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伤到骨头了
屋里,陆晚容一直守在宋长则身边,怕他有个什么需要时她不在身边。
她知道外面有人来,可是她腾不出手来招待他们。
好在来看望宋长则的邻居们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只是进来看一下伤势,问候了几句就退出正屋来等着。
何娘子知道消息后早早就过来了,见屋里屋外都站着人,也不是个事儿啊,就主动帮忙招呼他们。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烧了热水、拿了凳子来让他们坐下来歇着。
椅子不够了就指使何齐回家里搬。
要说也是这宋老弟命不好,那码头上这么些人,怎么偏偏就让他给摔伤了腿呢。
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何娘子这厢还在暗自脑补,就见宋山山领了几个人进来。
“三娘啊,这是你请的大夫?”
何娘子先是看到了宋山山后面跟着的梁臻与和阿钊,心下惊疑。
哪有这么年轻的大夫?
这宋三娘不会是让人给骗了吧?
而且看这人长得油头粉面的,还穿得这么花里胡哨,说不准就是个诓骗女儿家的惯犯!
“不是的大娘,这是书肆的东家,那位二娘子的哥哥。”说着把站在身后的左大夫给让了出来,“这位才是我请回来的大夫。”
“哦~~”
何娘子看了看左大夫,又看了看梁臻与,若有所思。
难怪她看这位郎君长得芝兰玉树的。
“你们快进去吧,你阿娘和刘郎中都在里面呢。”
“好,那我们就先进去了,还要麻烦大娘先帮我照顾着外面。”
“没事的,有我看着,去吧。”
宋山山没再跟她客气,朝着她欠了个身后就领着人去爹爹所在的卧房。
梁臻与路过何娘子的时候也笑着对她颔首示礼。
这一举动反倒把她给整得不好意思了,只好讪笑着回应。
她真该死啊……
怎么能把这样的翩翩公子联想成拐骗小娘子的江湖骗子呢?
“阿娘,爹爹怎么样了?”
宋山山进到屋里就直奔床边。
听见声音,陆晚容呆滞的神情有了些波动,拿着手上的帕子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痕。
“刚刚还醒着,这会儿刚睡过去。”
陆晚容轻声道,把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只是眼神还盯着宋长则不愿移开。
“山儿?”
陆晚容的话音才落,宋山山刚走到床前,宋长则就跟有感应似的睁开了眼,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爹爹,我在呢。”
宋山山走到床头边挨着他,宋长则轻轻点了下头,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一般。
这时站在宋山山后面的梁臻与感受到有一股视线落在他身上,当即上前大大方方地行了个士揖礼:
“小侄梁臻与,见过叔父。”
“爹爹,这是桐木街寻墨书肆的少东家,梁家二姐姐的兄长,今日好在遇见了他,我才能这么快就请了大夫回来。”
宋山山轻声在他耳边补充道,声音虽然轻,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多谢梁家小郎君了。”
宋长则听了直点头,勉强地扬起嘴角,拱手回了个礼致谢。
“叔父这真是折煞侄儿了,我家妹妹和三娘情同姐妹,我这个兄长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梁臻与一改往日不正经模样,郑重其事的说道。
“爹爹,我请了郎中来,让他先给你看看吧。”
左大夫应声走上前来。
宋长则受伤的腿因为要止血,已经包扎了起来。
但由于刚才宋山山去医馆请他的时候说明了有可能伤到了骨头,那势必要拆开来重新看过才行,
可是……
左大夫环看了一下周围。
方才他就碰了一下伤腿,就看见陆晚容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那等会儿他还要碰骨头,她瞧见了还不得跟他拼命啊?
况且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操作。
“还是请诸位先到外头等着吧。”左大夫开口驱人。
宋山山和梁臻与对视了一眼,后者轻轻地点了点头,率先朝门口走去。
“那就麻烦左大夫了。”
宋山山说了一句,就拉着陆晚容的手随着他们一起退到外面去。
“我也是懂些医理的,不如就让我留下来给先生打下手吧。”
刘郎中对着左大夫请求道。
凌州城最大的医馆里出来的老大夫哎!
这么好的偷师……啊不是,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他怎么能放过呢?
左大夫扫量了他一会儿,左右他也没有带帮手来,有人帮忙总比没有要好一点,于是点头同意了。
直到出了房门,陆晚容还忍不住回头去看。
宋山山把她摁坐在凳子上:“阿娘,你就别太担心了,先在外面坐一会儿可好?”
“就是啊叔母,这位左大夫是善于医治外伤的,叔父这样的伤患他也常有接触,叔母只管放心。”
梁臻与也顺着宋山山的话劝道,只是……没多大效果就是了。
陆晚容虽然很顺从地点了头,但是看她那副魂不守舍的神情就知道她没听进去,还一心挂念着卧房里面的情况呢。
对此,宋山山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爹娘之间的感情不是她能体会的,他们一起经历了家族的衰败,被族人驱逐,后又经历了丧子之痛,十年间几次背井离乡,最苦最难的日子都是他们互相支撑着对方过的。
这期间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宋山山无法想象。
所以现在她也不能对着阿娘说什么。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就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嘶吼声,即使咬紧了牙关也控制不住从喉舌处闷叫出声。
那声音撕心裂肺的,直听得人肝胆俱裂,伴随着捶打床板的声音,无一不叫人胆战心惊。
陆晚容“唰”地一声站起来冲到房门,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这时众人已经分不出心来说话,纷纷跟在她后面走到房门处。
就连在外头站着的几个男人也忍不住走了进来。
只见屋里的左大夫在给宋长则捏骨后,双手摁着他的小腿用他祖传的手法帮他的骨头正位。
那一瞬只觉得痛彻心扉,钻心刺骨般的疼都不足以形容他现下的感受。
双手不自觉地捶打着床板,试图能分散下身的痛觉。
一旁的刘郎中得到左大夫的示意,早在他动手的时候就摁住宋长则的上臂。
胳膊和肩膀虽然被固定不能动,可是下肢的疼痛让他禁不住将胸膛上拱,嘴里不住的嘶吼痛呼。
叫人看了不免阵阵心惊,仿若疼在她们身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