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出事了
八月十四这天,宋山山归拢了近几日写好的书稿,一册一册地叠放整齐。
窗外的屋檐下,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了一窝燕子筑了个巢,每日都能听见燕子叫。
以前听老人说燕子筑巢是家和的象征。燕子到家里来也充分预示着家里将要有好的改变,带来丰收、好运、吉祥。
虽说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檐下多了几个小生命,也无伤大雅。
宋山山便没有理会它们,只当自己多了个天然的闹钟。
揉了揉写得酸胀的手腕,打着哈欠出了房间。
屋里陆晚容捧着簸箕,里面装着晒得半干的豆角,准备做成酸豆角用来下饭。
宋山山走过去,帮她一起把豆角装进罐子里。
“阿娘,明日就是月夕了,咱们家要做点什么吗?我明日进城时一并买回来。”
陆晚容沉思了一会儿:“买些瓜果,再买些面粉吧,阿娘晒了一些桂花,就给你做桂花糕吃怎么样?晚上做个兔子灯一起拜月娘。”
“好啊!”
又要做灯了耶!
去年和爹娘一起做灯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没想到这么快就过去一年了。
她做的兔子灯一直舍不得丢,即使不用也好好的摆在房间里。
她很珍惜这个她亲手做出来的手工。
可惜,离开昭州的时候随着房子一起被火烧了。
正好她明天去书肆交稿,到时候把祭月用的东西一并买回来。
阿娘种的豆角收成好,满满当当的装了三个罐子,宋山山拍拍手,把手上沾的盐末抖开。
忙完这个宋山山出去洗了手,准备吃午饭。
时间不早了,她还得去放牛呢。
眼看那头大黄牛又开始不停地用前蹄刨地,大口大口的呼着气,还发出哞叫,想来是饿得烦躁了。
之前被它创飞那一幕还深刻的印在她脑海中,她可不想再次经历了。
看在它也是她们家的大功臣,就多顺着它吧。
“阿娘,我去放牛了哦。”
宋山山带上放牛的装备,去解拴在树干上的牛绳。
大黄牛煽动着耳朵,张着两个大鼻孔喘起粗气,表达它的不满。
宋山山乐呵道:“嘿!不服是吧,不服也得给我忍着!不然不给你草吃。”
她感觉她现在特别像是一朝得势的小人,迫不及待的开始耀武扬威。
没办法,她可是很记仇的。
宋山山牵着它往老地方走去,主要是那边还没开荒,不用担心这牛吃了或是踩了人家的庄稼。
要是有个mp3就好了。
宋山山心里遗憾道,手机她就不想了,放低要求想个mp3总成吧。
一边放着牛一边躺在草地上听着歌,想想就觉得安逸。
同往常一样,宋山山把牛带到山岭周围就松了牛绳,让它自己在附近吃。
寻了个平整的草地躺下,正想着小憩一会,不然一个人守着牛吃草时间有点太难熬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
原先她以为是光线太亮了的缘故,可是即便是用斗笠盖在脸上把阳光挡住,她也没能如愿睡着。
宋山山郁闷的坐起来扯着草。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是。
明明都困得直打哈欠,可是就是睡不着。
就在她再一次打了个哈欠后,她沾了泪光的眼角隐约看见了一个人在朝着她这个方向跑来。
眨巴眨巴眼睛,把眼里的湿意逼了出去,宋山山这才看清楚跑来的那个人原来是何天。
宋山山以为他又是无聊了来找她玩的,也就没有起身迎他,就坐在原地不动。
“三娘——三娘你快回家。”
小何天还没跑到跟前就叫喊了起来,又快跑了几步跑到宋山山面前,气都还没喘匀呢,就撑着膝盖对她道:“三娘,你快回家去,你家出事了!”
宋山山闻言猛地蹿起来,“什么?!出什么事了?”
宋山山声音一下子没收住,把何天给吓了一跳。
“你倒是说话啊!”宋山山见他不答话,急得上手摇他肩膀。
何天原本跑了一路就缺氧,这会儿被她摇的迷迷糊糊的。
“你爹受伤了,刚刚被人抬回来的,身上都是血。”
“什么?!”
宋山山嗓子都破了,也顾不得问这许多,眼下只想赶紧冲回家去。
只是刚冲了几步又不得不折了回来,把牛也拉回去。
“三娘等等我啊!”
何天刚喘过来气,捡起宋山山因激动落在地上的斗笠,又开始往回跑。
回家这一路上宋山山的心都直怦怦跳,平时感觉就几分钟的路程现在却感觉格外漫长。
长得她恨不得长出双翅膀飞回去。
近了…近了…
宋山山靠近家门,就看见了几个人站在自家院子里,相熟的陌生的都有。
她把牛往旁边的树底下一牵,都顾不上拴住它,就往家里跑。
那几个人站在门口说事,宋山山能听到他们在说话,可是一她句都听不进去。
她扒开挡住她的两个人,直接往屋里跑。
她得先看看爹爹伤成什么样了,刚刚何天可是说了他是被人抬回来的,身上还都是血。
她可害怕了。
径直跑进爹娘的卧房,此刻床上躺着一个人,阿娘在床前站着,还有一个郎中模样的人坐在床边。
宋山山忽然觉得腿软,脚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往房间里挪。
她又想起了在昭州王三找来闹事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尚且有勇气走进屋里给王三一闷棍。
可是现在,这副场景莫名地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好害怕看到爹爹重伤不醒的样子。
爹爹是她们家的顶梁柱,她没办法想象爹爹倒下了她和阿娘该怎么办。
靠在门口稍微缓了一下,手脚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
一步一步地朝着床边走去,每走一步心都会跳得更凶。
她看到了阿娘眼里含着泪,也看到了郎中严肃的表情。
心被揪得更厉害了。
“山儿也回来了。”
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宋山山险些没跪了下去。
抬头望去,宋长则那张干瘦的脸蜡黄,唇角泛白,脸上额上疼得直冒虚汗。
见到她还对她扬起一个微笑来,那笑容却是比哭的还难看。
宋山山猛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醒着的。
宋山山连忙上山去查看他的伤口,虽然没有何天说的满身是血这么严重,可是猩红也染湿了他半个衣摆。
忍了许久的泪这一刻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