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哭声
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们当下不再犹豫。
为了避免人还没进去就已经打草惊蛇,他们决定不点灯笼。
反正现在有月光,基本能够视物,只需要小心些路边的蛇即可。
阿添拿好了打蛇棍,与阿浩并排走在一起打头,王云庆跟在后面收尾,把宋山山和段鸿许两个人护在了中间。
这个村子的人估计不多,房屋之间的间隔并不密,而是远远的坠着。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留在村子里。”
宋山山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小声地与他们说着话。
段鸿许放轻了脚步,蹙着眉道:“看着不像是还有人的样子。”
如今天都已经黑下来了,却不见有任何一家点了灯烛。
整个村子寂静无声,根本找不到还有人的踪迹。
“这可不一定。”
宋山山双眼微微眯起,透出一抹危险的神色。
“三娘子,这话怎么说?”
村子里太安静了,阿浩忍不住弄出点声音来壮胆。
“有的时候,把自己隐于黑暗之中,反而是好事。”
就如同他们现在一样。
宋山山不痛不痒的甩出这么一句话。
“三妹妹的意思是说,村子里留下的人是不敢点灯烛,怕给自己招惹麻烦?”
阿浩还没来得及发问,段鸿许就把话接了过去。
宋山山赞赏的点了点头。
真不愧是榜眼,她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有些话一点就通,不必说得太明白。
阿浩:怎么感觉有被内涵到?
“麻烦?”王云庆半低着身子,“你们是在说那些蛇吗?可是蛇是不受烛光影响的。”
他家做了几代屠夫了,偶尔也会抓着蛇来杀,因此对蛇也有些了解。
大部分蛇虽不喜光,却也不怕光,且在夜间也能视物,根本就不受白天黑夜、有光无光的影响。
“不。”宋山山眼里一道精光闪过,“是那些装神作弄人的鬼。”
这不是宋山山第一次这么说了,只是配合着这诡异的气氛,阿浩等人不禁感到背后发凉。
阿添走在前面,用打蛇棍扫开了前面挡着的几条蛇,忽然感觉到不太对劲。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的蛇好像尤为懒散?”
说着他指着前面盘着的一条银环,伸长了棍子撩了它一下。
那条银环被人打扰,朝着他们嘶嘶地吐着蛇信子,慢悠悠地往旁边游走。
这速度,比正常的慢了双倍还不止。
明明是快要入夏的时节,怎的这蛇反而像是快要冬眠了一样,行动僵缓?
宋山山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也想不出其中原因。
来到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超出了她原有的认知。
“先不管它们,它们懒散对我们来说反而是好事。”
最起码被蛇追的时候不用害怕了。
他们都心有灵犀的想到了这一点,担心被蛇咬的紧张情绪顿时松了些。
“空的,没人。”
他们先后扒了几户人家,都不曾见到有人,只好沿着路继续往深处走去。
“发生这样的事,说不准这村子真的搬空了。”
阿浩连续扑空,看着空荡荡了无生迹的村子轻声感叹道。
“不会的。”段鸿许摇头,斩钉截铁说道:“年轻人或许会离开,可是村子里的老人不会。”
“年老之人大多恋乡情结比较重,认为落叶归根才是最好的归宿,他们一辈子守着家乡,年老了就更不会离开了。”
“再者说,即便他们想离开,只怕也体力不支,难以支撑他们行远路。”
段鸿许分析得头头是道,阿浩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
毕竟他们来时也瞧见了那山路陡峭,偏僻难行。
他们驾着马车走了一天都筋疲力尽,更别说徒步的人了。
而且……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出凌州城范围时还能见到有流民往外赶,再靠近浔城时就见不到了。
这恐怕是有意出逃的都逃干净了,只剩下不会逃的。
“嘘——”
走在前面的阿添突然低下身来冲着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你们听。”
他摁停了阿浩在地面上扫动的棍子,示意他们仔细听。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出。
宋山山伸长了脖子屏息细听了好一会儿,这才不确定道:“好像是哭声。”
黑夜中,细若蚊蝇几不可闻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从前方传来。
这声音飘荡在村子里,叫人摸不清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这声音好生奇怪。”
阿浩双眼不停转动,来回扫视着周围的情况,默默地举起棍子朝他们靠过来。
阿添和王云庆也下意识地靠近,将宋山山她们两个围在中间,面向四方观察着情况。
那突然扬起的声音属实诡异。
原先听到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女人的哭声,可是渐渐地,又觉得像是孩童的声音,直至这一刻,那声音已经转变成了婴儿的啼哭声。
这三个声音单独放出来,都不会让人感到害怕。
可诡异之处在于,这声音的转换十分顺滑,根本就像是同一个人发出的!
可是同一个人怎么能够同时发出这样的声音呢?
饶是一向胆大见识多的宋山山都不禁冒出一些冷汗来。
段鸿许闭上眼仔细听了一下那悠远空荡的哭声,忽然睁开眼指着一个方向道:“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他所指的方向正巧是阿浩的左前方,吓得他立马将打蛇棍对准了那处。
那哭声越来越明显,已经可以确切的听到是有人在哭。
阿浩头上的冷汗滴落下来,哆哆嗦嗦地开口问道:“传说浔城被蛇咬死了不少人,这些不会是他们的冤魂吧。”
阿添知道他害怕,于是一把拉住他与他交换了位置,眼睛如鹰隼一样盯着前方。
“管她是人是鬼,来都来了,是鬼我也要瞧瞧她到底想做什么。”
说着他举着棍子作出防备姿态,弯着身子往前面挪了几步,宋山山紧跟在他的身后。
段鸿许和王云庆对视了一眼,也放轻了脚步紧跟上去。
走了十余步,那声音还是只远不近。
正当他们停下来准备重新辨别方位的时候,那声音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