感觉，顾湘湘都快要忘光了。如今随时寒冬，可她觉得像是有微风拂面，那种自由的气息，充斥着她每一个毛孔。她们去主屋的路上，一路上有丫鬟下人路过，看见顾湘湘，都是一副震惊不可相信的眼神。顾夜心眼里有笑，一边悄声跟顾湘湘说，“怎么样，是不是吓到他们了？”

    顾湘湘便忍不住低下头笑。到了主屋，见了顾夫人和顾老爷，顾夫人呆愣半天就开始大哭，顾老爷虽然也是眼眶通红，但好歹是个男人，不过背过脸去，不忍心看妻子女儿。顾夜心笑道，“我过来，是想告诉老爷夫人，我想带小姐出去走一走，不知老爷夫人可允许？”

    顾老爷一愣，赶忙道，“允许允许，我给姑娘配几个小厮丫头一同去伺候。”

    顾夜心摇摇头，“丫鬟小厮什么的就不需要了，就我们三个，您放心，我必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顾老爷略一端详，便应了，还亲自送了她们出门。上了马车，车子得得一路向东去，顾湘湘掀开车上的窗帘往外看，这几年她也出来过，可是从来没有一次看过街上的景象。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顾夜心看一眼窗外，道，“顾小姐，我今天，请你看一处好戏，如何？”

    顾湘湘瑟缩了一下，小声道，“你，你若是不介意，便叫我一声湘湘可好？”

    顾夜心笑，点头道，“那是再好不过的。”

    过了一刻钟，车子终于停了。顾夜心扶了顾湘湘下马车，乍然的阳光照的顾湘湘别不开眼，她下意识就想躲，顾夜心坚定的握了她的手，看着旁边经过的路人道，“你看看，可有人因为你的容貌嘲笑你？”

    顾湘湘心里打了好几个鼓，才敢向旁边看去，的确，没有一个人嘲笑她，反而有几个路上一看见她，便露出惊艳的目光。正在这时，顾夜心敏感的察觉到有人朝着她来，顾夜心转过头去一看，居然是时晏西。时晏西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你们这是上哪里去，”说着，便又看向一边的顾湘湘。顾湘湘一慌，便躲到了顾夜心身后，顾夜心道，“这一位，是云波堂顾家的小姐。”

    时晏西又看一眼顾湘湘，了然一笑，“早听闻云波堂有一位倾世美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顾湘湘脸红的厉害，连正眼都不敢看时晏西，只好福身见了礼，乖乖躲在顾夜心后面。时晏西看向顾夜心，“来这里吃饭？”

    他们现在脚下站的这块地，是东市最繁华的酒楼闲花亭，听说他们请了一位扶桑的厨子，菜做的很有格调，很得京里太太小姐门的喜欢。顾夜心淡然一笑，道，“我请顾小姐来这里吃饭，你呢？”

    时晏西看了她们一眼，又看向身后，忽的了然。“我听说，秦家少夫人徐佳荣今儿做生日，就摆在闲花亭。不过听说她们是包场，你怎么进得去？”

    顾夜心狡黠的看时晏西，“你这不也来了吗，你怎么进得去，我就怎么进得去。”

    时晏西大笑，看一眼顾湘湘，道，“不介意的话，咱们拼桌吧。”

    顾夜心笑，“那求之不得。”

    时晏西一进去，店小二早就给时晏西留了位置，楼上最好的一间包厢，一歪头就能看见楼下的动静。徐佳荣就在楼下做生日。顾湘湘脸色有些发白，坐在顾夜心身边不说话。顾夜心也只是握了握她的手，并不开口。不多时，楼下忽然有嘈杂声传来，顾夜心往下一看，好几位女眷拥着一位盛装打扮了的少妇进了门，不多时，便有一位男子匆匆走进来，给众位女眷宾客作揖，言语间大概是欢迎众人来给自己妻子做生日。没错，盛装打扮的那一位，便是徐佳荣。而作揖那一位，自然就是秦有良。顾湘湘喉间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她这个距离，看秦有良看的再清楚不过。时隔好几年，他依旧是丰富偏偏玉树临风，而她。顾湘湘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楼下依旧热闹，顾夜心眯着眼笑，仿佛是在看什么好戏。到真正祝寿的时候，秦有良站与徐佳荣对面，深情款款表达着自己对妻子的喜欢，在外人看来，一对璧人，仿佛天作之合。时晏西转回眼神，看向顾夜心。他是了解她的，顾湘湘脸上的伤，他自然是有所耳闻，今日一见，顾夜心不但要替顾湘湘解了这心头之恨，八成还要治她脸上的伤。时晏西便觉得有趣。“几日不见，你功夫见长，原先我以为你只会续命。”

    顾夜心听出他话里的揶揄，道，“我会的东西多了去呢，你且睁大眼睛慢慢看。”

    时晏西看一眼顾湘湘，双手放与桌上靠近顾夜心，“你今儿来，是想给顾湘湘报仇？”

    顾夜心撇他一眼，“你有什么好法子？”

    时晏西笑，“好法子自然有，但是，你怎么谢我？”

    顾夜心皱了皱眉，低声道，“你这人就不能无私帮助别人一回，非要报酬？”

    时晏西学了顾夜心的声音，道一声“无利不起早”。那是顾夜心曾经骂过他的话。顾夜心眨巴了几下眼睛，“那你想要什么？”

    时晏西挑了挑眉，“你拜我为师来跟我学功夫。”

    顾夜心一楞，猛地坐直了身子，“时晏西，你别太过分！”

    时晏西一脸无辜，“我怎么过分了？我是看你天资不错才打算教你的，不然依你这爱闯祸的个性，要是不会武功，早晚得魂断街头。”

    “呸呸呸！”

    顾夜心嫌弃的瞪他一眼，二人对视，好半天，顾夜心翻了个白眼。“成交。”

    楼下的寿宴要到尾声了。时晏西看一眼顾湘湘，笑道，“顾小姐，我送你回家吧。”

    顾湘湘紧张的看一眼顾夜心，大气都不敢喘，顾夜心拍了拍她的手，道，“湘湘，你看，辜负了你的人，人家过的多好啊，你甘心吗？”

    “你甘心就这样躲在家里面不敢面对那位秦少夫人吗，这咸安城又不是她的，你甘心以后就算是织好了脸，还是要一辈子躲着她走吗？”

    “你甘心前日那样被人起哄要扯掉纱巾让你被所有人嘲笑的事情还要发生吗？”

    顾湘湘眼眸有泪，她心里有恨，只是她柔弱，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好过。所以这些年，她只能埋藏自己，只当自己命不好。顾夜心又看一眼时晏西，道，“这位时公子，可是咱们咸安城里了不得的大人物，我估计那位秦家少爷见了他，都要卑躬屈膝。你放心，时公子跟我是一样的，有他在，没人敢欺负你。”

    顾湘湘的呼吸又急促了几分，可是看眼神，已经有些改变。顾夜心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纱巾，替她薄薄挡了，这纱巾质地轻薄，就算是顾夜心这个距离，也还是能依稀看得清顾湘湘的容貌。时晏西站起身，顾湘湘也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时晏西走到她身边，朝她伸出手，顾湘湘困难的咽一口口水，许久之后，把手递给了时晏西。顾夜心回了顾湘湘一个安心的笑容，目送着他们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