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情况不对
梁姝与眉睫轻颤,一时失语,被他握住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段鸿许见此也不着急,只是微微俯下身静静地等着她。
他知道,她会答应的。
是自己问得太急了,该留点时间让她好好思考一下。
“好。”
半晌,面前的人儿才轻轻吐出一句,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
少女面若桃红,眼含羞意,看向他的眼神里似有星光。
“你、你说什么?”
段鸿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突然有些结巴,像是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梁姝与被他的样子逗笑,原先残留着的紧张感瞬间消失殆尽,言笑晏晏地重复了一遍:“我说,好。”
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在心口散开,段鸿许只觉得二十年来学过的情诗,听过的书都不及她这短短的一句话动听。
他激动、又有些笨拙地将人拥入怀抱中,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体温。
定亲十余年,他们之间向来循规蹈矩,从未有过逾矩的行为,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般亲密的接触。
“纳征礼早已备下,待伯父伯母归家,我便携着请期书上门,只是我虽考中,但还须考察半年才会正式任官,到底太委屈你了。”
他将大掌贴在她的脑后,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如墨般的秀发,声音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兴许是他微微俯着身子的缘故,说话时的热气大多打在了梁姝与的耳尖上,那股麻麻的痒意使得她不自觉地耸起了肩,往他怀里埋得更深了几分。
“不委屈的。”梁姝与轻轻摇了下头,“许多读书人终此一生都未能考上,而你得中榜眼,已然是极其厉害的了。”
虽然没能一睹春闱盛况,但是之前凌州乡试,她曾见过好些年过半百、头发都已经花白的学者因为没考上,在街边痛哭流涕的场景。
相比之下,段鸿许一试便中,已经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
况且当初她及笄之后,段家便有意迎娶,是他不愿她配一个白丁,怕委屈了她,生生扛着家族的压力阻下的。
如今又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只为见她给她一个交代。
他处处都体贴周到,替她着想为她考虑,她从未觉得自己委屈过。
梁姝与抬起手,轻轻地环在他的腰间,柔声道:“辛苦你了……”
感受到她的主动,段鸿许愣了一瞬,欣喜万分地将手收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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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自己身份的尴尬,宋山山虽然被梁老夫人和梁二夫人一留再留,但最后还是找了个由头告辞逃了出去。
段鸿许初回凌州便迫不及待地上梁家门,很明显就是有事要谈,偏偏梁姝与这个不开窍的非要拉着她一块回来。
这下倒好,搞得她家人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吧?
想想之前在老夫人院里的时候,她们意味不明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神态,估计是要商议二人的婚事的,只是碍于她在不好开口罢了。
于是她留在院里和老夫人说了会儿话,便主动请辞了。
早说她不来吧!
“阿添,走,快回家!”
宋山山在门房处招呼了阿添,出了梁府便一路快走。
阿添愣是跨了好几个大步才追上她,看着她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劲,疑惑道:“咋的?让狼给撵啦?”
说完还煞有其事地回头看了几眼身后,也没人啊?
宋山山扶额,低头闷走不想理会他。
倒不是有人追她,是她觉得太尴尬了!
只是走着走着,越临近南街时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感觉街上好像多了一些衣衫脏乱,形似乞丐之人?
“喂!臭小子!你怎么能抢东西呢!”
街旁卖馒头的一个老大爷指着一个半大的小伙子破口大骂。
方才一个不注意,那小伙子居然趁着他打开蒸屉给客人装馒头的时候,猛的抓起几个馒头就跑。
他做的都是小本生意,一天也就能挣个饱饭钱,他当然心急,只是年岁大了,追了几步后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骂人的声音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见有人开了头,周围的“乞丐”瞬间虎视眈眈的望向他那几个蒸屉。
那位老者感受到他们不善的目光,也顾不上追人,赶忙回去捂紧自己的老本。
宋山山看着原先抢了馒头的那个半大小伙子,一边跑一边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着馒头,中间还噎了好几次,看着都干。
他的眼睛仿佛泛着绿光,明显是饿的发狠了,不然也做不出强抢之事。
“这是怎么回事?”
宋山山一对细长的柳眉紧紧蹙起。
早上她出门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才半日的功夫,就涌入了这么多流民?
阿添看着散落在街道各处的流民,也皱起了眉头道:“去年到今日一直都风调雨顺,并未听闻有什么灾祸,怎的会出现这么多逃难似的人?”
莫非是新起了什么天宅人祸,只是消息还未传到他们这里?
阿添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于是拉着宋山山快步往酒肆的巷子里走。
转弯之前,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南城门处,只见又有十来个流民涌了进来。
这情况不对!
“现在街上不太安全,你在肆里待着,我去问问看是什么情况。”
阿添把人送到酒肆门口,直接把她推了进去,自己则是转回南街,在方才那位买馒头的老者那里买了几个馒头后,朝着缩在角落里的几个流民走去。
宋山山刚回来,阿源就一脸欣喜的凑了上来。
他身上有伤,酒春醁劝了好几次让他回后院先休息,奈何他就是不听。
但是他也不敢到前堂来捣乱,怕吓到往来买酒的客人,只是时不时的掀开帘子往里看。
如今看到宋山山,他焦躁不安的情绪才定了下来。
宋山山这会儿没工夫理会他,而是问掌柜的:“我爹爹他们去送酒还没回来吗?”
张建祥的视线从账本上抬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老爷他们去了有一会儿了,兴许也差不多回来了。”
宋山山闻言点了点头,随意挑了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下,只是心思还惦记着刚才看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